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树装疯卖傻的事很快通过警帽口中传到姜一耳朵里。
若杨大树乖乖认下罪名,让法律制裁,姜一还敬他是条汉子。
没想到,他竟然还装精神病,试图逃过法律制裁。
这事换谁也忍不了。
姜一打听到杨大树所在的医院,赶了过去。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医院早都下班了。
门诊楼黑漆漆的一片,住院楼偶有光晕。
杨大树犯下重罪,即便手脚粉碎性骨折,打了石膏无法移动,可门口还是安置了两个看守的警帽,姜一很快锁定了杨大树的病房。
杨大树间歇性发作“精神病”,十几分钟前刚刚闹了一场,这会偃旗息鼓,躺在床上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想着下一步计划。
姜一看到值班警帽,转身去了卫生间。
她躲在隔间里释放灵力。
灵力顺着走廊,准确无误的顺着门缝钻进杨大树的房间,没入杨大树的身体。
杨大树的房间里没有开灯,但摆在床头柜上的仪器亮着光,使得这个房间的光源呈现隐约可视的状态。
忽然间,杨大树感觉光源消失,周围是浓重的黑。
人的眼睛要是看不见东西,其他感官就会格外清晰。
杨大树听到有滴答、滴答的水声传来。
水滴声刚开始两三秒滴落一次,后面越来越急促,好像水管坏掉似的。
杨大树心中暗忖,他住的病房并没有卫生间,更没有水管,滴水声是从哪里传来的?
紧接着,汽车急刹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还有按喇叭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杨大树灵光一现,滴水声、汽车声,这是他在家里才能听到的声音!
他有一些慌,慌乱中眼前有光亮起,这光越来越亮,视野越来越清晰。
周遭的物品摆设杨大树太熟悉了,这就是他家的卫生间!
而他正在卫生间的浴缸里,整个人被五花大绑,动也不能动!
以前他出现在卫生间里都是主宰者的身份,而现在被捆绑者,显然是猎物!
他拼命的晃动身体,想要大声求救,却发现自己连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恐惧让他睁大双眼,盘算着自己的处境!
有走步声传来,有人进了卫生间,并发出轻轻的笑声。
杨大树抬头一看,整个人完全傻了!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个瘦小的年轻男人,是他下手的第一个人!
他第一次动手太过兴奋,掌握不好力度,几下就把人折磨死了。
明明已经死掉的人,怎么又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
莫非世界上真的有鬼?
杨大树越想越害怕,挣扎的越来越剧烈。
门口的警帽听到杨大树弄出的声音,开门往里看。
杨大树的心跳、血压等等都在急剧攀升,已经超出了正常范围很多,引得床头的仪器不断报警。
杨大树完全感知不到疼痛似的,一双手臂胡乱挥舞,手臂上的石膏磕到床头柜,碎屑哗啦啦的掉。
警帽赶紧去找医生。
杨大树陷在幻境中无法自拔。
幻境中,年轻男人开始在工具中挑拣,拿起一个又放下一个,很不满意的样子。
杨大树越看他的动作,越觉得眼熟。
他忽然想起,年轻男子的动作和他曾经一模一样。
若真是在模仿他,那么接下来,年轻男人就会拿出一个螺丝刀,狠狠捅进他的胸膛,一连数下。
杨大树想的没错,年轻男子就是在重复他的动作。对,是重复,不是模仿。
他拿过一个螺丝刀,笑着摸了摸杨大树的脸,然后用手捂住杨大树的嘴,狠狠一捅!
拔出来,再.捅,旋转,搅动!
巨大的疼痛,让杨大树浑身战栗,白眼仁上翻,小便失禁。
若不是他身上插着导尿管,恐怕褥子下已经濡湿一片。
年轻男子没有给杨大树喘息的时间,杨大树曾经怎么折磨他的,他如数奉还!
杨大树身体不断抽搐,他感觉体力在流逝,鲜血流淌让他有失血的眩晕感。
米国着名心理学家马丁.加拉德做过一个实验,把死囚捆绑起来,蒙上眼睛,假装用刀子在他手腕上划过,再打开水龙头控制水滴流速,模仿血液滴下的声音。
这人的手并没有划破,可他蒙着眼并不知道,只把水滴的声音当成他在滴血。
明明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可在巨大的心理恐惧下,他的身体表现出失血的症状。
杨大树现在正是如此,连接他身体的仪器不停报警。
医生当即展开抢救,急救的药还没打进去,杨大树的各项数据奇迹般的恢复了正常。
之所以恢复,因为杨大叔在幻境中又重新“活”了过来。
他毫发无损的坐在浴缸里,等待着第二位受害者的报复。
这就是姜一的手段!
杨大树怎样把痛苦加注在旁人身上,还死不悔改的,他就要让他怎么尝试一遍!
就这样,杨大树的身体数据就好像坐过山车一样,一会儿高,一会儿低,眼看要死亡,转瞬又活过来。
医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手足无措。
值班警帽也赶紧把情况告诉了局里。
于工作,于律法,众人不该庆幸。
可刨除身上的责任,大家都从人性的角度上觉得痛快!
活该!让你作恶多端,不知悔改!
杨大树在幻境中接受了六名受害者的复仇。
最终,他被自己的曾经的手段,活活吓死。
直到此刻,姜一长舒口气。
这是她第一次取人性命,可她半点不后悔!
让这样的恶魔逃脱,才真的是对父老乡亲不负责任!
隔日,姜一、郑晓峰带着秋秋来到小笼包店。
正是吃早餐的时候,店里食客不少。
秋爸和秋妈赶紧挂上停止营业的牌子,送走客人后,把门锁了。
姜一放出秋秋,秋秋蹦蹦跳跳的跑到爸爸妈妈身边。
秋爸和秋妈又红了眼,“回来,回来就好!”
一家三口坐在一块比比划划,又是开心,又是伤心的聊天。
秋秋直到现在,也没有透露分毫自己的死亡原因。
多好的孩子,哎!
三人又交谈了一会儿,姜一觉得差不多了,就打开了轮回门。
秋秋冲爸爸妈妈挥手,笑颜如花。
秋爸和秋妈也强挤出笑,冲她挥手。
当秋秋转身踏入轮回门时,泪水瞬间铺满了她的脸。
她不敢转身,生怕父母看到她的不舍,也怕父母看到她的泪而伤心,所以步履坚定的越行越远,直到轮回门轰然关上。
轮回门关上那一刻,秋妈眼泪大颗大颗的掉。
秋爸抱着她的脸,笨拙的替她把泪擦掉,“别哭了,秋秋走的时候那么高兴,她肯定不希望咱们这么难过。
咱们要是太难过,她在那边肯定不安生。
大师不是说了吗?那是轮回门,走进去,她就会轮回投胎。
到时候她会变成健康的孩子,有疼爱她的爸爸妈妈,咱们要替她高兴才对。”
秋妈一下止住哭,“对,不能让秋秋不放心。”
她扯出一个笑。
秋爸也回了一个笑。
只是这两人的笑,比哭还让人揪心。
姜一和郑晓峰离开了小笼包店。
皮肉伤很快能长好,即便留下疤痕,时间一长也回想不起当时的疼痛。
心里的伤,不会留疤,却疼的人撕心裂肺,能治愈的只有时间。
郑晓峰和姜一因为杨大树的事,连轴忙了两天才回家。
到家时,祖师奶奶正躲在布偶小熊的后面,露出一个眼睛,在看恐怖的凶杀电影。
惊悚的音乐一响,祖师奶奶就赶紧把头扎进毛茸茸的小熊背上,抖的好像小熊装了电池,被调成了震动模式。
艾米同志正在卫生间里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