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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瀚穿着浴袍出来,屋内空无一人,宽大的床上平平整整地摆放着一套熨烫好了的正式西装。沈文瀚没有穿过什么名牌,但是只是看做工,也知道这套西服价值不菲。重要的是,他并没有让人量过他的尺寸,衣服一穿上身,却是无比的贴合。

仅仅只是相处几日,不是真的将他放到心里的人,不可能做到这个地步。

秦珂……沈文瀚有些迷茫,他忽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那个身为自己妻子的女人。

楼下的宾客基本已经到齐,这时的秦珂并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她安安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像一个新嫁娘一样,等待命中注定的那个男人来敲响自己的大门。

沈文瀚并没有让她等多久,当他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的时候,秦珂脸上泛起一个完美无暇的笑容,起身道,“请进。”

房门推开,门外的男人身姿挺拔,眉目俊朗,他迎着光,望着她的目光专注深邃。秦珂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和西服颜色一样的手帕,折起放进沈文瀚胸前的小口袋中,只露出了一个尖角,理了理,微笑仰着脸看他:“你今天看起来,就像个真正的王子。”

沈文瀚顿了顿,勾起嘴角缓缓曲起手臂,等待她上前挽起。两人携手从楼梯步步而下,俯视着大厅中的人群,那里灯火辉煌,觥筹交错,跟方才楼上的安静截然不同,就像是两个世界一样。

沈文瀚微微侧头,秦珂的额间光洁,神态恬静,两旁垂下的卷发被暖色调的灯光晕染出一片细碎的光芒。刚刚他没有说,其实是因为有她,所以今夜的他才会是一个王子。

沈文瀚转过脸,迎面而来的是完全没有想到他会在这里出现的秦家两老。

无视了秦母眼中清清楚楚的不悦,沈文瀚恭谨地先一步颔首:“爸,妈,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就在推开她的房门,看到秦珂柔柔顺顺地立在房中央等待他的到来时,沈文瀚就改变主意了。总有一天,他会堂堂正正地让秦父秦母对他低下高傲的头颅,对他开口说,秦家的大小姐能够嫁进沈家,是她的福气。

金钱与权势,他要。秦珂这个人,他也要。

——

半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当沈文瀚踏上回程的列车时,肩上的背包里只有当初带去的几件衣服,还有多出来的几十封信。每个星期五,他都会收到秦珂寄来的快递。包裹里的东西千奇百怪,有时候是食物,有时候是日用品,甚至就连李妈做好的饭菜,她兴致来了,也会给他寄上一份,也不管开箱之后会不会早就坏掉了。

开始沈文瀚对于秦珂的行为很是无语,真不愧是不谙世事的大小姐,一点常识也没有。直到秦珂将这项运动乐此不疲地坚持了几个月之后,沈文瀚从一开始的头痛不耐烦,到渐渐无可奈何地顺其自然,直至最后每逢周五,就会不由自主地主动往拿快递的方向转悠。

那种隐秘的期待,仿佛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在他的心中慢慢地发酵。习惯真的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啊。

窗外的景物飞速地向后移动着,沈文瀚又想起了离开之前,温如是对他说的那番话。

带上一笔钱,去秦家以外的公司发展?沈文瀚收回视线,望着前方轻轻笑了笑。去其他公司发展又何必给他一笔钱呢,她分明就是要自己独立去创业,却又碍于他的脸面不愿说破而已。

不管是考验,还是陷阱,他都没有办法拒绝这个诱惑。建立一份真正属于自己的事业,那一直是他所向往追求的。她真的是个很聪明的女人,懂得利用时间慢慢侵占他的内心,也懂得用权谋规避可能会出现的危险。有这样一个出色的妻子,到底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沈文瀚并不确定。

很快就可以再次相见,也不知道她变了没有。嚣张跋扈的,温柔体贴的,娇俏可爱的……一个人怎么能有这么多的面孔呢?

他垂眼,大拇指在信纸的边缘摩挲了一下。虽然已经很久没见,但是每周一封家长里短的信件,却让他感觉自己和她的距离更加的靠近了。如果他的面前现在有一面镜子的话,沈文瀚也许会知道,自己望着那些信的目光有多么地柔和。

天色渐渐阴沉下来,当沈文瀚终于抵达终点站的时候,空中已经飘起了小雨丝。人头攒动的站台,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沈文瀚有些失望。任谁被一个女人用心地哄了大半年,结果却在最关键的时刻,被她放了鸽子,不可避免地,总是会有些忍不住的失落的。

到站的旅客已经渐渐散去,空荡荡的站台上除了打扫清洁的人员,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说什么一定会来……”一把将包甩到肩上,沈文瀚抬脚就走,这种落差太让人不是滋味了。

细雨淅淅沥沥,被风一吹,几乎都飘得连不成线,反而更像一层雾霾一样将整座城市笼罩得灰蒙蒙的一片。纵使如此,还没走出街口几步,沈文瀚的头发就已经被雨丝沾湿。

路边停靠的出租车早就被先出站的人们截走,他也不以为意,昂首挺胸地大踏步照样前行。这点小雨根本就算不上什么,营中的训练比这艰苦多了,浑身被雨水浇透都是常事。

没走几分钟,身后忽然传来几声汽车喇叭声。沈文瀚停步回头,只见秦珂开着一辆小轿车慢慢在他旁边停下。

她探出头,笑得是一如既往的没心没肺:“对不起,在公司耽搁了,你怎么不多等一会儿呢。”

他唇边刚刚浮起的笑容就被她不上心的话语给激了回去,沈文瀚直接坐进副驾位,利落地脱下外套擦了擦头发,然后连包一起扔到后座,扣上安全带,目视前方瞥都不瞥她一眼:“开车。”

“生气啦?”秦珂笑吟吟地偏头看他,蓦地拉起手刹,倾身将他抱了个结实,还在他的颈间撒娇地蹭了蹭,“你看我衣服都没换就赶过来了,再加上这个迟到的拥抱,你就原谅我吧。”

沈文瀚抬手,本想将她推开,可是在看到她身上的职业套装的时候,却又心底一软,任由她将半身的重量都压到自己的怀里。

秦珂颇为满意地紧了紧双臂,伟大的领导曾经说过,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就算是在改变沈文瀚的同时,她也不能忘记抓紧一切机会努力学习,争取能掌握自家的公司。

“我很想你,”贴着他的胸膛,她轻声喃喃道,“你呢?你也会常常想起我吗?”感觉到手底的肌肉一僵,秦珂微微勾了勾嘴角,不说话,那就是想了。她也不再作声,只是静静地抱着他,小小的车厢将阴雨连绵的世界隔绝开。

美人安静温柔地抱着自己,沈文瀚叹了口气,他好像越来越难以抵抗她所带来的温暖。

过了好一会儿,她仍然赖在他身上毫不动弹。女人特有的馨香萦绕在他的鼻尖,他忍不住动了动,声线低沉喑哑:“够了吧,还不起来。”

秦珂懒懒地摇头:“不,我很累嘛。”

沈文瀚一噎,赶了几天路的人明明是他,她居然还敢说累,他咬牙。秦珂惊呆了,抬头看他——这还是那个随便逗一逗,就会脸红发脾气的别扭男人吗?难道他真的对自己动心了?那个白月光呢?难道他不在乎了?

还没等到秦珂沾沾自喜地感慨一下,自己的快递轰炸总算是获得了可喜可贺的回报,她的话就被沈文瀚给堵上了。

见到怀中的女人愣了愣,然后轻轻阖上双眼,开始回应自己,沈文瀚心底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女人,要是在刚才那一刻,她突然又像以前一样,高傲地说些刺痛人心的恶毒言语,他也许会气得恨不得将她立马掐死在怀中。幸好她没有,这样的秦珂显得格外娇媚与可爱。

直到秦珂双颊酡红,沈文瀚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她。这是他的妻子,会与他共度一生的女人。他小心地环着她的细腰,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磨蹭着她的手指。

秦珂抬头,只能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下颌,“今天晚上,你准备住哪个房间?”她只是想知道,现在的沈文瀚,能够为她做到哪一步?他能愿意与自己生下孩子,并且姓秦吗?

这个问题让他很为难,良久,沈文瀚才低声回答:“对不起,再给我一点时间。”

“那算了,”秦珂慢慢推开他,直起身坐回原位,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哀怨,“反正都等这么久了,也不在乎多等几年。”

望着她明明就很难过,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启动车辆,沈文瀚心里百味杂陈。难道真的要入赘,才能证明自己的在乎吗?

他只是希望,有朝一日,秦珂也能以他为荣,而不是将他当作一件可有可无的附属品。他只是希望能让过去那些看轻他,以为能够随意摆弄他的命运的人们承认,当初都是他们没长眼睛。

如果,他能够退一步,永远不动秦家,她会不会愿意再多等一等?

——

回到陌生又熟悉的秦家大宅,沈文瀚有些恍惚。从今天起,以后真的就要跟秦家人同在一个屋檐下了,他立在车库门口,静静仰望着那栋豪华的别墅。

秦珂停好车,正想摁下自动卷帘门的按钮,就瞥到他立在门口的身影。她顿了顿,装作没有察觉他此刻复杂的情绪,上前就拉起沈文瀚的手,自然地拽着他往通向大厅的内门走:“快点快点,我都要饿死了。”

沈文瀚无奈,只好顺着她的力道进屋。等到他回房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下楼,才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整间大宅空空荡荡的,不止是秦父秦母,就连一个佣人都没有看到。只有秦珂正趴在客厅沙发的靠背上,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李妈她们呢?”沈文瀚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全部都放假了,”秦珂仍然用那小奶狗求抚摸一般的湿漉漉眼神望着他,再补了句,“爸妈出去旅游了,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沈文瀚无语,两人相顾无言了半晌,他才幽幽地道:“你不会指望让我给你做饭吧。”

秦珂嘴角下拉,委屈地眨了眨眼:“我饿了。”

“给李妈打电话,或是出去吃,你自己选一个。”他可不相信,家里会这么巧,一个人都不留。

要是他没有回来,秦珂这么娇生惯养的人,能忍受得了天天在外面过?

“李妈家住很远的,我们不能这样对待老人家。”秦珂瘪嘴,委屈地垂头,想要吃上一顿自家老公做的菜,怎么就这么难呢。《如何攻略心有白月光的男人》里说过,让男人为自己做饭,也是增进感情的一种方式。

“我又累又饿,真的走不动了。”她吸了吸鼻子,再加把劲。

沈文瀚沉默,良久,才道:“我好像忘了告诉你,虽然家里穷,但是从小到大,我爸妈从来没有让我进过一次厨房。”

望子成龙的热切期盼,加上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观念,沈家的两个宝贝儿子,还真没在家务事上费过什么心。

秦珂懵了,幻想中煎炒烹炸样样精通的男人破碎了,这让她情何以堪……难道真的要拎着锅铲亲自上阵吗?她不想啊——秦父现在完全就是个甩手掌柜,什么大小事务都压在了她的身上。平时还好,可是为了能够腾出时间来陪他半天,她已经连轴转了好几日,真的已经很累了。而且虽然秦珂在封文那个世界经常做各种好吃的给封文,但是不同男主的攻略方式不同,沈文瀚就是该被好好教导,秦珂坚决不惯着他。

看着秦珂表情丰富的小脸,沈文瀚终于叹了口气,挽起袖子往厨房走:“中午就吃面条吧,希望这次不会煮糊。”

闻言,秦珂不顾形象地一头瘫倒在沙发上。大哥,你倒是要煮多久,才能做出把面煮糊的傻事啊!

又在沙发上赖了一会儿,她竖起耳朵听着厨房里传来一阵阵叮当哐啷的声响,最后还是不放心,干脆起身往那边走去。

甫一看到一片狼藉的台面,秦珂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能将一顿普普通通的清水面条,做出满汉全席的阵仗,他也算是个人才了!

眼角余光瞥到靠在门框上的女人,沈文瀚脸一红,转身就想将她推出去。

秦珂连忙一把抓住他的手,哭笑不得道:“我不笑你,就站在这里看看。”再不插手,待会儿收拾残局的悲剧,就要落到她的身上了。她宁愿帮忙做饭,也不愿意干这种事啊。

沈文瀚咬牙,光看就能把面看好了?这种丢人的事,他巴不得谁都不知道。单手几下就轻松地将她推了出去,沈文瀚高傲地当着秦珂的面,直接拍上大门,还不忘了将其反锁。想看他出糗,门都没有!

一句“再不济,我也可以帮你做……”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赶了出来。秦珂张了张嘴,无语凝噎。她以后再也不玩什么浪漫了,这不是要把人逼上绝路嘛!

一个多小时以后,沈文瀚终于端着新鲜出炉的两碗面出来了,他摆好碗筷,走到客厅才发现,秦珂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秦珂睡得并不安稳,柳眉微蹙,红润的小嘴还在动。沈文瀚缓缓在她边上坐下,少顷,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似乎是感觉到脸上有东西,秦珂侧了侧脸,偏头避开他的骚扰,嘴里还嘟哝了两声。

沈文瀚失笑,很想俯下身亲亲她,却又碍于桌上的面再不吃就要糊了,只得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柔声道:“起来吃饭了,别饿着肚子睡觉。”

秦珂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看到近处的一张俊脸,下意识地就伸臂勾住了他的脖子,软软地叫了声:“老公。”

仿佛一道闪电击中了他的心扉,就连他撑在扶手上的手臂都僵硬了,沈文瀚双唇翕动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乖,面煮好了。”

秦珂清醒过来,心底暗叹,就冲着沈文瀚这一天比一天好的态度,为了不打击他的积极性,就算是端给她一碗毒药,她也得含泪吞了啊。秦珂打起精神,乖乖地坐到桌前,拿起筷子挑了一小撮面条。

艰难地咽了下去,说不出是什么味道,但是绝对算不上正常的口味。抬头就看到沈文瀚认真注视着她的眼神,黝黑的双眸中隐藏着难得一见的期待。

秦珂忽然有了些微的感动,之前这个男人,从来就没为任何人下过厨。她原先以为他是不屑,没想到是他根本就不会做。

可是即便是这样,她也不过就是随便撒了撒娇,沈文瀚却愿意将自己的缺点暴露在她面前,而且还愿意为了她改变自己,尝试着去做饭。

秦珂低头,再吃了一口面,好像也没有那么地难以接受了。

见她不说话,沈文瀚眉头微微皱了皱。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东西有多么的上不得台面,要不是没得选择的话,就连他自己也不想多碰一下。

“不喜欢就别勉强了,收拾一下出去吃。”他放下筷子正待站起来,就被秦珂轻轻拉住了。

“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是我很高兴,”她的嘴角轻扬,双眼明亮极了,里面仿佛有一千颗星星,完全看不出有一丝一毫的不情愿。

拉着他温热的大手,秦珂的话语是发自内心地诚恳,“我很高兴,不是因为这碗面的味道,而是你愿意为我做这些不擅长的事。”

跟明明就有一手好厨艺,却不愿意下厨的她比起来,沈文瀚对于另一半的用心,比她的纯净多了。她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呢?

未来的日子还有很长,过程怎么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相信,只要沈文瀚愿意跟她一起努力,秦珂就能打败白月光,他们就一定会恩恩爱爱,白头到老。

沈文瀚的指尖动了动,覆在手背上的温暖感觉让人舍不得放开。

“既然你不肯走,那就把它全部解决干净,别吃到一半又说后悔的话。”他抿着唇,一本正经地抽回手,语声却是说不出的柔软。

秦珂斜眼看他,这男人,明明就很想笑,嘴角都快翘起了,还要硬生生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不别扭会死啊?

看了面前的大碗一眼,她还是果断地站起来,转身往厨房走:“我记得李妈前几天才买了一瓶老干妈的,我找找,放在哪里了呢?”

没有她在场,沈文瀚唇边终于露出了笑意。他拿起筷子吃了一大口面条,猛地顿了顿,然后放下,老老实实地等着她将新调料拿过来。

最后两人还是凑在一堆,闹闹哄哄地将水煮面改造成了杂酱面。

总算还是能够吃得下去了,饭后,秦珂心情很好地包揽了打扫厨房的工作。

沈文瀚就在旁边的水槽内洗碗,做饭不行,洗个把东西他还是很在行的。洗洁精洗一遍,清水洗一遍,再用干净的帕子将水渍擦拭掉,简直就是完美。

将碗筷分门别类地放进消毒柜,沈文瀚转头望着秦珂有条不紊地忙碌着的背影,忽然悠悠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

“说来听听。”气氛很好,秦珂愉快地随口就接了句。

“我记得半年前,有个女人说过,她不是不会做饭,而是只为自己喜欢的人做……”

沈文瀚眯了眯眼,看着对面那个就像被摁了暂停键的女人,接着道,“要不然,我待会儿就出去买点猪肉回来,晚上你来试试,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