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雪停了。
钟羽澜拿着轩辕哲给的令牌进宫,皇宫门口的侍卫把人交给内侍,钟羽澜再次来到御书房门口。
“姑娘,御书房到了。”内侍转身就走,也不去禀报。
沈璟一袭戎装威风凛凛的站在那里,身旁还站着绯色蟒纹亲王服饰的轩辕婴,冷峻的面容上,闪过一丝诧异。
另外几名大臣也是如此,交头接耳的议论,怎么后宫嫔妃跑到御书房来了?
钟羽澜是挑了时辰来的,上次来的太早,以至于等了好久。
只好自己往前走了几步到廊下,客客气气的对着一个小黄门道:“烦请公公禀报一声,钟羽澜求见。”
小黄门见过钟羽澜,正是上次陛下单独召见的女子:“姑娘请稍等,奴才这就去禀报,陛下见不见可就不是奴才说了算的了。”
“多谢。”
这次不会这么傻了,来的稍晚。轩辕婴和沈璟正齐齐的看着她,她也不好装死人,朝着两人行了敛衽礼,没吭声,继续装死人。
这次运气还算不错,没有碰到平南侯,钟羽澜正庆幸的时候,平南侯从里面出来。
钟羽澜瞬间就不好了,微微转了转身,看向别处,假装没瞧见。
平南侯还是老样子,一见她就生气,挪到她面前怒斥:“你来做什么?”
钟羽澜撇了撇嘴,阴阳怪气的回话:“不知这位大人是谁,上来就问我来做什么,我又不认识你,你管得着吗?”
平南侯拉着她走远了些,胡子气的发抖:“装什么蒜,你来干什么?上次你来,当众辱骂父亲,你知道同僚都是怎么看我的吗,还不赶紧回去!”
“都说了,我不认识你。”钟羽澜转身挣脱,冷冽无情的留给他一个背影。
平南侯再次转到她面前:“别装傻,不打算认你爹了?”
“我爹?我都不知道我爹死哪儿去了,你该不会看着陛下重用我,想认我做干女儿吧?”
“气死我了!”平南侯手高高举起,作势要打,被钟羽澜扣住手腕。
“又想打我,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平南侯就是一个文官,哪里挣的过她,只好放弃:“那你说,你跟秦越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坊间盛传你是盛唐的东家,你是不是委身秦越了?”
钟羽澜面上堆笑:“和你无关。”
“你你你……不知廉耻!就为了找个栖身之所,竟然委身秦越!我我我……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平南侯气急,突然一阵眩晕,晃了几下,差点摔倒,被不远处的轩辕婴赶过来扶了一把。
“彼此彼此,我也没有你这样的父亲。”
“岳父,你没事吧?”
平南侯抓着他的胳膊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轩辕婴关切的样子,刺痛了钟羽澜的眼睛,居然如此关心一个无情无义之人,真是白白把他当朋友了。
找了一根柱子躲到后面,再也不理他们了。
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事还是出宫再说吧。”轩辕婴劝慰,若是能和好,钟羽澜住回平南侯府,或许情况会好一点。
坊间的传言有多不堪,轩辕婴多少也听说过一些,什么平南侯府的二姑娘调戏良家男子逛青楼勾栏院养面首,行为不检被赶了出来,很快银子就花光了。
为了混口饭吃,就委身盛唐东家秦越,住进盛唐美人坊的后院。
说的有鼻子有眼。
这两日传言钟羽澜有看上了赤乌族二殿下,两人游梅园逛酒楼。那秦越对她百依百顺,不在乎她同时委身两个男子,依然允许她住在盛唐美人坊。
钟羽澜也是这两日才听到这些传闻,起初还很生气,被苍烈开导之后就释然,由他去吧。
刘忠挑帘出来,将钟羽澜叫了进去,随后,同上次一样,大殿内服侍的人都出来了。
很意外的除了轩辕哲意外,太子轩辕遨也在里面。
钟羽澜倨傲的行了敛衽礼,并未行三跪九叩大礼,轩辕哲也并不看重这个。
淡淡的让她起来:“事情如何了?”
“二殿下在红莲山别苑。”
“很好,你怎么让他告诉你的,答应了他什么条件?”轩辕哲自然明白,大周朝多少人轮番劝说诱惑他就是不肯吐露半个字,钟羽澜只不过跟他见了三次就得到答案。
“很简单,我答应跟他回楚国,回赤乌族,他登基为帝,保我一世荣华富贵。”钟羽澜淡淡的笑,仿佛她卖的不是她自己一样。
“你答应了?”轩辕哲还以为她跟苍烈睡了一觉呢。
“答应了,不然他怎么肯告诉我二殿下的下落。”
“咳咳咳……”轩辕哲一阵咳嗽,比钟羽澜上次来的时候,似乎病情加重了些。
钟羽澜暗暗想着,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死。
轩辕哲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拿帕子擦了擦唇角:“朕只是风寒,且死不了呢。你想跟他走吗?”
“……”钟羽澜实在是佩服他,这居然也能看穿,“去了赤乌族并不比待在这里好多少。”
轩辕遨也有些忍俊不禁:“父皇还是保重吧,这风寒也有些日子了,龙体要紧,这些奏折儿臣也可以处理。”
“知道就好,叫老三进来。”
钟羽澜不知道他在吩咐谁,看看轩辕哲,人家的皇帝命令是他下的,再看看轩辕遨人家是太子,岂能做这样跑腿的活。
便自行走到门口,拉开门叫了轩辕婴进来。
“老二在红莲山别苑,你去安排得力的人,把他接回来。”
钟羽澜旁观他们父子三人的对话,讨论如何接回轩辕护的细节,觉得若是她有个这样慈祥的父亲,那该多好。怎么也比钟正松强太多啊。
都说天家无父子,现在看来他们父子三人相处的画面十分美好,轩辕哲还是挺好的一个父亲。
讨论了许久,最后接回轩辕护的差事落到了一个叫穆廷之的将军的头上。
讨论完了,轩辕护把两个儿子赶出去,留下钟羽澜又是一番告诫和威胁,跟刚才慈祥面孔判若两人。
钟羽澜体会到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这句话的含义,默默的走出御书房。
抬头就看到轩辕婴在廊下等着他,与此同时,沈璟被叫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