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亦这一去许久都未曾这返回来,雍黎等了一会儿觉得奇怪,她四处瞧了一眼周围往来的人群,人似乎略少了些。
她正奇怪着,便听见有两人从自己跟前经过时讨论起福光寺的斋饭了。
一人道:“这福光寺的斋饭向来名声出众,既然来了,自然要去尝尝的。”
另一人道:“咱们晚了点了,方才开始放饭大家都去了,也不晓得还能不能占到位置了,咱们得快些走。”
斋饭?
雍黎叫住那两人,问了斋房的方向,也慢慢走过去。
长廊走到尽头,便见从转角匆匆跑出来的连亦。
雍黎正欲开口询问,却见连亦看到自己的时候神色大惊,进而担忧非常:“您快走!”
雍黎见她如此神色,立马便知道事情不对,忙低声急道:“跟我来!”
她话毕立刻便走向前,连亦自然不敢多问,她转头看了眼自己过来的方向,见后面人还未跟过来,略放下些心来,匆匆跟上雍黎的脚步。
斋房便在后厢,绕过寺院的后殿,在东南角莲池后便是。
斋房里人多,斋房前的小广场人更多。
有还在排队等斋饭的,而大多是斋房里坐不下端着碗三五成群围在小广场菩提树下吃着的。
雍黎拉着连亦排进了等斋饭的队伍中,此处人多更好掩藏行迹。
连亦看了下周围,松了口气,正欲开口解释方才的情况,却被雍黎拦住。
“什么都不要说!”她声音极低,也只有侧后方的连亦听得到。
连亦虽然奇怪,但她从来唯命是从,当下自然便闭口不言,只等雍黎命令。
排队打斋饭的队伍往前动了动,她们身后已经又排上了十来人。
前面的队伍前进得不算快,但却突然有几人从斋房里出来。
连亦余光瞥见那几人,面色一变,忙微微转过身去背对这行来的几人。
那几人在人群中挨个扫视过去,雍黎自然也察觉到了,她转过身去,面对着连亦。
连亦本就在担忧,脑中思索着要是被察觉出来该如何躲过去,几番思索后,觉得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人留意到自家主子,故而心下便盘算这有意与雍黎保持距离,莫要让人知道她二人是一道了。
所以当下雍黎转过身来欲跟她说话,却实在让她一惊了。
“那天城北罗家巷的糯米圆糕不错,不晓得福光寺的福糕好不好吃,希望排到我们的时候还有剩的,不要都被人取光了。”
她语气一改往日冷淡平静,甚至带着些小女儿的娇俏出来,语声也比方才略大了些:“都怪你,要不是你忘了带荷包出来,咱们折返回去取这才耽搁到这么晚……你看,人家都吃完出来了,我们还没排到。”
连亦垂首不言,一副做错了事情被娇俏小姐训斥的丫鬟模样。
那几人经过她二人时,看了她二人一眼,甚至并未停留,便匆匆过去了。
待那几人过去,雍黎适时收了话语,又专心排着队了。
很快领到了碗钵,打了素斋,也领到了一块福光寺的福糕。
二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嘈杂的人群里,雍黎慢条斯理咬了口福糕,开口问:“刚才发生了何事?说说。”
“我方才不小心露了动静,被人发现了,我便只得先逃出来,好在她们并未见得我的样子。也幸亏遇见您,算是躲了过去,一会儿咱们混在人群出寺。”连亦道。
“不必说这个。”雍黎将那福糕掰开去啃里头的芝麻馅儿,“你看到了什么?沈琳是去见谁的?在做什么?”
连亦看着雍黎,脸上略有些尴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怎么?不能说?”雍黎狐疑。
连亦尴尬地也捏起了福糕,拿在手上摩挲了两下,才道:“恐污了您的耳朵。”
“能怎么污了我的耳朵?”雍黎不以为意,随意道,“难道这沈琳还能是来寺庙里密会情郎的?”
连亦确实没想到自家主子猜得这么准,顿时一愣,雍黎注意到她神色,却来了兴致:“果真是来密会情郎的?她来见的情郎是谁?许儋?”
“您莫不是留了只眼睛跟着我的?”连亦道。
雍黎慢慢啃完了福糕:“沈琳的情郎,不就是那一个许儋?她既然是以沈琳的身份来见许儋,想必当初许儋便知道那个和婉公主便是沈琳。他到底是个什么样角色的存在?”
雍黎抬头看向连亦:“他们说了些什么?你可听到?”
连亦点点头,又摇摇头,在雍黎询问的目光下,只得硬着头皮道:“不过是一些……污言浪语……”
连亦略组织了下语言,继续道:“沈琳进去那客堂时,许儋已经等在里面了。他二人见面,便开始……互诉衷肠,然后便……宽衣解带……”
雍黎大惊,有些觉得不可置信,连亦说得算是隐晦的了,但雍黎自然也是听明白了的,只是她觉得这沈琳怎么着也算是大家贵女,有着亲王之女的尊荣,怎地就这么……随意?
“我原以为他二人这番举动也只是做戏或是其他打算,但他二人就真的这么大喇喇巫山共赴了,我怕错漏了他们的对话,便多等了一会儿,谁知道后面跑来寺院里的猫跳上了窗台,这才惊了屋内的人。”连亦道,“然后便有人追出来查看,我怕被他们看到,便往前廊人多处去,后面便是撞见您了。”
“我不信他二人这般避人耳目地见面,只是为了……”雍黎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颠覆了,“毕竟,他们约在哪里不好,竟然在寺庙里?”
“许儋这人,我总觉得他野心极大,与他那个亲生父亲一般,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雍黎嗤笑,“莫非这处处留情的毛病,也如出一辙地遗传了?啧啧,正是恶心到一家去了。”
“莫若……我一会儿再去探探?”连亦也觉得奇怪。
“不必。”雍黎看她一眼,“快点吃完,我们要离开这里。”
二人快速扒拉完自己碗里的素斋,将碗钵送还后立刻便跟着人群离开了斋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