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琬琰因为要为沈皇后守孝,是以只用素色的发带束发,并未用头饰。
郑凝雪一愣,她仔细看回忆了一下,摇摇头,“并未。”
“你太容易被人左右思想了,陈侧妃若真为她好,又为何要说出她以太子妃的身份对她施压,勾引二殿下未果,她不说你又怎会得知,这话若是传进宫中你可知会有什么下场?”
郑凝雪沉思片刻,不忿的说道:“她能做,还不许人说啦,再说陈侧妃也是不小心说出口的,也嘱咐了不让大家再传。倒是兄长你为何如此关注她?”
“悠悠众口,欲掩其艰,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就算这话没传到宫里,便是传去了宣平侯府,她还有清净日子过吗?”郑清之正色道,“若是你进了东宫好赖不分,怎么被人冤死的都不知,进东宫之事你还是不要再想了,免得累及家人。”
“我又不是傻子,是非对错我还是分得清的,若她没做为何不辩解?”
郑清之轻笑一声,道:“不与傻瓜论短长。”
她把那一园子围着陈琬瑛的女人都看作傻子了,她自是知晓解释也是徒劳,又何必自降身份。
就像她救刘善瑶时说的话,救她是为了她可以堂堂正正的出嫁,不被人非议,不让婆家看不起,只为保她名节而不是保她姻缘。
她坏名声在外,别人已经先入为主,她解释的过来么。她若堂堂正正自有人替她洗刷冤屈,就如定国公府那个叫王润珠的丫鬟。
那丫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跪地磕头谢恩,恐怕也有心在众人面前洗一洗她身上的污言秽语,所以她才礼尚往来,送了两颗贵重的猫眼石。
“她凭什么……”
郑清之打断她的话,说道:“你心思浅容易受人蛊惑,东宫实在不是个好去处。我看张策就很好,不如让母亲同姨母说说将你二人凑做一对。”
郑凝雪怔愣一瞬,脸色微微泛红,低声道:“母亲有意让兄长娶若晴妹妹,你忽然提我做甚。”
“她爱慕太子殿下,只怕要效仿陈二姑娘闹个人尽皆知,赖上太子殿下强入东宫,兄长我还是另觅佳人吧。”
郑凝雪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打趣的问道:“今日宴会上佳人众多,兄长可有瞧上的?”
郑清之认真的颔首,“有。”
郑凝雪怔愣一瞬,她不过是随口一问哪料还真的有,她细想郑清之方才的话语,句句不离陈琬琰,兄长从不轻易称赞女子,却对她有诸多言论立时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脸色忽红忽白转变了几个来回,才犹如便秘一般犹疑的问道:“该不会是李世子夫人吧?”
郑清之想起那人,轻笑道:“不是。”
郑凝雪再怎么追问他只闭口不说,气急了也不肯再理他。
赵瑾瑜在东宫听闻她大冷天的跳了池子,脸色沉的能滴出墨,她总是如此鲁莽不顾自身安危,刺骨的水她身子刚好怎么能说跳就跳。
陆机立在他身后,时不时的瞟他一眼。
“殿下,是否要先派其他的暗卫去宣平侯府?”
“陆久怎么样了?”
“他……情况不太好,那短匕抹了毒,他伤口又深,那夜强撑着一口气到的张御医府上。”陆机眉头紧锁,陆久武功已算上乘竟然能将他伤成那样,幸好送去的及时,张御医妙手回春才让他捡回一条命。
“去接他的人呢?”
陆机犹豫了一下,道:“死了两个,重伤一个。”
赵瑾瑜沉默半响,问道:“查清楚是谁的人了?”
陆机自是查清楚了原委才敢提这事儿的,道:“与陆久交手的是三殿下的人,围堵接应暗桩的是二殿下的人。”
赵瑾瑜如羽翼般的睫毛煽动了两下,如玉的面孔恢复了清肃,想来二皇兄不信任她,一直让人盯着宣平侯府。
这才是长在皇家该有的警惕。
“刺杀她的也是二皇兄的人?”
“是陈侧妃的人。”
赵瑾瑜安静的站着,他想将她放在后宅安稳度日,不想让她参与到皇权的争斗中,可是无论怎样做都天不遂人意。
让她把手伸回后宅,她就能挖出陈琬瑛来,李珩又给她送上个有野心的王嫣然,两个人代表了两个皇兄,既然躲不开便由他护着吧。
“陈琬瑛的来路不正的私产都调查清楚了?”赵瑾瑜问道。
“都摸清了。”
“去将她铺子的货源都断了,断不了的就在她铺子旁边开间相同的,东西比她便宜一成。”
敢对他的人下杀手,讹她三万两怎么够呢,得把她赚钱的路子都堵了呀。
陆机神色一凛,这就是要和陈琬瑛打价格战了,其实这个选择并不明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却见效最快。
“殿下,这……还有别的法子,何必用这种自损的办法。”
赵瑾瑜肃着脸冷淡的说道:“以其人之道还其之身。”
陈琬瑛不就是用这种法子,转移了陈家的家产吗?
而他也不见得会有损失呀,不是还有她吗?
陆机见他意已决,便不再劝,“是,属下等下就着人去办。”
“我们的人暴露了吗?”
“并未暴露,二皇子以为是陈将军的人……”
赵瑾瑜怔愣一瞬有些哭笑不得,他以为二皇兄是怀疑他,才让陈琬瑛在定国公府散布她自称太子妃的言论。
原来是在猜测陈将军选择了哪个女儿。
那夜杀了三皇兄的人倒是歪打正着,给二皇兄吃了一颗定心丸。确定她没有倒向三皇兄,他应该会放下些许防备,暂时护她周全。
难怪她那般的纠缠,也不见他气恼。
“先不必派人去了,他们不会轻易出手了。”
二皇兄应当是派了人盯着她,顺便保护她。
她把动静闹那么大,又整日缠着二皇兄投诚,不仅警告了陈琬瑛还顺道讹诈了她一笔银子。
三皇兄的人丧命在陆久手中,以他那草木皆兵的性子应该不会轻举妄动了,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人动她了。
“将亡故的人好生安葬了,受伤的也叫他们好好养着。”
这些都是他母后留下来的人,不说武功顶尖却也是一等一的高手,竟然折损了两人,看来他的二皇兄的实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
陆久领了命,问道:“可需要填补人员?”
暗桩折损了人,有了空缺一般是要添补上的,可这回事关重大一个不留神就会暴露实力,他不敢私自做主。
“过些日子吧,要过年了,不要生事。”
陆机领了命便退了出去,门外守着的小太监眼皮抖了抖,他支棱着耳朵努力的偷听,却一个字也未听见。
赵瑾瑜淡漠的扫了他一眼,若无其事的坐在桌案后头,拿了本书认真的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