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生活保持不满,你就对谁都看不顺眼。
这是修补司无多福修补大队,队长蛇能能说的话,他是我的直属上司,我登舰的第一天,就被强制分到了九九六修补小组,无多福大队一千个修补小组中,最厉害的小组,在漫长的时间里,有无数人担任无多福队长,无数人担任九九六小组长,这是一个辉煌的组织,有着光荣且古老的历史,是舰队安全到达银河系,织女星系的重要保障因素,荣耀属于所有的九九六修补苦力,其中包括我,一直包括我,我是唯一的代理小组长,花光了积蓄,购买的职位,我自责过,但我突然想攥住权力,我成功上任,舰队补进了新人,九九六的辉煌就要回来,一切都在变好,会越来越好,我深信不疑。
我的九九六修补小组,已于不久前全军覆灭,永久消编,退出了修补司的修补序列。
我真不该去参加那个葬礼。
蛇能能说这话,让我保持不满,没憋什么好主意,纯粹是为了不让我请假,毕竟我是一个好手,少了我,九九六修补小组,运转不得。
我还是请了三天假,去参加我敌人的葬礼。
我记得那一天,很清晰,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很清晰。
……
……
“时代和潮流,剪碎所有人,耗尽余生,都无法拼凑完整,神若,你是大流星舰队里,唯一没有成为碎片的人。”苍老的舰长,枯朽的双眼,盯着我,带着恨意,带着歉意。
“我承认,我还挺强的。”我严肃道,我请了三天假,来见他最后一面。
“你踏马直接碎成粉了。你完整过吗?!”老舰长抬起枯朽的手指着我,带着歉意,带着恨意。
“你这样说话,我可就不大愿意了。”我看着他,有点惋惜,他的儿女,子孙,重孙们,小心的,好奇的看着我。
苍老的舰长,我没记错的话,今年他三百九十二岁,他最小的重孙子已经十六岁,最大的长女已经三百二十岁,也已经枯朽。
强大的巨蛇族人,有五百年光阴,不过绝大部分人活不过四百岁,供生系统,支撑着他,他最怕疼,为了等我,竟然安装了高强度供生系统,一半都是机械装置。
我有些不忍心。
……
……
剧痛把我拉回现实,我被石头砸在断崖上,枯草和荆棘丛里,透着干枯,寒冷,这里是地球,熊猫族人下了黑手。
我在迷糊间,竟然记起了那个老舰长。
在一切没开始之前,我参加的那一次葬礼,触动了我。
自从猎神会释放我以来,记忆的碎片,总是忽隐忽现,零碎的记忆,我很难记起全部细节,甚至不清楚发生的时间,但有些记忆和场景,格外清晰,我想要仔细回忆的时候,大脑里什么也感知不到,是虚无的,只是隐约明白,那是记忆。
……
……
“来,这是我选定的继承人。”老舰长招过中年舰长,让我认识,中年舰长,正意气风发,带着傲气和简单的悲伤,他的脸上带着不屑,我微笑着点头。
“跪下!叫恩公!”老枯朽突然拍着中年舰长的胳膊,说道。
众人一愣,中年舰长登时厌恶的看着我,我也一愣。
僵持了片刻,中年舰长跪在了我的面前,并没有说话,我仔细回想,这个……不是他的长子,也不是最小的儿子,更不是他那个大名鼎鼎的侄子,想必是某个居中的儿子。
“欸,别这样,不兴这个。”我忙扶起单膝跪地的中年舰长。
他扶着我的胳膊起身,盯着我的脸,带着杀意。
“我九岁那年,战舰发生了一级碰撞事故,死了很多很多人,全家都死了,只剩我,他!!救了我。”老舰长费力说道,供生系统让他的语言流畅,并没有临死前的那种断断续续和喘不上来气。
“小事,不足为道。”我淡淡道。
“你是修补司的苦力吗?外星人?”老舰长的一个孙女问道。
“算是吧。”我回答道。
“爷爷,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啊。”他另一个孙子问道,是个中年人,从衣着来看,是个通讯技术官。
“十六万人,只活了三百二十三个,他救下的三百二十三个。”枯朽的老舰长望着我。
我登时感伤,舰队事故频发,大量战舰超期服役,怎么修也修不好。
“恩公,你要改变,不能太克制自己,去追求幸福,知道吗,别太死板。舰队永远都无法报答你,甚至根本不知道……”枯朽带着智慧。
“你从不叫我恩公……”我看着他,严肃道。
“恩公,对不起,我被我的愚蠢蒙蔽了双眼,我做了太多错事,你救了我,救了我们,我们却怀疑是你破坏了战舰,制造了事故,我们抓到了真凶,是磁星人做的,对不起……”老舰长哭道。
“没事,你……已经向我认错了。你的信我收到了。”我看着他,曾经有一段时间,他很想杀我,也是极少数几个差点得手的人,他非常聪明,只是心地不邪恶,否则我的秘密早就被拆穿了。
“恩公,我想弥补你,我最后一次彻底调查了你,你的记录数据,我已经删除了,那些删除痕迹很多,我知道,以后还会有很多,横跨几千万年,几千万年……原来她说的都是真的,你不是人……”老舰长艰难支撑道。
“这么还骂我呢……死到临头了……”我不忍道。
“你是一个神。”老舰长严肃道“你竟然……真的……是一个神,一个神。”
“我告诉你多少次了。”我微笑道。
我发现他的儿女子孙们,带着好奇,却没有一个人敢插嘴,他的规矩大,治理能力很强,短短两三百年,就让这艘破烂的战舰,恢复了生机。
“我查了勾三幺,千重互,墨零,蛇能能,蛇含智,血壳四号所有的人,除了那些各舰彼此安插的眼线们,你要提防两个人,勾三幺很不对劲,你要小心,他绝不是机器人这么简单,还有墨零,我查到其他墨星人,对她很畏惧,我的人查到,墨星人有一个秘密计划,他们的神,墨神的计划。以前我从不相信什么鬼神,现在,恩公,你要小心啊。……没想到,有那么多人暗中保护你,横跨数千万年,数千万年……是神,那些古代英雄们,竟然也在帮你,我仰慕的,也在,我错了,错的离谱,救我,我不想死,救,血,都是血,为什么你刚好路过,为什么,我错了么,真的,修补司没安排,你怎么可能在附近,血,恩公救我,救我……”老舰长兀自说着,已经语言散乱,怕是到了时候了。
“我知道了,上路吧,不要怕,心耕。”我抓住他颤抖的手,三个机器人侍卫用高能激光枪指着我,我俯身,轻轻道“上路吧,一切安好,一切……安好……愿你的善良,闪耀光芒,照亮你黄泉的路,上路吧,我的敌人,上路吧,我的朋友……”我忍着悲伤。
枯朽的舰长,枯朽的手,颤抖的手,我看着他,混浊的双眼,失去了最后的光彩,眼泪划过他枯朽的脸,他的手不再颤抖,可能是死了。
我正要松开手,突然干枯的手,猛地死死抓住我,老舰长陡然活过来,喊道“小心墨零!!!”
只是一瞬间,他死了,
就像我见过的无数次死亡一样,他完了,他,结束了。
我记不清后来怎么了,记不清我是被轰出来的,还是被打出来的,他的后代对我很不好,我……并不介意。
他是唯一让我防备墨零的人,我回到血壳四号的第二天,墨零管我借钱,我一度相信他是对的。
破碎的记忆,很难拼凑完整,我在昏迷与清醒之间,不知道是生是死,温热,在我的脸上抚摸。
有点痒,有点舒服。
墨零,是一个很重要的人,是我同组的苦力,是墨星人,我对墨星人的印象是很好的,很久以前,在时间书院我见过很多墨星人,他们儒雅好学,聪明而不张狂,颇为正气,现在想来墨零和其他墨星人的确有点不同,我很难相信她是坏人,也不清楚她是不是好人,她带着恐惧,我从没有见过如此惧怕,又毫不惧怕我的人,唉,也可能是我自己的问题,任何一个文明,任何一个族群的人,都是有好人有坏人,有英雄有奸贼,都是作恶作善,正常。
我想笑,差点让墨零敲诈我十七枚铜钱,还好我聪明,趁着买代理小组长职位的时机,要回了我的铜钱,我陡然失落,带着愤怒,该死的舰队,该死的修补司,该死的麻杆,根本没有代理小组长一职。
我愤怒,疼痛感,隐隐袭来,温热抚摸住的额头,让我平静,我已经释怀了,我记得我抱住了墨零……
记忆模糊,但我知道我爱上了她,那么蛇无该又是怎么回事?我一思索,脑袋就疼,温热,抚摸住我的左脸痒痒的,很舒服,让我沉寂,某些尖锐谨慎的轻轻划过,麻木,又可以感知,我可能死了,然后复活,然后恢复,这一波熊猫族人比火锤黑多了,是真黑啊,该死的花五元,该死的青阳寿,越老越心黑,该死的飞竹钉,我不应该收力,应该一个磕挡膝,送走他,我又想起,不少凶狠的舰长和星牧,死在我这一招上,闪电近身,一膝磕裆,任你是金刚铁打,也得给我死,我得意。
我想笑,人在回忆得意的事情时候,总是情不自禁的想笑,神也一样。
尖锐,在温热中的尖锐,尖住了我的额头,似乎带着力道,这是什么呢?我有点不明白。
我记得蛇能能说过,他不在乎过程,不在乎我们死不死,不在乎九九六的荣耀,他只在乎当天的任务有没有完成,没搞完就一律扣钱,修补司是有门坎儿的,不是什么玩意儿都能行。
毫无人性,常年克扣各小组微薄的工钱。
我当时就炸了,怒斥,没有门,哪来的坎儿。我们四个一致拒绝那次任务。
最后还是上了,被十六个重装机器人拿高能磁裂枪指着,选择很简单,要么上,要么死。
那是极其危险的一次任务,在一艘随时炸裂的事故舰上取回光能驱动的核心部件,三十个部件。
如果不是千重互,胳膊抽筋了,我们决定分三批运送最后四个光能核心,我们就都死在那一天了。
我们四个费力的将巨大的光能核心抬出来,飞往安全距离外,等待接收的运输舰,往返一次需要一个小时,每次至少要运送两个才可以赶的赢。
巨大的光能核心部件,有一艘光子战机大小,通常需要至少六十人搬运。蛇能能通过关系抢的了这次紧急急救任务,舰队的意思是能抢回一个就算完成,蛇能能嘴大,说要一个也不会少,现在想来,纯粹就是要暗害我们四个。
一个光能核心部件,可以驱动一艘大型运输舰,飞行四十年,造价昂贵,均价高达八千万两黄金,我们一个月的工钱才一枚铜钱,事故舰彻底报废,炸裂的碎片甚至击毁了附近十几艘运输船,死了很多人。
由于最后三个光能部件没有运出,该死的蛇能能克扣了我们四枚铜钱,那个月都白干。
蛇能能,我不明白他的祖先们那么好,到了他这一代,坏的透气,一肚子坏水,我真不该救他的太爷,也不该救他太爷的爷爷和二叔。
唉,往事烦乱,我可能正在恢复。
温热抚摸我的脸,越来越清晰。
我的听觉是清晰的,似乎有东西在附近,我费力睁开眼,一团白乎乎,在眼前,看不清,那东西一定,瞬间不见了,我闭上眼,缓一缓,疼痛开始变得明显,一阵一阵,微弱袭来,在无尽的时间里,我已经习惯了这些伤痛,但心里的伤痛,始终让我悲伤,众神污蔑我,我被孤立,我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众神的大内战来的太突然,宇宙战争,很仓促,最先倒下的竟是真神女师封地内的所有上阶文明,他们全被毁灭。
时间之擎,
我隐约记得,似乎是那个叫时间之擎的秘密武器,被真神妹戟发现。随后神易下令,摧毁时间之擎,并让真神女师亲手处理。
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女师竟然执行了命令。随后众神的分歧越来越大。
我的思绪在飞,无数碎片记忆,就像雪花飘落,悲伤的,振奋的,开心的,平淡的,深刻的,无数记忆,我想看清,又看不清。
我记起这里是冬天,想必会下雪。
温热糊上了我的脸,就像热毛巾,舒服,特别是在冬天里,用热毛巾擦擦脸,是惬意的。
温热在蠕动。
我闭着眼,我的视力正在快速恢复,我感知着明亮,奇怪天还没黑吗?温热再次消失,我睁开眼,眨了几下,适应了这里。
枯草和荆棘丛,变得清晰,天竟然还有些明快,
北极星,又亮了几许,淡淡的弯月,我才注意到,感知迅速恢复,剧痛裹缠着我。
寒冷,刺骨,也刺心。
……
……
一刻钟前,
大黑手,花五元,一铳打在我的心脏位置,精准,冷酷,铁丸打穿了,一道鲜红飞出。
不过她不知道,天离星人的心脏,根本不在这个位置,我很庆幸,我已经不是巨蛇族人,我是天离星人。
“做了他!好!!”飞竹钉哭嚎道,声音也不大。
我登时愤怒,仰天长笑,众人惊惧,我猛地收住,怒道“我是神,打中了心,都不会死,尔等还不跪下认错!!”
不少农夫吓得跪下,几个老者,吓得瘫倒,花五元的手也在打哆嗦,飞竹钉瞪大眼,死死看着我,害怕了。
对峙,持续蔓延,胜负只在一瞬间,镇不住他们我就会死,沉默来的突然,我们都在等。他们看到了神迹,是可以回头认错的,至少我救了他们的狗命。
“妖人!杀了他!!!”花五元陡然大喊,最先反应过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子,完蛋,大骂道“五元!你要死!你们这群混账!我做鬼也不会放……”
砰!砰砰!砰!
火铳密集,铁叉恐惧的扎来,我挣扎着,挥舞筷子,他们很害怕,突然两根大木杆子,戳我,我后退,已经到了悬崖边上。
“杀了他!都上!!”白胡子青阳寿喊道,众人不敢上前,几个胆子大的铁叉,叉住我,我一拳打开木杆子,抓住一个铁叉“我救了你们!我救了你们!给条活路!放我走!!”
“妖言惑众!放了他后患无穷!杀了他!”青阳寿喊道,又有几个农民冲过来,用锄头推着我,往山崖下推,我死死顶着。
“三百吊钱!都上!都上!每人三百吊!”飞竹钉拼一口气,哀嚎道。
火铳手,不断的装药,装铁丸,瞄准,砰!
大量白烟弥漫,透着浓烈的药香,很好闻。
“给条活路!行不行!须万!我是须万的朋友!过命的交情。”我喊道。
“要不......留他一条命。”老太婆飞猫颖,不忍道。
“太残忍了些。算了,放他走吧。”花不宜说道,声音不高。
“寿爷说的对!放了他后患无穷!做都做了,做到底!”中年主事,飞熊羡喊道。
“五百吊!”飞竹钉哀嚎道。
哗啦一声!争先恐后,不怕没钱搞,就怕要搞钱,我绝望了。
我死死抓住铁叉,那个年轻的农民,被我拖着,另一个老农薅住了他,他急忙松手,几根长木杆子,乱戳,我左闪右躲,他们也很害怕,叫嚷着,拿锄头,铁叉,杆子,推我,我大怒,叫喊,猛的向后一栽,掉下山崖。
风声,没多久,大量碎石,崩落,有几块很大,最大的一块脸盆大小,就在我左手边,我和石头们翻滚着撞在崖壁上,极速坠落,一阵闷响,咔!!!
平稳落地,巨石镶住了我,砸在山崖的一处断茬上,不少枯黄的野草,没过膝盖,胡乱生长着,一簇簇的野荆棘,扎了我,无数血道,划破了脸,衣服,手,也遮住了我。
那伙农民,伸着头,往下望,足有百十米高,不少大小石块,砸下来,他们的声音,带着嘈杂,有哭声,想是心善的人,为我哭泣,有斥责声,那些混账,在斥骂哭了的人,嘈杂持续了很久,然后就消失了。他们,出发了。
我很后悔,应该让黑掌锐卒的长剑,把他们剁成肉泥,应该让黑熊骑兵杀光他们,我很后悔。
我也在反思,假如回到先前,我会低调点,我要提高警惕,不轻视任何人,任何危险,特别是青阳寿这个老白毛,是真贼。
可惜,没机会了。
多处重伤,火铳打中了许多要害,几个大石块砸住了我,恢复可能要三五天,我现在一动不能动,多处骨折,脊柱和脖子也受了重伤,夕阳泛起了霞光,让这处山崖断茬变得更亮,我费力看着,轻轻转头,剧痛煞住了我。
鲜血,不断的流出,我的脸上几处很深的划痕,一股剧烈的不安在心头升起,我很诧异,这是我的本能。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我费力查看四周,一块石头飞来,正打我面门,嚯!真踏马提神……
……
……
北极星,
又亮了几许,淡淡的弯月,我才注意到,越发觉得冷,感知正在迅速恢复,剧痛裹缠着我。
寒冷,刺骨,也刺心。
我费力扭头,剧痛圈住我的脖子,我不敢再动,全身的知觉,在剧痛催促下迅速恢复,我疼得一动不敢动,只有右手能活动,我摸索,一手血,荆棘丛。
突然,一个白毛样的东西,凑上来,舔我的脸,温热。
我踏马!我要吓的蹦起来,全身骨折蹦不动。
白呼呼一团,抬起来,一张脸,像人,更踏马吓人,我瞪着他,他好奇的看着我,眼里透着贼,又凑上来,舔食鲜血。
大量血痂,伤口渗着血,并不多。
白呼呼再次抬头盯着我看。
一只白毛巨猿,比我还壮,嘴角沾着血,我的血。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踏马的!完了!
今天要埋在他的嘴里!!
他用石头砸晕了我,他是个野兽,我飞速思索,忍着剧痛,他渴了?他饿了?喝血的?我怎么弄死他?我怎么弄死他?这东西打哪来!
麻德!始终是要完!!
我瞪着它!
它是野兽,神的怒视,应该可以吓退它,它的眼很贼,但没有智慧,我瞪着它,它一愣,也盯着我,眼神的对峙,又一次对峙,跟熊猫族人对峙,我输了,跟这个野兽,我能赢,我行的。
白猿,
带着一丝冷笑,缓缓举起右手,
我用力昂起头,细细看去,
一把精致的石刃,打磨的光滑,刃很锋利,双面刃,一拳长,一根结实的木棒,做柄,很多细线密密缠绕着,似乎是麻绳,固定住石刃,木棒半尺长,上面刻画着一些纹理,不知道是什么,有几种颜料涂抹,形成彩色的线条纹理,在木棒的尾部,一些精美的穗头坠着。
我登时头皮发麻,这是个万物成精的世界,熊猫族人,黑熊族人,连这头白猿也进化成了人,它也有智慧?!!
精美的石刃,绝对是智慧的产物,简单,精美,实用,要杀我,还是要喝血,我头皮都炸了。
“这踏马你做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