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的夜色里,这件极为隐秘的屋子里只点了几盏煤油灯,摇摇晃晃的灯光打在墙壁上,曳得人有些眼花缭乱。
分明是带着暖意的颜色,可里头的人却只觉得通身冰凉。
谢行迟在听见无理崩溃的哭喊声以后,才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踱步回了位置,缓缓坐下。
甚至,还饶有兴致的,翘了个二郎腿。
“说吧,别想着支支吾吾拖延时间,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也有的是人手找到那些蛛丝马迹。”
无理原本还想故作玄虚的,将一些没有用的话,或真或假的一股脑儿的塞进这所谓的招认里。
就算真的一点用也没有,就算谢行迟真的能从这些冗长复杂的话里,提取出真正有用的信息。那么这段时间也算是他浪费掉的,他照样可以为主子争取到一点点微弱的优势。
可是如今谢行迟这一句话,却是真真切切的直接把他的幻想打破。
是啊,他怎么没有想到,谢行迟可是大梁最年轻的荣国公啊。
不说他到底有什么本事,单看他是伏霖登基的股肱之臣,就足够那些想要听命于他,一朝飞上枝头的人,或许也是数不尽的。
无理重重的一垂脑袋,淡声道:“是……杜郡主。”
谢行迟一时间没有想起这个名字是谁,他重复念了一遍,还是皱着眉头想不起来。直到身边的侍卫轻声提醒了一句,他才恍然。
“是那个觊觎修远,被剥夺封号的郡主?”
无理的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嘴唇蠕动了几下,可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大抵也是因为知道,事实如此,他也没有什么好反驳的。
“是。”
他低声应了一声,谢行迟点点头,又开始好奇,近来已经很少听得到杜令婉的消息了。
这段时间,所有人都在讨论的唯有前段时间的铃木凉纵火案。
无理暗暗诽谤,当然是要没人知道,才好下手啊。只是这话他可不敢明目张胆的说出来,虽然方才的那阵濒临死亡的疼痛已经过去了,可是那块烙铁还躺在火盆里,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呢。
他略一思索,缓缓道:“近来,没有人再去关注杜郡主的行踪,杜郡主便找到从前夏小姐身边的一个官家小姐。那位夏家小姐从前救了我一命,我答应要帮她做三件事,所以那位小姐来找我,我便一口应下了。”
根据无理的说法,再加上从前周湄在他耳边常常吐槽个不停,他大概猜到这个夏小姐就是夏瑾瑜。
不仅如此,他倒还真猜到了夏瑾瑜身边跟着的那人,便是一个小官员的女儿,名唤宋知鸢。
夏瑾瑜死后,她身边的人也都忽然安静了下去,若不是周湄提起,他还真是忘得差不多了。
根据无理的说法,他已经帮这个宋知鸢做了两件事儿了,只要再做这一件事,便算是把救命的恩情全部还清。
起初,无理只觉得,不过是绑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再引开谢行迟的注意力罢了,比起他从前做的杀人越货的勾当,可不知道简单多少,便也就答应了。
谁知,直接撞上了谢行迟,提到了一块铁板。
不仅暴露了两个幕后主使,连自己都搭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