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花月白回到屋中,将楚词放在床上后,彻底瘫在床沿儿。这一晚上强打精神智斗俩无赖,精力上、精神上的高度紧张,外加酒精的作用下,她彻底累坏了,直接在地板上睡着了。
早上,楚词醒来,看到睡在地板上的花月白,大吃一惊,晃醒她,“你怎么在这儿睡着了,怎么不回屋里睡觉?”
“哦,我在这儿睡着了啊!”花月白打着哈欠,起身,“哦,哦!我的腰。”
楚词忙拽起她,“大冬天的躺地上睡一晚,不腰疼才怪。你不会在这睡了一晚吧,亲爱的,这该死的酒,我记得昨晚在国王酒吧咱俩一块喝酒,后来就不记得了。”
花月白揉着腰,“你都喝断片儿了,当然不记得了。”
楚词伸着懒腰,“哪有那么严重啊,不过我昨晚上做了一个梦,梦到一升哥哥啦。”
花月白摇着头,笑了两下。
楚词拢起头发,穿好拖鞋,“真的,梦到他也来国王酒吧,我们俩个一块喝酒,一块猜拳,玩的可高兴了。”
花月白捶着腰,向客厅走去,“你不是梦见他,是真的见着他了。”
她顿了顿,又说:“我的大小姐、阿楚姑娘,你知道嘛?就因为你蓄意醉酒,我们昨晚差点回不来喽。”
楚词也向外走去,“真的见着他?”
“嗯,昨晚,我们遇到了点麻烦,我本来是打给梁董的,却阴差阳错地拨通了小墨董的电话,是他把我们俩儿接回来的。”
楚词睁大圆眼难以置信,“哎呀,我去,月白啊,那我的样子一定狼狈邋遢到家了吧。”
花月白摇着头,“你怎么听话,听不到重点啊?”
“重点就是,他看到了我酩酊大醉、烂醉如泥的样子,一升哥哥最讨厌宿醉的女生了。”
花月白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温水,咕咚了两口,发出一句感叹,“哎……”
楚词揉着脑袋坐在沙发上,眼角扫到墙上水晶粉卡哇伊挂表,“哎呀妈呀,我的祖奶奶,现在已经8点多了吗?”
听到“8点多”的话语,花月白也望向挂表,看到表针已经指向:8点23分。
俩人慌乱的换衣、洗漱,即便动作如此麻利,依旧注定了她俩必然会迟到的事实。
“哐当”一声,门关上,独留墙上的卡哇伊钟表咧着嘴,滴答滴的傻笑着。
楚词来不及开车,花月白也没了走路上班的闲情雅致,俩人打车,飞往集团。
楚词迟到倒没什么,行政部的汪主任态度温和替她找理由:员工迟到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只要不是常态都情有可原。
可,花月白就不同了,早上9点半多,气喘息息跑到办公室,放下背包,来不及整理凌乱的头发,直奔总监办公室而去。
路上,碰到姗姗来迟的墨一妍,只见人家拎着一个胭脂红笑脸包,身后还跟着端咖啡的司机。
花月白顿了顿脚步,“早啊,墨设计师!”
墨一妍兴致极好,“早啊,这么慌慌张张的干嘛呀,一大早的。”
花月白笑笑,快速走过,她可没时间,也没心情,在楼道里跟墨一妍说废话,敲开总监办公室的门,道:“不好意思,白总监我迟到了。”
白欣怡抬头,面无表情,“你不用跟我道歉,按公司的制度办吧。”
花月白舒了口气,“好,我下回注意。”
白欣怡“嗯”了一声,便又埋头看设计方案。
自工作以来,花月白还没迟到过,原以为这次又要挨批,没想到白总监态度居然如此平淡。虽然迟到1小时以内会被扣掉半天工资,但,是她先违反了公司制度,也只能接受处罚。回到设计部后,又马不停蹄的开启了一天的工作。
……
京都实业集团顶层58楼总裁办,墨一升开完会,坐在黑色转椅上闭目养神,今天早上集团早调会议,楚词没有参加,一定是迟到了,同理得证,花月白也迟到了。
猛地睁开眼,点燃一支烟,走到窗边,这个位置,视野可以将这片儿繁华都尽收眼底。望着路上的行人车辆,如同蚂蚁般渺小,这行人中会不会有花月白的身影哪?
本来他睁开眼睛、点燃烟支,是不要再想花月白这个名字,名字后面的那个人,那个人后面的影子,以及影子中隐藏的灵魂。
反而思绪更浓,如钱塘江的潮水般滚滚而来,久久不散。
他最近总是没来由想到花月白,公司会议的终点不是项目,而是她;看见马路上的众生,也会猜到底这芸芸众生里有没有她;哪怕现在穿的这件衣服,也会想到是不是按着她的搭配方案来穿的;即便是一杯平常咖啡,也能从袅袅烟气中想起她喝咖啡的样子。
心底一个声音问:她是恶魔吗?怎么这么折磨他?
午餐后,他并未照例休息,而是去了梁一宽办公室。
品着墨氏酒庄今年新酿‘美液’系列红酒。
梁一宽翘着二郎腿,兴致盎然地问:“怎么样,一升,美液系列是不是味道很纯正,酸涩中透着些许葡萄的甜香,饮之使人口齿留香,回味无穷。”
他将腿放平,端正了姿态,又说:“我今年策划的这个葡萄酒销售文案,那简直叫一个字:绝,两个字:绝了。”
墨氏酒庄今年的“美液”葡萄酒销售文案,确实是他牵头执行的,文案据说是销售部的一位小才女所想:美液红葡萄酒,在一年中最美的七夕之夜所酿造,它会将牛郎织女的千年爱恋封存在酒的味道里,经过时间的发酵,滴滴红酒均是滴滴爱意。
广告词更将酒与情的暧昧淋漓极致的表达:
“美液,因爱而酿!”
梁一宽晃着酒杯,红色的液体在杯壁上起起落落,“你知道吗?多少人为了这句广告词而购买我们酒庄的红葡萄酒。看到上个月翻倍的销量、销售额,我就觉得对于销售来说,还是得有故事,故事才是王道。”
墨一升品着酒,“你倒懂得销售的精髓。”
梁一宽得意洋洋,“那是!”
墨一升叮嘱了一句,“酒的品质还是要保证的,毕竟我们做的不是一锤子买卖。”
梁一宽点头认同。
一来二去,一瓶美液就已被兄弟俩喝去大半。
墨一升有些微醺,“梁一宽,你说我最近是不是跟以前不太一样。”
梁一宽先是一愣,随即夸张地“哈哈、哈哈、哈哈!”大笑三声。
墨一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梁一宽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说:“当然不一样。”
墨一升放下酒杯,“哦,是吗?哪里不一样?”
梁一宽凑近他,神秘兮兮地说:“就冲你刚才的问题,我就觉得很不一样。”
墨一升不再理会他。
梁一宽放下酒杯,起身,拍着他的肩膀,“我的哥,我呀还真没看出来你哪里不一样,反正我跟以前的那个梁一宽不一样了,我已经跟他握手言和,不准备在一棵歪脖子上吊死。”
墨一升也放下酒杯,“原来如此。”
梁一宽坐在办公桌上,摆弄着一架飞机模型,“什么原来不原来的,什么如此不如此的,小爷我都放弃、丢掉、抛却喽,任她谁的水甜不甜的,我要趁着年轻,在爱情的海洋里使劲浪。”
墨一升手臂伸展在沙发扶手上,姿态慵懒放松,“楚词,昨晚夜醉酒吧,差点出事儿,估计跟你脱不了干系吧?”
梁一宽心中某根神经被扯了一下,仿佛心疼楚词已经是他多年来的习惯。原来不只是行为可以习惯,思念、心疼、爱情也会成为一场习惯,他死鸭子嘴硬,“干我什么事儿啊,她是她,我是我。”
墨一升仰头看着造型别致的灯,说了一句,“也好,晾一晾也好,省的热的吃着烫嘴。”
他是在跟梁一宽说话,也是在跟自己对话。
看看自己内心到底是什么?到底需要什么样的爱情和女人。
从来,他都是如此,在做某个重大决定前,会反复思考,认真考量,而一旦决定做某事,那么便会义无反顾、勇往直前,哪怕前面的路是刀山火海、万丈深渊,他也决不后退。
他到现在还单身,只因还没遇到想要照顾保护一生的那个人。
当然,他初恋婷婷是个例外。
那是小时候的一段情结,10岁那年的夏天,他在医院度过很长一段时光,爸妈忙着离婚、分家产,完全没有人顾忌他。只有婷婷,几乎每天都在医院陪着他玩。死亡的恐惧、家庭的冷漠充斥在他小小的身躯内,而婷婷不只是给他带来了快乐,还给予他战胜病魔的勇气。
稍大点后,他就开始找婷婷,高中毕业,甚至还跑到北江市,亲自去看过婷婷,只是婷婷对他并没半分印象。可,这并没阻碍他的脚步,无论是从钱财上,还是感情上,对婷婷以及她家庭都给与许多帮助。
婷婷高中毕业并没再继续念大学,只是安心的当起他女朋友,仗着他的宠爱肆无忌惮,心安理得的用着他的钱全世界各地的旅游打卡。
可惜,好久不长,婷婷死于一场空难,为此墨一升着实颓废了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