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红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旁边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红鸳也被她吓得不轻,缩着身子抖个不停,忍不住干呕。
奋笔疾书的李珩忽然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觉的她一身森然寒气,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骇人,黑的发乌的瞳仁如漩涡般吸人心神,如鬼魅罗刹,他握笔的手都忍不住抖了抖。
陈琬琰忽然将目标转向发抖的红鸳,贴心的问了句,“饿不饿?”
红鸳上牙打着下牙,险些将舌尖咬出血来。
陈琬琰让丹云和静荷去小厨房端出准备好的饭菜,有小丫鬟搬了几案摆在红鸳面前。红鸳见那几道菜与坛子中夹的一般无二,继续干呕起来。
“先喂她吃。”陈琬琰指着红鸢说道。
静荷端着还在冒热气的菜靠近红鸢,夹起一大筷子就往她嘴里塞。
“你不是问那贼人吗?”陈琬琰高高的坐着,百无聊赖的晃悠着小短腿,“那贼人死的可惨了,我哄他先去沐浴,又在浴桶边上亲自喂他吃了这道清炒虾仁,他在浴桶里吐了好多血,全身的肌肤都裂开了。”
陈琬琰笑嘻嘻的说道:“那贼人就死在浴桶里,眼睛瞪的老大了。”
红鸳激烈的抖动了几下,白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陈琬琰扁扁嘴,咕哝道:“这么没用?”
“喂她吃。”她对手足无措的静荷说道。
红袖看到那道清炒虾仁就全身冒冷汗,手脚被捆住动弹不得,嘴巴被掰开,眼睁睁的看着虾仁塞入自己口中。
静荷的筷子几乎要捣入她嗓子眼,她强忍住干呕,想把虾仁吐出,静荷用筷子压着她的舌头,强迫她将虾仁咽下,两方僵持下她口腔中口水越积多,淌了她一身。
“血封咽呢?”陈琬琰轻声问道。
红袖吓的涕沫横流,呜呜的说不出话。
陈琬琰让静荷先退下,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剩下的血封咽呢?”
红袖吐了虾仁,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嘲讽的说道:“你找不到的,哈哈哈。”
陈琬琰露出八颗小白牙,歪着头,“我脸皮薄害羞,自然是不好意思找,可不是人人都如我一般害羞。左右不过是藏在你身上,你真以为我搜不出来?”
“你……你什么都知道?”红袖颓败的问道。
陈琬琰点头,“你是自己说,还是等大理寺的大人们来了再说?”
“若我说了你可能保我家人性命?”红袖自知她若招供定然活不了,但却不想连累家人。
若是真如她所言,大理寺的大人们一旦将她带出侯府,她的家人便可能丧命。
“那得看你说的够不够,你的主子只等你出府,就准备将你全家一起灭口的。”
红袖咬咬牙,问道:“她们真的都死了?”
“我没有骗你的理由,我在乱葬岗找到她们的时候,她们都死了有些时候了。”陈琬琰道。
红袖闭了闭眼,羞耻的说道:“在下面。”
陈琬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以为她藏在肛门内,准备了带着泻药的菜食喂她。没想到她更狠,耐人寻味的往她裙子上看了眼。
红袖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潮红,难堪的闭上眼。
“是谁指使你的?”陈琬琰恢复了平静,严肃认真的问她。
红袖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那人是谁,我原本在王大人府上做事,弄丢了大小姐的一只珥珰被她卖出了府。”
陈琬琰喟叹,“一只珥珰就随意发卖,真是可笑。”
红袖不由的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我被牙公领走几日,因宣平侯府要办喜事,就在牙公手里买了八个粗使丫鬟。”
李珩停笔蹙眉,忍不住打量了陈琬琰一眼。
“我们进府的前一日,有个蒙着脸的男人,拿着我们家人的贴身之物威胁我们,若分在新夫人的院中伺候,就在你喜欢的那道清炒虾仁里下药。”红袖眼睛发涩,声音越来越低,“他让我们互相认了面孔,给了我们两瓶药,其中一瓶就在我手中。”
“进了侯府,其他的姐妹都被分到了新夫人的院子里帮忙,只有我被分去打扫没人住的偏院。”红袖说到这里,身边一阵风起,身子忽然被一个高大的影子罩住,她禁不住抬头看去。
李珩青黑着脸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审视她,冷声问道:“那人叫你藏药嫁祸给我侯府?”
红袖沉默半晌,犹豫的点了点头。
李珩浑身僵硬的站着。
这是要把新娘的死,以及十八年之事一起嫁祸给宣平侯府。
“不,不对!”陈琬琰打断红袖。
红袖前面所言都对准了她的猜测,可是为什么要嫁祸给宣平侯府?
三皇子不是支持王、李两家结亲吗,为什么要嫁祸给宣平侯府?
难道那夜他们支开李珩不是为了保他的命,而是用他的生换整个宣平侯府的死?
“到底是哪里不对?”陈琬琰总觉得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李珩是若与她一起死了,只能是被认定他杀,那就与宣平侯府无关。
可如果只有她一人死了,李珩不在婚房的事根本就说不清,他不在婚房是为了毒死陈琬琰制造不在场证据,还是对圣上指婚不满?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如果不是自己穿越而来,那么宣平侯府很可能就此灭门,杀害大将军之女如果可以逃脱死罪,那对皇帝不满,私藏禁药,毒杀皇长子呢?
那么极力促成这门婚事的赵锦锋,还能独善其身吗?
赵锦锋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危险的眯着狭长的眼眸,“有人想将我们一网打尽。”
她一直想不通她为什么会和皇长子中一样的毒,难道下毒的人就不怕东窗事发,牵出十八年前的事吗?
原来幕后黑手已经安排好了退路。
只是她的突然复活,打乱了那些人的计划!
赵锦锋下颚线条紧绷,如雕刻般骨骼轮廓清晰,棱角分明的脸上阴霾密布,狭长的双眸尽是寒霜,显然动了怒。
烦躁的用折扇敲击着自己的手掌,喃喃低语,“难道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