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跋扈不饶人的性子,倒是符合自己的心意,左右不过是给她些钱财,让自己得个爱护妹妹大方的贤名,给她留个跋扈贪财的名声也好。
她中了毒不知还能活多久,父亲马上就要回京都,她可不想因为陈琬琰被父亲训斥。
“你从小跟在父亲身边,父亲忙碌无人教导你,你年纪小不懂事,长姐也是为了你好。”
陈琬琰掩了清冷的眸色,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低声道:“父亲要是在,肯定不会让你欺负我的。”
“都是长姐的不是,快别委屈了。”陈琬瑛说着从腰间解了个荷包下来,让小丫鬟递给陈琬琰,语气宠溺的说道,“父亲宠爱你,你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这首饰你想要直接开口就是了,长姐没有舍不得的。”
陈琬琰见她如此低眉顺目,心中警铃大作,她这般真情流露的样子,是准备继续走温情和善的路子?
屋中丫鬟婆子都认可她这话,她曾是太子妃,自己作天作地的毁了与太子的婚约,如愿嫁入了宣平侯府,确实算是求仁的仁。
刘善瑶见陈琬琰低头不语,不知她在想什么,审视的看向陈琬瑛,见她姿态优雅从容,关切之心溢于言表。一副头疼的表情,仿佛陈琬琰当真顽劣贪财闯了大祸。
“侧妃娘娘,您许是误会了,琬琰下水是为了救我,并不是惹了祸。”事端因她而起,没道理让陈琬琰被她胞姐误会,刘善瑶赶忙出言解释道。
陈琬瑛一怔,这才看向陈琬琰身边的刘善瑶,因为二人都裹着被子并未梳妆,她还以为旁边这人是陈琬琰带来的丫鬟,一时并未将她放在眼里。
“原来是这样,我是关心则乱,听到琰儿落了水,心急赶来才未弄清楚情况,倒是让妹妹受了委屈。”
陈琬琰似笑非笑的望着她,道:“妹妹受的委屈多了,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倒是长姐与我自幼分离,只有数面的缘分,二殿下都知晓你不愿理会我,数次拒了我的拜贴,长姐又何必在外人面前如此惺惺作态。”
“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长姐不是与你解释过了吗,实在是晟儿体弱脱不开身。”
“想来是姐姐体弱传染了晟儿,听说二皇子妃很会养孩子,二殿下长子就养的十分聪慧康健,你若是不行就早些将孩子送过去,别把孩子耽误了。”
陈琬瑛闻言瞬间拉下了脸,“晟儿年纪小,体弱多病都是正常的,长大着就好了,不用你瞎操心。”
“多余的操心,于我亦然。”这陈琬瑛总是操心着给她造黑料,时不时搞个暗杀,也实在很烦人。
陈琬瑛被她一语双关的话惊的一愣,但见她一脸淡定,又捏不清她究竟知道了什么。
陈琬琰神色淡淡,眉宇间困着浅浅的疲倦,刘善瑶怔愣了一会儿,也看出了点门道,对呆站着的丫鬟婆子说道:“倒杯茶来。”
屋中的丫鬟婆子应声而散,除了一个胆子大的丫鬟送了水进来,其他的都躲去了偏厅侯着。
刘善瑶接过茶水,递给陈琬琰道:“琬琰妹妹喝口热茶暖暖胃腹吧,凉水生寒。”
陈琬琰道了谢,接过一饮而尽,将茶盏递给小丫鬟,脸色稍霁。
陈琬瑛坐着没吭声,她的贴身丫鬟入画捧了干净的衣裙,珠玉钗环进了门,静静的候在她身边。
“二妹妹,真是伶牙俐齿,难怪能将男人都哄的围着你转,姐姐甘拜下风。”
“该是我的,我便不会让,便是被人刻意夺去了,我拿回来也是早晚的事儿,你甘拜下风也是正常的,侧妃再尊贵终是妾。”
陈琬瑛神色莫名的望着她,半晌忽而一笑,“纵是妾,也是皇家媳,你一日入侯门,便再与皇室无缘,少些折腾,还是老老实实过你的日子吧。”
“守得住的才是自己的,守不住的不过是一场空罢了,秦姨娘没教过长姐吗?”
陈琬瑛冷着脸,对入画使了个眼色,道:“我瞧着二妹妹平时穿戴素净的很,这套翠玉雕花头面便赏你了罢。”
入画将头面放置在软榻的矮桌上,便低头顺目的退到了陈琬瑛身后。
“圣上有令,命我以太子妃之仪为母妃守丧,丧期许我礼同太子妇,旁人不知,侧妃娘娘应该是知道的。”
陈琬瑛气的胸口起伏不定,她本意是想陈琬琰跪在她面前磕头谢恩,竟然忘了这一茬,万万没想到,她张嘴就是母妃,太不要脸了,难不成她还想叫圣上父皇不成?
这事儿顾着皇家威仪,圣上并未大肆声张,朝臣或许多少有风声猜测,皇族却都是都知晓的。
真要计较起来,她还真要向陈琬琰行礼,只能接受她的赏赐。
真不知皇帝是个什么意思,因沈皇后亡故未能顺利易储,便抬举她贬低太子?
“东西我收下了,下回侧妃娘娘可莫要再忘了分寸,献和赏可要分的清一点,不顾我的脸面不要紧,可莫要伤了太子殿下和圣上的颜面。”
陈琬瑛无语的瞪了半晌眼珠子,一时竟然被她没皮没脸噎的反驳不上来。她已嫁进宣平侯府,竟然还敢腆着脸攀太子,简直不守妇道。
她憋了一肚子气,不甘心的行至门口,见丹云捧了陈琬琰的衣裳匆匆走了进来,脸色更阴沉了几分。
玄色云锦制成的衣裳,衣襟用半指宽的熏色搭配,玄熏二色只有帝王与储君与他们的正室才能用,配了熏色便是二皇子正妃也穿不得。
皇家人皆有穿五时衣的习惯,所谓五时衣便是春青,夏朱,季夏黄,秋白,冬黑。
她为侧妃莫说是五时衣,就是这上头未有绣纹的玄衣,也是她渴望不可及的东西。
明明已经把她从太子妃的位置上拉下来了,凭什么她还能享有此等的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