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墨本来在南启城门巡逻,在得到府中国公夫人病情加重的消息后就坐立不安,巡逻的时候已经出了不少次的差错了。
“行了,这儿交给我,你回去吧。”叶淮安走到他跟前拍拍他的肩膀道。
反正他继续留在这里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可是你一个人...”司徒墨皱了皱眉。
叶淮安悠悠地叹了口气。
这些天宫里这么多太医来来回回地去司徒国公府,他想不知道国公夫人的病情也难。
可这人偏偏极其尽职尽责尽业,愣是没跟他开口提一句要回家的话。
作为兄弟,看着司徒墨天天顶着两个熊猫眼来城门巡逻,叶淮安也瘆的慌,还不如将他遣回家去。
“现在南启帝京大街的刺杀骚动经过大半个月缓冲平息地差不多了,你二妹也平安无事地回了司徒国公府。”叶淮安道,“待会儿我调一支南启暗令过来接替你的位置,人手应该够,你就回去陪国公夫人几天。”
司徒墨犹豫了下,可想想家中母亲的病情,还是点了点头。
“若是忙不过来,你随便差遣个暗卫来国公府知会我一声。”
“好。”叶淮安爽快地答应。
跟叶淮安打完招呼以后,司徒墨卸下御林军的银色头盔准备离开。
就在他回身要走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声响将他喊住。
“司徒兄,留步!”
司徒墨偏头颦眉看过去,“江夜寒?”
一旁还未走远的叶淮安也是惊诧了下,“你不是去盛渊将军府找顾安华那小子了吗?跑城门来干嘛?”
江夜寒嘴角抽了抽。
“你这么称呼我们的顾小将军,要是被他听到,小心他将你拉去扒皮抽筋剥骨!”
叶淮安摸摸鼻子哼道,“也就你这么向着他。”
“没办法,你又不是我不知道我跟安华的关系。”脚步顿在两人跟前,江夜寒故作一副无奈状,紧接着不紧不慢地看向司徒墨道,“不过我的确刚刚从盛渊将军府出来,安华有些东西要我带去司徒国公府。司徒兄,一起?”
司徒墨狐疑地撇了他一眼,叩首道,“那就随我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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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怕打扰到国公夫人休息,沈知觅将原先伺候国公夫人饮食起居的丫鬟们都聚集到了另一个院子里头。
凝血之毒的解药配方沈知觅已经交给了书棋,那边自有她和司徒依打点。
知画就站在沈知觅身后,就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时时刻刻准备扑出去咬人。
一时间,气氛都有些凝重和紧张。
“咳!”沈知觅故意用力地干咳了下。
身子撑着院子内的石桌,沈知觅眼神从一圈人身上缓缓扫过,唇角流露着一点玩昧和嘲讽。
她拿起手旁的木棍‘砰’地狠狠地敲在了地上,在沈知觅刻意用力之下,剧烈的击打声伴随着片片埃尘扬起。
面前的丫头们看到满地的泥灰都被打的四飞五散,顿时吓得小脸一片惨白。
“你们...胆子很大啊!”沈知觅冷冷地道,“敢给国公夫人下凝血散!”
“沈三姑娘冤枉!就是给奴婢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给夫人下毒啊!”
“是啊,还请沈三姑娘饶了我们!”
“...”
“住嘴!”沈知觅棍子又是在地上猛地砸了一下,声音宛若寒霜般没有一丝温度,“不许聒噪。”
不得不说,这个方法虽然简单粗暴,但是效果出人意料地好。
果然,喧杂的院子里重新安静了下来,静谧地只能听到风吹树叶的声音。
沈知觅视线斜睨过去看了知画一眼,知画会意,将摆在石桌上的托盘拿了起来,放在手中走上前。
托盘中摆着七盏茶,一盏红茶,六盏清茶。
“这六盏清茶内,我都放了大剂量丹鹤。丹鹤和凝血之毒不同,它是瞬发的毒药,你们喝了以后,不出三息就会七窍流血而死。”沈知觅温婉地笑了笑。
可现在院子里面没有人会觉得这个长相如此清丽温雅的女子善良,她的笑就如同地狱的修罗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至于这盏红茶,只是普通的红茶,我并没有加任何东西。”沈知觅淡淡地道,“七盏茶,七个人,你们当中无论是谁,只要喝了这托盘中的茶水能够活下来。我就既往不咎,不多过问一句!”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这...岂不是七个人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
这哪里审问,分明就是拿人命儿戏啊!
“沈三姑娘...”
“我数三个数,你们就能开始抢这托盘中的茶水,谁抢到红茶喝下,谁就能活。”沈知觅轻笑了下,轻松地仿佛当真是在玩一场人命游戏似的。
众人一听这话,哪里还有功夫再争论和讨价还价?
连忙双目盯向知画手中的托盘。
沈知觅不紧不慢地伸出三个手指头,然后一根一根地收回。
“三...二、一!”
话音一落,七个丫头直接蜂拥而上,抢那盏红茶抢的头破血流。
沈知觅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那盏红茶已经撒了大半在地上,却还在空中不停地被抓来抓去。
在命面前,那些个平日里的情谊都显得这么凉薄。
指甲,手,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仿佛成了她们的武器。
终于,那还剩下寥寥几滴的茶水被一个丫头喝了进去,那丫头发丝凌乱,原本还算娇俏的脸上多了两道狰狞地抓痕,不过神色依然满是喜意。
因为,她是活下来的那个。
而剩下的六个人都必须喝下放了丹鹤毒的清茶,接受死亡。
沈知觅眸底锐利的锋芒一闪而逝,须臾,她冷冷地看向正将清茶茶盏从容不迫地放回托盘上的某个丫头。
“知画,将她押过来。”沈知觅道。
知画得令,身子一闪,直接扣住了那个丫鬟的双臂,摁到沈知觅跟前。
那个丫鬟惶恐地紧,“沈三姑娘,我已经喝了清茶,为何还要抓我?”
“为什么抓你,你自己心里没有数么?”沈知觅浅笑,说完,她视线重新阴沉下去,“是谁让你给国公夫人下毒的?”
丫鬟闻言愣了愣,急忙大喊道,“奴婢没有!沈三姑娘,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你不能平白无故地冤枉奴婢!”
“好,我就让你死的明白些。”沈知觅眼皮子抬了抬,神情惰懒却充斥着讽刺,“其实这六盏清茶,我根本就没有放什么丹鹤毒。”
此话一出,那些喝下清茶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丫鬟们都是怔了怔,心里顿时涌起一阵无以伦比的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感觉。
同时,她们看着沈知觅的眼神多了几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