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玥宸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喜欢的是清婉,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而且清婉给自己的感觉很熟悉,似是多年前就早已相识。
他觉得清婉好,所以自己为她做的都是心甘情愿的,过往种种都没有怨恨。
然而,当真正经历过,却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无私,当她还未查清真相便拔剑相向的时候也有失望,当她急于报仇,不听解释的时候也有失望。
那时总以为她会相信自己,即使是证据所指。
水玥宸当时想,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他也没有关系,只要有一个人相信就够了。
可是,她不相信,自己甚至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当时那些情况没有意外,自己此时已不在人世了。
如果自己真的死了她会不会也有点难过。如今物是人非,即使是她知道了真相,自己和她也回不去了。
旷野上刮着凌冽的风,无端地令人想起从前,那时无忧谷中的竹林里也是这般的风,美极了。
水玥宸有些怅然,他这一世,还未成年之前过得很平静,每天的生活也没什么新意,不过也很开心。
虽然之后见识了很多竹林中见不到的繁华,可如果可以,还是会宁愿放弃。
水族的王宫里,白清离还在,一袭清冷的雪白云纹衣裙,蓝色的瞳孔划过一丝若有似无的昳丽,在微弱的晨光映照下反衬出剔透的光亮。
水玥宸一时有些踌躇:“清离,你帮我也是要代价的吧?那年宫变的事我毫不知情,你是不是误会了?”
白清离极是怨恨的看着他:“误会?你的父王因为我的琴技。只是为了这琴音,将我全家五十六口活活杀死只是一个误会。”
白清离还是说到了那段挥之不去的记忆,这些年,一直选择缄默的记忆。水玥宸也想起那天用灵镜看到的镜像。
镜像中,一个白衣少女在琴案前抚琴,观之清姿无双。
水临渊慕名而来,远远地看到一白衣少女端坐于琴案前静然抚曲。正值春日,桃花轻绽,衬着少女如梦似幻。
春风吹过,伴着绝世的琴音。微风拂过发丝,露出了额前碎发遮盖的青裁眉眼,配着绝妙琴音,真真妙不可言。
流年斑驳,遇到这样一个人,像是久远以前就认识,那样怀旧的感觉,无法言喻而又过目难忘。
记忆中确定她没出现过,只是好熟悉。这样的感觉,遇到了便再也不愿放手。他突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要将这美好永远留住,握在手心里收藏起来。
人都有自己想独占的东西,更何况是君王。
水临渊冲着她礼貌问道:“在下水临渊,可否请教姑娘芳名?”
少女当时只说了三个字:“白清离。”
水临渊诚心赞叹:“昔有佳人,容止清离,好名字……清离姑娘随我去王宫可好?”
水临渊是真心喜欢她,连孤的称谓都没有在她面前说,一直自称我。
白凝止当时错愕的看着他,不得不说,水临渊生的清俊,可她一眼就知道自己不喜欢。水临渊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距离感,这种感觉让人没来由的不想接近。
水临渊轻笑:“姑娘,你这么好的琴艺不能埋没了,在那里你的琴曲可以天下闻名。”
当日,他就通知白清离的家人,然后差人来接她进宫。
白清离没办法违抗王命,搬进了宫中。
水族宫内,水临渊一有空便去看白清离抚琴,每每白清离拂动琴弦,水临渊就静静望着她,出神良久。
很冷,很美,就是这种出尘脱俗清雅绝尘的气质,比他见过的美貌女子还要美多了。
他不顾白清离是女子之身,封她仅次于丞相的官位,赐她奇珍异宝不计其数。
可他忘了,如白清离这样的人,怎么会留恋那些珍宝。她是天上随风飘摇的云,会驻足,却不会停留。
水临渊是帝王,他太博爱了,喜欢这世上所有美好的女子,而白清离不一样,她希望自己爱上的人能够一心一意。
白清离知道水临渊的心意,可她没办法回应,只能这样躲避着,希望有一天寻个机会离开。
这样的容宠,使得眼红的人不在少数,有个妃子甚至去找她的麻烦,水临渊见了一剑杀了她。
这之后,再没人敢招惹白清离,宫内的人说白清离是个转世的妖孽,能魅惑人心,没想到到最后也应了这句话。
白清离从未主动讨好过水临渊,甚至是冷淡,她想这样时间久了,水临渊总会厌烦的,毕竟没有多少人会有耐心一直做没有回报的事,更何况是权倾天下的君王,可日子一天天过去,荣宠非但不减反而一日胜过一日。
这天,水临渊又来到白清离宫中,白清离思虑了下,“君上,我只是一个琴师,你实在不必日日来看我。而且,我对君上无意。”
白清离本以为这话说的很明白,没想到水临渊丝毫不在意,反而笑了笑说,“孤是来听曲的。”
“白清离自认除了抚琴别无他长,而且王上早年似乎不喜音律,以至这水族宫内一直没有乐师。”
“可孤王觉得你的琴音好听。”
这些水临渊知道,白清离很优秀,也很聪明,聪明到令水临渊担忧。
担忧即使是至高无上的王位也留不住如此容貌绝艳的人。后来,日子越久,愈发忧虑。
水临渊从不是个愿意讨好别人的人,可是白清离不一样,她多好的礼物都看不上,多美好的誓言都不当真,怎样的真诚也换不来她一眼,似乎怎么努力都追逐不上,永远高高在上,这让水临渊十分着迷,他是君王,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女子,而且,这个女子又是如此的美貌,他一定要得到她的心。
不久,苦苦维持的平衡终于被打破,白清离根本不喜欢宫内的生活,于是她去找水临渊请求出宫,她以为出宫只需要一句话,因为以往不论她要做什么,水临渊都会同意,可她没想到这次却是直白的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