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璟绕路找了裴彻一趟,再回到美人坊拿吊坠的时候,都快中午了。
钟羽澜不在,雪梨没好脸的让他进门,吊坠就放在桌子上,从他坐的位子换到了对面,拿在手里,沈璟才知道吊坠断成两截,一对璧人就这么被他分开了。
心中不由得一阵难过,真是混账呢,人家送蕾蕾一个礼物就气成这样,你送的兴许蕾蕾更喜欢。
“是我弄坏的吗?”
雪梨气闷的不想说话,沈璟问了第二遍她才开口:“不是你弄的,难道是我家姑娘把自己的心血毁了?姑娘画了好几天,改了好几次才定了稿,让盛唐十二工坊选最好的鸡血玉。你可倒好,一巴掌就给拍成两截,姑娘心疼好半天,想扔了,最后也没舍得。”
沈璟把吊坠装进原来的盒子里:“我去修好。”
雪梨噘嘴:“姑娘也打算修好,可她说修好了也不是原来的,就那样吧。前几日姑娘被宣进宫,回来好几日不高兴。问她怎么回事,姑娘就是不肯说,秦先生哄了他好几日,心情才好些了。你可倒好,一来就这样。”
“进宫?陛下找她何事?”沈璟一颗心七上八下,这些日子在北大营忙的焦头烂额,外面的事他一点都不知道。
“就是不知道才着急。”
沈璟匆匆出了门,让流风拿着去让工匠修好,自己去了巡防营找轩辕婴。
轩辕婴面前铺着一张京都防御图,正和两位将军讨论布防和巡防安排,见到他阴沉着一张脸进来,便能猜到什么事。
军中的事情不会让他这种德性,便让人退下。
“臭着一张脸给谁看?”
沈璟把头盔放到桌上,一屁股坐进轩辕婴的主位:“陛下宣蕾蕾进宫说什么了?”
轩辕婴只好找了另外一个座位坐下:“不知道啊,当时御书房就她和父皇两人,别说我不知道,别人都不知道。不过大家都看到了,她从御书房出来,把平南侯骂了一顿,说同样是双生子女儿,三妹风光无限做了靖王妃,她却被推下万丈深渊。”
“平南侯不是一向如此对她吗,你就没问吗?”沈璟一听便心一阵抽痛。
“问了几次,她不肯说,连我都不怎么搭理了,更别提给个好脸色,后来去干脆就不让进门了。”
轩辕婴也很无奈,甚至有点后悔当初没有坚持退了钟羽韵,让钟羽澜做王妃。若是让钟羽澜做了王妃,至少在父皇找她麻烦的时候,父皇会顾忌靖王妃的身份。
可是世上从来没有卖后悔药的,也不会给谁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错过了,就永远的错过了。
沈璟产生深深的无力感,声音也有些哽咽:“哥,我护不住她。眼看着她被平南侯赶出来,连个理论的理由都找不到,也没有权力惩治平南侯。眼看着她被刺杀,却查不到刺客是何人。如今连她遇到什么都无法知道。”
“我是不是很没用?苍烈送她一根簪子,几千两银子,我连这个都拿不出来。”
沈璟深深的把头埋进臂弯,不想自己狼狈的一面被人看到。
轩辕婴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北大营那些人还等着你收拾,去吧。她,我会帮你看着,不会有性命之忧。至于你想给她的,踏平北齐大军回来之后,你都会有。”
天空飘起雪花,只一会儿功夫就变成纷纷扬扬的大雪,沈璟稳了稳情绪,戴上头盔起身离去。
轩辕婴说的对,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护得住她。
街上一家酒楼门前,钟羽澜满面笑容被苍烈扶着钻进马车,沈璟面色一冷,这个女人非得找个男子做靠山么?
苍烈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难道这也能忘?
“快闪开,快闪开!”大街上,纷纷扬扬的大雪中,一名红衣女子策马而来,紧紧抓着缰绳,身子在马背上摇摇晃晃,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
车里的钟羽澜也探出头来,就看到清河公主一脸惊恐的大喊:“闪开呀,闪开!快闪开!”
沈璟眸中,红衣女子越来越近,来不及跑开的人纷纷吓得摔倒在地,若是再不停下,肯定会踩到人。
沈璟脚下一点就朝红衣女子扑了过去,一手在马头上拍了一掌,然后抱着她从马背滚落,在路上打了几个滚。
一声沉闷的响声之后,狂奔的马儿终于停了下来,倒在了路上。
“好!”人群中,不知谁大喊了一声,竟有不少脑袋进水的跟着鼓起了掌。
“英雄救美啊。”苍烈在马车里戏谑的调侃,“你说英雄救美之后该如何呢?”
钟羽澜关上车窗,把寒风和雪花尽数挡在外面,顺便将烦心的一幕隔绝开来。气闷的没有理会他。
“叫我说,该以身相许了,你说对不对?”苍烈敲了敲车门,车夫缓缓驱动马车。
沈璟放开怀中女子,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马车渐行渐远,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不该出手救人。
清河公主还保持躺在沈璟臂弯的动作,身手利落容貌冠绝天下的男子,世间居然还有这样的人!
一时间看傻了。
“蕾蕾,你听我解释——”沈璟想跟钟羽澜解释清楚,不过是见义勇为罢了,对红衣女子绝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利落的翻身上马,追着那辆马车而去。
清河公主看不见人了,才反应慢半拍的从地上爬起来:“喂,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喂——”
不顾身上摔的疼痛,和散乱了的头发,清河公主问四周看热闹的人:“谁知道那位小将军叫什么名字?”
从头上拔下一根玉钗举高:“告诉我听名字的有赏!”
“我知道!”一名穿着小二服制,肩头打着汗巾的男子走过来:“他是镇北侯府嫡子沈璟。”
“给你!”清河公主把玉钗扔过去,转身朝皇宫走去。
后面追赶而来的内侍和宫女气喘吁吁,见马屁死在地上,公主也有些狼狈,打着颤上前服侍:“奴才有罪,没照顾好公主,公主哪里不舒服?”
“回宫。”
那内侍回头对追上了的人呵斥:“还不赶紧收拾了,把马带回去,查仔细咯,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敢谋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