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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 软肋(赫连梦秋*和氏壁+1)

安心之余对于殷昱的背后的作为,她倒是也暗暗点头,这些日子传说他在码头忙得连婚事也顾不上,没想到对这些正事却并没有落下,只是不知道漕运那案子他查的怎么样了,她始终有种预感,这个案子跟季振元他们有很大关系,她是真心希望他能够查出眉目来。

至于那镯子的事,彼此不提,自然就撂下了。

谢琬在等候朝堂消息的同时,洪连珠却来信了。

原来自打靳夫人得了谢琅的授意去见过洪连珠后,洪家有三天没有动静。洪桧因为是庶子出身,当初死拼到挣下了功名另立门户,一心想要树立起端正的家风,因而对子女教养甚为看重。原先靳夫人替洪连珠说这门亲事时,洪桧也曾经让人去打听过,对谢家的事略知一二。

如今靳夫人又特地奉谢琅的嘱托来说明情况,洪家也开始正视此事了。

洪夫人的意思既然家庭这么复杂,那还不如就此断了的好,虽然这样对女儿名声不利,可也好过嫁过去日夜防着谢荣对付。洪桧却是沉默不语,几天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忙些什么,洪夫人便只好去寻女儿问意见。

哪知道洪连珠考虑了几日却说道:“别的我且不说,我只说谢琅能够这样坦诚对我,就冲着这份坦荡和尊重,也值得我嫁了。谁家里没点扯不清的家务事?就是咱们与洪家祖宅,不也曾经水火不容?说到底,我嫁人嫁的是丈夫,只要他能够尊重我,我有什么好顾虑的?”

洪夫人虽觉女儿说的有道理,可还是担心:“这谢荣可不是好惹的,他如今傍上季阁老,身份又不同了。你嫁过去难免要受欺负。”

洪连珠笑道:“那倒也未必。他谢荣能够步步高升,我未必就不能辅佐出一个同样步步同升的相公?”

洪夫人无语了。只好等丈夫回来再作打算。哪知道洪桧回来之后,却神情坚定地告诉夫人和女儿:“这几天我让人去清河打探一番,那谢荣的母亲果然不是什么好人,靳夫人所说竟然半字无差。这谢家

兄妹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到得如今地步。足见是个有志气的,既如此,我们女儿嫁过去也不怕!”

这段经历谢琬当然不知道,这都是日后洪连珠跟她缩在一个被窝里说话时说起的,眼下洪连珠的来信,是明确地告诉她不在乎这些,而她之所以写信给她,是因为谢家如今只有他们两兄妹,她不便写给谢琅,又听说从前一直是谢琬当家。所以才会有此一说。

谢琬拿到信后看了几遍,然后给谢琅看。

谢琅看过之后感慨之余,又不由对这女孩子然起敬,一般的姑娘是不会有这种破釜沉舟的决心的,心里对未婚妻开始有了从未有过的期待。这却已是后话。

谢琬琢磨了一番之后,亲笔给洪连珠回了信,并记起前世洪连珠的喜好,送去了几色绸缎点心。

如今离谢洪两家婚期也不过个多月了,余氏正在紧锣密鼓地预备婚礼要用的一应物事。上个月武淮宁来了趟京师,谢琬应诺替齐如绣在余氏面前求了情。

其实拖了这么久,余氏内心里也准备妥协了。毕竟在想到谢琅齐如铮都已经快成亲。而谢琬这边又在接受靳夫人的说媒——她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可始终这都是一个人一生中的必经历程,于是她也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虽然做父母的帮儿女们筹谋婚事时首先不免会考虑对方的家境,但是谁心底里又不希望儿女们获得真正的幸福呢?

所以当齐如绣百般拒绝别的说亲的人时,她就渐渐地怀疑起自己的决定来。

如今谢琬这么一劝,她便也就借着台阶下来了。允了齐如绣与武淮宁的婚事,但是有一点,让武淮宁务必得考中进士,不能不求上进荒废了学业。

虽然仍显强硬,但谢琬觉得这也未必是件坏事。前辈子武淮宁因着各种原因落第。也许这一世被这句话激励后,能够奋发图强一举高中也未定。

武淮宁得了准音,翌日便回乡准备婚事去了。

枫树胡同这边尽是家长里短的琐事,四叶胡同这边可就不同了。

谢荣朝堂上因为段仲明那突然发力,拉来护国公与右丞等人同来助阵,季振元这边顿时感觉到了压力。早朝后郑侧妃寻季振元进东宫以请他查问殷曜学业为由,问起他如何应对,季振元回来后便一脸黑线的把谢荣等一干人叫进了府里。

“如果魏彬入阁,请封太孙的事就又得拖上几年,段仲明他们如今既拉出护国公为助力,是绝对不会同意我们的请奏!如今殷昱又安然无恙的在驻军营做着他的把总,这是个随时会带来危险的祸患,你们说说,现在该怎么办?”

他指节叩着桌面,节奏紧凑急促,显得这事情十分之紧迫。

一干人面面相觑,在这样强大的对手力量面前,真的很难以找到突破点。

“段仲明上次极力地举荐沈皓为首辅,其实就是在为这件事情做铺垫。

“上次皇上没顾他的请奏而提任了老夫,但是沈皓曾任太师,皇上没让他任首辅心里已觉亏欠了几分,所以方才你们没看到吗?护国公他们一站出来,皇上的态度立刻就改变了。皇上这是要安抚沈皓和段仲明,是打算要给他们面子,同意魏彬入阁!”

书房里的气氛从未曾这么严肃过,郭兴与谢荣互觑了一眼,俱都垂下头来。

“怎么不说话了?平时不是一个两个都挺能耐的吗?”季振元负手扫视着下方,眉目里的怒意毫不掩饰地散发出来。“一到关键时候个个都不吭声,老夫如今就是任了首辅你们也是一堆扶不上墙的烂泥!”

屋里声音更静了。

谢荣余光看了眼两侧,站出半步道:“学生觉得,要击败对方也不是全无办法。从段仲明联合了护国公及中书省一干人倾巢出动看来,他们应该只是预备了魏彬这一个备选。如此,我们只要想办法从魏彬身上做点手脚,使得他失去入阁的资格,便就成功了七八分了。”

谢荣的声音虽轻,但在这静谧的屋里却显得格外清晰响亮。

两旁顿时有倒吸气的声音传出来,似乎在这一番话提醒之下,大家的脑袋都忽然开窍了。

郭兴率先响亮地击了一掌,说道:“微平所言甚是!我们只要在魏彬身上下功夫便成!”

季振元脸上也终于冰雪开颜,目露赞赏地冲谢荣点了点头,然后扫视着大家道:“你们并不是想不出来!你们是不敢说,怕说错!可是畏畏缩缩又岂能成得了大事?今日当着老夫连话都不敢说出口,来日当着他人,自然也是要缴械投降了!就冲这点,微平就比你们强!”

众人都汗颜地垂了头下去,并且连声称着是。顾若明从左首侧头看了眼谢荣,才又把头垂下。

“好了,既然议定了,大家就都回去!务必在下次朝议之前拿出章程!”

季振元摆了摆手,回到书案后坐下。

众人鱼贯而出,各自回府不提。

这里顾若明回到家,举起茶壶来对嘴喝了几口,心里的火气却还是消不下去。

慕僚胡赠见状忙进来道:“不知大人此去季府谈到了什么?”

顾若明沉着脸道:“恩师让我们去搜集魏彬的资料,准备从他下手。”说完他又想起先前那一幕来,瞬时将茶壶往前一推,说道:“他谢荣算什么东西?资历不如我,政绩不如我,也不曾替季阁老立过什么功劳,却反过来被季阁老这样的爱护栽培!”

胡赠闻言一怔,打量了几眼他神色,略一琢磨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遂道:“大人恕在下直言,这谢荣什么都不比大人强,唯一强的一点就是会阿谀拢络,大人耿正清明,自不屑学他那样作为。殊不知正是如此,才往往让这样的奸佞之辈占尽了便宜。”

顾若明哼一声,站起来,“我竟想不到恩师一世英明,到头来竟被这谢荣迷住了眼,连好坏都不分了,为了他,把我们十几个人指着鼻子骂上一通!合着我们和季阁老不知道该从魏彬身上下手,偏他去出这个风头!”

胡赠想了想,上前道:“谢荣能出风头,其实大人不妨就让他出一出。”

顾若明听出味儿来,转回头道:“什么意思?”

胡赠凑上来,往他耳边说了几句,顾若明的双眼顿时就亮了!

季振元遣退郭兴等人时,仍在书房里忙碌。

这时候小厮走进来:“阁老,顾大人来了。”

季振元凝眉,正要抬头询问,顾若明已经走到了门口,说道:“恩师,学生有话要说。”

季振元唔了声,看着他。

顾若明上前几步,说道:“恩师,学生已经查到魏彬的软肋了。”

“仔细说来。”季振元放下手上的笔。

“据学生所知,魏彬此人行事十分严谨,其本身根本找不到什么破绽。

“可是他的四子两年前曾在清河谢府引诱过谢荣的女儿谢葳,被人当场捉住,当时魏彬为了此事还曾与谢荣一道去了清河。也就是那次之后,魏彬把谢荣保升了翰林苑侍讲。恩师,这魏彬纵子*,毁人家清白女子的闺誉,就这一条,足够他落选了!”

顾若明目光炯炯看向季振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