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宅院。
杨兵从官府大人和捕快走后,坐在院中,想了许多,也想了很久。
等自己反应过来时天色已暗,江氏派青儿过来请杨兵去她院中吃晚膳。
杨兵这次没有拒绝,换了身衣裳,随后前去,江氏坐在自己院中,看着桌杌上的美食,心里不由还是有些忐忑。
最近这段时间,自己与杨兵的关系越发紧张,很久没有一起吃过晚饭。
加上柳烟最近死了,自己儿子也算是重情的,以致这段日子府中氛围有些凝重。
青儿去请了一遍,虽说前日也来了,闹的不愉快,今天不由更是忐忑。
好在青儿回来说,东家收拾一下稍后就来。
江氏心情很好、安排青儿去吃膳,再三叮嘱不许人来后院打扰母子二人用餐。
江氏等了好一会儿,见杨兵来了,十分高兴,“快来,今儿做了你爱吃的菜。”
杨兵顿了顿步子走近坐下,江氏依旧亲昵的替杨兵布好菜,期盼的看向杨兵,“快尝尝,最近你都瘦了不少。”
杨兵身高近七尺,偏瘦,脸型像死去的杨大海,轮廓分明,身躯凛凛。
因杨兵酷爱诗书,虽生了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奈何身上多了几分书卷之气显得杨兵十分精神。
看着这样的杨兵,江氏不由想起那事,不由老脸红了红。
杨兵看了看江氏,“阿娘,你觉得烟儿这死可有蹊跷?”
江氏愣了一瞬,“能有什么蹊跷,只怪王小秦那仆人大意死了两命,衙门里早该杀了他,替他们母子报仇!”
杨兵看向江氏,“你当真是这样想的?”
江氏皱眉,“不若我怎么想,自她有孕后我就没见过她,难不成她的死还能与我有关不成。”
江氏不悦,“要怪,只怪她福薄,嫁了我们杨家,这般好日子,有了孕却活不下来。”
杨兵见江氏如此,便没再多说什么,吃了些江氏布的素菜,杨兵觉得有些不适。
身上似乎开始有些燥热,看着靠近的江氏,杨兵面色大变。
一把推开靠近的江氏,“你干了什么?!”
江氏面色一红,“见你近来烦躁,心情不好,替你舒解不适。”
江氏带着几分娇媚之态,“我知晓你那段日子因柳烟之故才对我说那些话,虽然都是气话,但也着实伤人心。”
江氏有些难过,看向杨兵,“以后莫要说那些话了。”
杨兵大怒,“该说的,我早就说清楚了,你若再这般,别怪儿子无情!”
江氏心一横,“还能怎么无情,若非我,哪里来的你!”
江氏见杨兵如此,约是来气,瞪向杨兵。
一字一句,“都怪柳烟那狐媚子,若非他,你怎么会变成今日这副模样,她早就该死,是我慢了,这才导致她有了身子,她早该死!”
杨兵眉头紧锁,“她是我的妻!”
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杨兵冲过去,一把抓住江氏胸前的衣裳,气急败坏,“烟儿的死是你做的?!”
江氏懵了,自己方才气急了,口无遮拦说了些什么。
江氏死活不肯再多说。
杨兵看着面前这个养大自己的女人,气急攻心,一把推刀了她,夺门而出!
江氏被推撞在桌杌上,满桌菜色皆落了地,后被撞的生痛。
江氏忍着疼痛爬起来,后背似乎肿了大包,手上还有黏液。
张手一瞧,竟然是出了血,江氏委屈的哭了起来,半晌从地上爬了起来,扶着桌杌,缓慢回了房。
客栈中。
几人分析着案情,夏末默了默,看向几人,“或许我知道柳烟为何会死。”
司马政聿看向夏末,“你查到了什么?”
夏末摇头,“我知道的与你们差不离,只是看到一些细节,总觉得有些不同,若细想又觉得不可能,但目前也只能算是猜测。”
誉王浅笑,“你是指杨兵与江氏之间的氛围?”
唐安连连摇头,“那怕江氏与柳烟相处不来,二人同在屋檐下已然两载有余,江氏或与杨兵争夺掌家之权,再怎么算,与柳烟之死怕是没有关系。”
誉王静了静,“杨兵是独子,杨家所有铺子都由他掌管,迟早都是他的。”
司马政聿看向夏末,“你说的是二人特殊的氛围吧?有些怪异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怪异的感觉?”
夏末点头,“今日尚晚,我想明日再去杨家一趟,或许应该能查清。”
几人赞同,誉王叮嘱唐乐多与齐知府探些信息,这些日子收集齐知府贪污受贿、搜刮民脂民膏的资料已是不少。
齐华既然是丞相的人,那总归知道些什么,既能把他放在这般肥缺的常州,说明公孙贺还是很信任,且极放心他的。
次日誉王与夏末再次去了一趟杨家,去时,杨兵送柳烟尸身上祖坟还未回来。
杨管家道头日江氏摔跤了,身子不舒服,正在后院歇息,不便来见。
好不容易来一趟,夏末跟誉王哪里肯这样离去,夏末执意之下,杨管家再次向江氏请示后,二人还是先去了江氏的后院。
去了才知,江氏小院并不远,与三进院杨兵夫妻的小院只有一墙之隔。
虽说江氏风韵尤存,衣着打扮也俏丽,但进了她的院宅却是沉稳得宜。
江氏躺在榻上,放下床幔,中间更是隔了屏风。
虽隔了些距离,但确实能闻到药的气味儿。
“青儿,送些水来。”里面传来江氏的声音。
丫鬟青儿连忙倒好清水递过去,江氏端着清水,这才看向房中二人。
随后江氏声音传来,“不知这位大色狼与差爷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夏末皱眉,她这般故意怠慢无非是在说自己不满罢了。
夏末面无表情看向江氏的方向,“既然再来,必然是有事,经王小秦招供,当日他听你吩咐把瓷碗与药罐皆丢了可是真?”
只听里面忽然传来江氏咳嗽起来的声音,半晌,“人都死了,留那些破碎的碗、罐有何用!”
夏末不问其他,继续道:“可是你让他丢的?”
里面的江氏突然沉默,时间仿佛凝固住了般,过了一会,再次传来,“是,有毒的东西还留它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