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石说的这个,吴氏自然也有想过。
但是,心中就是不舒服。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对比了之后,她就觉得自己当年是多么的憋屈。
“而且,这两年,娘不是也变了吗?”陈大石关切地道,“若当初的娘,是现在的娘,我想,当年的那些事,也就不会发生了。”
“都怪你!”吴氏推了他一把,“都怪你没用,说不上话!你但凡有用一点,我当年也不会过得那么辛苦!”
“是是是,是我没用!”陈大石也是无奈,“我要是能说上话,你也不用遭受那么多委屈了。”
他也觉得,当年妻子遭受了太多委屈。
他这个当丈夫的,确实表现得很不好。
九月十八。
白先生竟然亲自上门来了。
身边,还带着个人,却是学政派来的官员。
“白先生?”
看到白先生竟亲自上访,陈旦旦很是惊讶。
白先生平日一向严肃,此刻脸上却带着笑意,跟他介绍了身边的那位学政官员,说是来给他发放生员资格文书的。
听了,陈旦旦立刻向那位官员行礼,“学生陈旦旦见过大人!”
那位官员笑了笑,将一个大大的信封给了他,道:“陈旦旦,恭喜你通过了院试,考上了生员,而且,是增生!可喜可贺啊!”
听说自己考上了增生,陈旦旦还挺意外的,“我,我考上增生了?”
那位官员点点头,“没错,你考上了增生。”
还让他查验一下信封里的资格文书。
陈旦旦将信封拆开,里面有好几份资料,其中一份是资格文书,上面盖了一个红红的印章,而且还有“增生”的字样!
一时间,他激动不已!
“谢过大人!”
他感激道。
“不用谢我,这是你自己考出来的。”官员笑道,“根据本官拿到的资料,上面显示,你是咱们阳平省这次院试最年轻的秀才!”
正因如此,他才亲自过来!
想要看看这么年轻的秀才,是个怎么样的人!
一个十四岁的秀才,别说这届院试,往届也很稀少!
放眼整个大兴,也不多。
换是普通的秀才,直接将资格文书寄送过来就完事了,根本不用亲自过来。
虽说他只考了增生,不是禀生,但对这个年纪来说,却也是非常的出色了!
白先生此番过来,是给官员带路的。
陈旦旦可是他的学生啊!
他高兴着呢!
创办学堂这么久,总算是培养出了一个秀才!
还是本届院试省内最为年轻的秀才!
值得骄傲啊!
见他们在那里聊着,等聊得差不多了,苏映巧过来,打了声招呼,邀请他们进屋吃饭,却被婉拒了。
那位官员说,他还要赶着回去,就不多留了。
白先生也便跟着离开了。
走之前,官员还给陈旦旦打气,让他争取明年拿下乡试!力争成为省内最年轻的举人!并说看好他!
陈旦旦:“……”
他可没有那个自信!
等他们走了,全家人一下子包围过来,庆祝陈旦旦拿到了生员的资格文书!有了资格文书,他就是真正的生员、真正的秀才了!
最高兴的,当属吴氏了!
自己的儿子,这也太有出息了!
考上了增生,以后,不仅家里免税,每个月都还有钱领!
说是每个月有两百文的补贴,一年下来,也有二两四了!
啥也不用干,一年就能领到二两四的钱!
比乡下很多人种地要强很多呢!
很多人累死累活地种地,一年到头,还不一定能赚到二两呢!
当然,这个钱,对陈家来说,就不算什么了。
二百的收入,店铺一天就能轻轻松松赚到了!
不少人看见有学政的官员来了陈家,等官员一走,便有一群人涌进了陈家,也是各种道喜!
“旦旦,恭喜!”
“恭喜正式成为秀才!”
“你可是咱们村的骄傲啊!”
“以后,咱们出去,说自己村里出了个秀才,都觉得脸面有光!”
“哈哈哈!”
人们也为他感到高兴。
当然,更多是想借机巴结陈家!
文书到手,苏映巧心中的担忧,也就落了地。
此前,她还担忧,会有什么意外呢。
比如,有人走关系,会把旦旦的名额给挤掉!
看来,这种国家级的考试,还是比较公正的。
估计,每一关,都把守得很严!
拿到了文书,白先生也跟陈旦旦说过,他以后不用再去书山学堂了。因为,现在的他,是属于府学的学生,而不再属于书山学堂。
晚上,陈旦旦跟家里商量了一下以后去府学读书的事,将来还要考乡试,肯定是要去府学进修的。
家里也都支持他去。
“可是,去了府学,以后回来,就不太方便了。”陈旦旦叹了口气,这里到府城,那可是挺远的。
“读书要紧,回来不方便,那就少回来。”苏映巧道,“一年回来个两三次,就差不多了,没必要每个月都回来。”
陈旦旦虽然在外面待惯了,但是,一直来,都是在镇上,给他离家很近的感觉。而且,奶奶、三叔、姐姐、俊哥哥他们,也都在镇上,让他没有那种与家的距离感。而今,要去府学了,忽然觉得,有点难过……
虽然他去过府城,但也只是去考试而已,也就待那么一阵子,就回来了。所以,那会,也没太多的感触。
现在,想着以后就要远离家庭了,本来的喜悦,顿时一扫而空。
当然,他也可以选择不去。
但是,他明白,想要提升自己的水平,还是得去,不然,就是闭门造车,很难有什么进步。
这个夜晚,他彻夜失眠,想了很久很久。
第二天,看着他一副熊猫的模样,苏映巧就知道他没睡,道:“怎么,还在纠结去府学的事?”
陈旦旦点头,道:“府学,还是要去的。就是,想着要长期离家,还去那么远的地方,就有点心烦意乱。”
苏映巧笑了笑,道:“有什么好乱的?去府城而已,远是远了些,但,好歹,也还在省内。咱们阳平省,那么多个府城,这还算是近的了。”
府城,就相当于现代世界的“市”,下面是县城。
一个省,有好多个府!
一个府,有好多个县!
一个县,有好多个镇!
一个镇,有好多个村!
基本就是这样的结构!
澜庆府,与苍末镇,也就一天的路程,当然,是单程,还必须是骑马,或是驾车,靠走路,一天是走不到的。
这种情况,去府城读书,没有便利的交通,就不能像以前在镇上读书那样,想回家就回家。
主要是太麻烦了。
来回一趟,还很累人。
苏映巧拿了些礼物,去了黄家,找了黄大材,让他算算日子,什么时候给陈旦旦办酒席好。
黄大材算了算,琢磨了一番,道:“九月二十九,是个好日子,这也是近期最近的一个好日子了。”
“这个日子好!”苏映巧道,眼里闪着光,“这样,办完酒席,旦旦在十月就可以去府学报到了。”
她指的是十月初。
见得老太太高兴的样子,黄大材叹了一声,道:“张氏,真羡慕你啊。有这么出息的一个孙子,也不知道,我们家阿越,什么时候能够考上秀才。”
苏映巧道:“黄村长,你家阿越水平也是可以的,就是这次可能发挥失常了,所以,才没有过。下次,说不定,就过了。”
黄大材点了点头,道:“希望吧,不过,明年没有院试,要等后年了。”
“多准备一年,机会也就更大一些!”苏映巧道。
黄大材其实没有太大信心,书山学堂的学子,也有成绩比阿越好,还考了很多年,都没有考上,不由觉得,这跟运气有很大关系。
陈旦旦这运气,也没谁了,一考就过,真是让人羡慕!
当然,他也没有否认陈旦旦的水平,就是觉得,运气更眷顾他,所以,他考上了秀才,阿越没有。
日期定下之后,苏映巧便回来跟家里商量给旦旦办酒席的事,一个月内家里要办两场酒席,这在村里是比较少见的。
不过,他们办酒席,只是为了庆祝,并不是为了收礼。
而且,上次陈三石大婚,很多人送的都是米啊、菜啊什么的,与他们办的酒席的规格比起来,不要逊色太多!
用村里人的话说,他们这么搞,是要吃大亏的!
不知要亏多少钱呢!
很多人办酒席,都是斤斤计较的,想着怎么少亏一些,甚至想着怎么去赚人家的。
当然,在乡下,想要赚人家,是很难的。
人们一个比一个精!
所以,基本上,都是想着如何减少亏损。
陈家则没有这种考虑,怎么高兴怎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