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什么傻话?你既然叫我一声姐姐,又在需要帮忙的时候来找我,我这个做姐姐的怎能叫你失望?”冯昭容见宋姻第一次红了眼眶,有些意外:“这不是在找人吗,你可不是爱哭的女子。”
她是不大能理解为何宋姻会对一个宫女这般着紧。对宋姻而言,最在意的应该是流风才对。
“就是有些感慨罢了。”宋姻看着前方,眸中没有焦距:“有时候我觉得这个后宫就像一头怪兽,这里的人都是畸形的产物。”
原来的宋姻定是走投无路了,才会心甘情愿踏进这个地方,也不愿在宋府苟严残喘。
秀珠这一劫提醒她,她这个当主子的不成器,树敌太多,侍奉她的下人也不会太好。
冯昭容没想到宋姻会这般形容,她深深看一眼宋姻,沉下脸道:“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可不能在皇上跟前说。”
“嗯,我知道。姐姐跟黄婕妤的交情如何?”宋姻提起正事。
“怎的无端端问起她?”冯昭容并没有直接给出答案。
“那回萧淑妃来寻我的麻烦,当时你和黄婕妤都在列。我就是好奇姐姐跟黄婕妤的交情怎样,姐姐如实告诉我就行了。”宋姻淡声道。
“平时倒是叫她一声妹妹,至于交情,谈不上有多深。”冯昭容回答。
宋姻微微颔首。
那就好,届时也无需顾忌冯昭容。
黄婕妤既然动她的人,那她自然会在黄婕妤身上找回公道。
“你想对付黄婕妤?”冯昭容看出宋姻表情有异。
宋姻喝了一口茶,扬声道:“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谁动她,她就动回谁。
踩到她的头上来了,难道还要她忍气吞生吗?她的脾气是做不到了。
若不能为秀珠掰回一城,她就不是宋姻。
“秀珠是她动的手?简直是愚不可及。”冯昭容立刻想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等到妙双回来,果真带来了姚医正。
一行人往幽华轩而去。
姚医正看到奄奄一息的秀珠时,皱紧眉头:“怎会伤得这么重?”
“请姚大人尽力医治。”宋姻回道。
姚医正说得对,下手之人确实很恶毒,基本上就是冲着秀珠的这条命而来。
“宋小主客气。”姚医正也不再废话,命医女替秀珠清理伤口。
等到处理完秀珠的伤口,姚医正又给秀珠施针,待收了针,姚医正对宋姻交待:“今晚若发烧,一定要想办法给病人退烧,得有人时刻守着,不可怠慢。能不能熬过来,就看今夜。”
“谢谢姚大人,我会注意的。”宋姻亲自送姚医正出了别苑。
这天晚上,宋姻不敢阖眼,和流风、千蕊一起轮守,只要秀珠一发热,便想办法帮她退热。
等到天亮时分,秀珠的体温恢复了正常,人也醒了。
看到宋姻的一瞬间,秀珠红了眼眶,她虚弱地道:“谢小主的救命之恩。”
她知道自己遇到一个好主子,若换作其他主子,大概就这样放弃她了吧?
哪怕她意识浑沌,也听清了宋姻和流风她们的对话。
“醒了就好,你是幽华轩的人,我当然要尽全力救你。”宋姻说着对小德子交待了几句,这才起身去休息。
小德子目送宋姻回房休息,不禁感叹:“咱们做奴才的最大的福气就是遇到一个好主子,这回多亏了小主,你才拣回一条小命。”
秀珠点头,她当然知道小德子的话在理。
宋姻担惊受怕了一晚上,知道秀珠性命无虞,倒头便睡得昏天暗地。
等到睡到自然醒,她立刻有了精神,着小德子去打听昨儿个在尚食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德子很快就回来,细节就是秀珠领膳食的时候洒了一点汤水在黄婕妤的裙边上,黄婕妤趁机发作,抓住秀珠狠狠揍了一顿。
宋姻想不通的是,昨儿个她去大明宫请了安,随后跟冯昭容去到御花园,再然后又撞见了顾止容。
这期间黄婕妤也去大明宫请安是不争的事实,后来居然也亲自去了尚食局,逮到秀珠的错处,这个时机可抓得真准。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秀珠好好养伤,宋姻没让她下地走路。
等到秀珠好些了,她才问秀珠那天在尚食局发生的一些细节。
“奴婢是被黄婕妤身边的宫女莲儿拌了一脚,才没站稳,以至于汤洒在了黄婕妤的衣裙上,奴婢绝没说谎,就是莲儿故意使拌子。”秀珠言之凿凿。
宋姻冷哼一声:“人家设了陷阱等你跳,目的就是要你的命。还好你命大,险险渡过这一关。”
“都是小主给了奴婢再生的机会,请受奴婢一拜……”
“行了行了,伤成这样还跪,你不想要自己的小命吗?安心养伤,这件事就当买个教训,往后做什么都要小心谨慎。至于你被打之仇,我迟早要帮你讨回这笔债!”宋姻眉目渐冷。
平日里刘美人和黄婕妤在大明宫请安的时候就不时给她使拌子,她因为敌人太多,不想跟她们计较这样的小事。
但此次秀珠险些丧命给她敲响警钟。无休止的退让,并不能让这些歹人变得善良,既如此,不如以恶制恶!
她会让黄婕妤知道,她宋姻并非什么善类。
以前的宋姻就是太过软弱,才会被萧淑妃活生生折磨至死,而她不会再犯原身同样的错误。
请了两天假的宋姻终于在翌日去大明宫向云皇后请安时,又遭到了刘美人和黄婕妤的奚落。
黄婕妤三天前在大明宫请完安,就看到冯昭容和宋姻开开心往御花园而去。
出于好奇心,她跟了过来,随后就看到宋姻和当今圣上在一起的画面。
那一幕让她被嫉妒啃噬得面目全非,莲儿见她不痛快,给她出了个主意,称每天的固定时辰,秀珠都会去尚食局取膳食,当下她就有了决定,要给宋姻一个下马威。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秀珠只剩下一口气,她才让人住手。
可惜的是,冯昭容横插一脚,居然派了姚医正去给秀珠看诊,让秀珠得以拣回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