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登!!”陆管家不再克制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吧!?”
陆管家自来对戈登也没什么好态度,听他口出这样的“无稽之谈”,更是令她火大。
戈登被吼得再次回到内敛低调的状态,但仍未停止陈述:“凌晨,凌晨三点半左右,有个人,站在,站在我的床头,拿着一把匕首,看着我。”
“会不会是做噩梦了呢?或是,太疲倦所以看到了幻影呢?”说话的是伊茜,带着关怀的心情。
“不,不会,”戈登的眼神又温和了一些,“我睡觉很浅,又没有拉窗帘的习惯,况且昨晚是满月,照进屋子里的光线足够让我看得很清楚。”
“既然有人要杀你,你却依然好端端坐在这,你自己难道不觉得这瞎话编的太不到位了吗?”萨沙缓过神后,继续他那阴阳怪气的一套。
戈登脸上仅存的温和一扫而光,他直勾勾盯着萨沙的脸,欠着身体慢慢站了起来,椅子被挤到一边,椅子腿划着地面,发出刺耳又漫长的拖动尖响。接着,他一步、一步、一步,径直向萨沙走去,脚步坚定,拳头紧握。
他和萨沙,仅有不到两米的距离。
“你,你要干什么你……”陆管家看着他的气势,慌忙跑过来挡在两人之间,质问这个已经开始双眼充血的青年。紧接着,想要伸出双臂抓住他。
然而,她的手还未来得及搭上戈登的胳膊,后者猛地一侧身,已然并不年轻的陆管家被自己的惯性带倒在地,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戈登的手伸向自己胸前,用力将胸口的布料抓做一团。萨沙的眼神开始慌乱,“噌”地起身后退了半步:“戈登!”
众人大多是看戏的心态,表情看似凝重,内心恐怕都翘着二郎腿。
戈登手臂发力。
“呲啦——”
他胸前的布料应声裂开一个大口子。
“啊!”一个佣人没忍住,被眼前的一幕吓住,叫出了声音。
其余人闻声起身,全部绕到戈登面前,想看看他的胸前,到底有什么鬼东西。
说实话,第一眼,我也被吓住了。
一道血红的伤口,从他的胸骨,一直蔓延到几乎左肋下,隐隐仍有血液渗出。想必之前已经沾染到他的袍子上了,只不过因为袍子是黑色,所以不容易被发现。
不过,看样子伤口并没有特别深,否则,他早就……
“这是……凶手划的?”薛薇的声音略微发抖,手忙脚乱点了根烟。
戈登狠狠点点头:“我半梦半醒间感觉旁边有人,睁眼看到那个人后我猛地坐起身来,对方很慌张,慌忙将匕首扎向我的心脏,我一侧身,匕首只划破了我的胸前。对方怕了要跑,我当然是上去抓他,但是,因为剧痛,我晕了过去,让那个人跑脱了。”他懊恼地摇摇头,“我已经抓到那个人的手了,就差那么一点……”
“命还真是大……”薛稷自言自语般嘟囔了一句。
“这个……一定很疼吧……”伊茜盯着他的伤口,小声喃喃道。
戈登没再说别的,只死死盯着萨沙。
“你有病啊,这么看着我干嘛?!”萨沙被看得很不爽。
陆管家磕磕绊绊爬起来,站到萨沙身边,脸上写满防备。
“你丢了什么东西没有,嗯?”戈登的声音像是从冰窟中传出,别说萨沙本人,就连周围的看客,也听出了彻骨的寒意。
“你什么意思……”萨沙明显底气不足。
场面陷入狐疑的僵局——只要对这个家族稍有了解,就会知道戈登说这话的意思,而且,很难立刻反驳他。
就算他再举不出任何证据,我也毫不怀疑,他说的要杀他的人,就是萨沙。
戈登的手撩起袍子,慢慢伸入裤子口袋。
“你,你干什么?!”陆管家眼睛瞪的溜圆。
“戈登!”薛薇一把抓住戈登的手腕,唯恐他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
戈登并未停止动作,待他的手离开口袋时,掌心多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个闪闪发光、精美异常的东西。
薛薇、陆管家,以及萨沙本人的脸瞬间铁青,他的嘴唇止不住颤抖。
那是一枚戒指,一枚镶有祖母绿宝石的银色戒指,看起来有些眼熟,但我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不过,我仔细看了看那三张铁青的脸,心里也猜到了八九分。
“虽然你挣脱了,但是我拽下了你的戒指。”戈登完全褪去了温和内敛的状态,整个人像一座堡垒,且炮口直指萨沙。
萨沙用力攥着右手的中指,与对方四目相对,眼中交织着愤怒和……惊惶?
有那么一瞬,我觉得他有点害怕。
所有人的目光,在那枚戒指和萨沙的脸之间来回游移。
律师一直保持着沉默,冷眼旁观正在发生的一切。面无表情。
“你,害,我……你偷了我的戒指!栽赃我!”萨沙咬牙切齿,“我早该预料你这个杂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术……啊!”
一记重拳砸在他的左脸颊,当戈登抡圆了胳膊要来第二下时,陆管家挡住了他,“你疯了!”
这个中年女人,脸部逐渐扭曲。
“都停下来,”薛稷上前把这几个人分开,“萨沙,这到底是不是你的戒指?”
萨沙紧咬嘴唇没有回答。
“薛薇姐,这是不是他的戒指?”薛稷转向萨沙的姑姑,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
薛薇的眼神拼命回避着。
“那么,就是喽,”薛稷没有生气,反而像一个轻松的调停者,“萨沙,你的戒指为什么会在戈登那里?据我所知,你和他,老死不相往来,平日避之不及,更何况,这枚戒指是你日常就随身佩戴的,对吧?”薛稷盯着萨沙右手中指那一圈明显的戒指压痕说道。
“是他害我!我没有想要杀他!”萨沙怒吼。
“你凌晨在哪里?”薛稷慢条斯理地问。
“我在自己房间睡觉,这还用说吗?!”
“谁能证明?”
“明知故问吧你!每个人的门都是锁着的,我被锁在自己房间,戈……那个杂种被锁在他的房间,我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到他的房间了!?”
“陆管家,每个人的房间,每一个人的,确定都是锁好的吗?”
陆管家赶忙使劲点头。
“不如,我们去戈登的房间看一下,”薛稷踱到招待桌,拿了一块覆盆子杯子蛋糕,咬了一大口,转头看戈登的意思。
顺便瞟了一眼萨沙的脸色。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