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在花房外遇见项思纯一点也不意外,他看着一脸娇羞的项思纯,眸光宠溺温和的递上一方绢帕,温柔的说道:“刚才在花房捡到的,不知是哪位姑娘落下的,就交给姑娘寻失主吧。”
项思纯伸手接过,细声细气的说道:“这是我遗落之物,多谢殿下归还。”
三皇子满脸的柔情让项思纯一颗心扑通乱跳,这如沐春风的感觉比冷冰冰的太子好多了。
“项姑娘心灵手巧,这帕子上的绣样精致,让人心生欢喜。”
项思纯脸色微红,低声说道:“若是殿下喜欢便赠予殿下。”
赵锦锡的手有意无意的抚摸着腰间的荷包,说道:“这颜色过于粉嫩,还是归还姑娘吧。”
项思纯瞧着他半旧的荷包,说道:“若殿下不嫌弃,我给殿下绣个荷包如何?”
赵锦锡迟疑了一瞬,冲她柔柔一笑,语带喜气,“也好,这个旧了,是该换了。”
女子赠男子荷包意欲何为自然无需言表,二人也不再多言,就此别过。
项家不是想打着陈家兵权的幌子,进东宫支持赵瑾瑜吗,他也可以借借项家跟陈青岩攀攀远亲嘛。
陈家的未来自己也可以许诺。
攀不攀的上没关系,能给他二皇兄添堵就行。
陈琬琰嫁不进东宫,可以毁了沈皇后给赵瑾瑜铺的路,陈琬瑛变成一座坟,也照样可以断了赵锦锋和陈家的关联。
就是不知陈青岩知晓陈琬瑛的所作所为,会不会因为心疼陈琬琰大义灭亲,二皇兄知道自己的打算会不会对陈家起了隔阂。
陈青岩现在不支持他也没关系,只要他一直保持中立,不打破现有的局势就可以了。
老四废了,太子无势,日后就他和老二唱对台喽,风向稍歪就可能满盘皆输。
宫宴如约而至,陈琬琰活了两辈子,头一次参加这种顶级的宴会,因是皇家宴席男女并未分席,距离皇帝最近的是皇室宗亲,然后就是按品级往下排,分别坐在左右两边。
宣平侯府的位置还算靠前,她一开始还有些好奇,后面歌舞一起,她便没了兴趣,这就跟在现场看春节晚会一样,还得全程端坐着。
帝王一个人端坐在上首高台,身边并未坐嫔妃,高台右侧空置,高台之下依次坐着九嫔,左侧高台之下四妃按品级前后落座,之后便是众皇子及家眷。
赵瑾瑜在景睿帝左侧低一阶的高台端坐,穿了一身杏黄色盘龙服,金冠束发,一如初见。
陈琬琰恍惚一瞬,她竟然来了六个月了。
也不知六年,十六年,六十年之后,赵瑾瑜会不会也坐在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身边是否会坐着端庄的皇后,或者是宠爱的嫔妃,亦或是同景睿帝一般独坐高台。
赵瑾瑜接收到她的目光,朝她看了过来,她一身藕粉色的衣衫姿容秀丽,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头上戴的是他送去的金丝玉头面,金丝上镶嵌的白玉与他发冠上的乃是同一块。
他们二人日常皆玄色装,今日宫宴各换衣衫,陈琬琰避开了艳色,也不好穿的太素,藕粉色配他送来的头面素雅大方。
陈琬琰回过神,对上赵瑾瑜的目光突然就有些羞涩,他本就面若冠玉,穿杏黄色特别的好看,仿佛周身都闪着圣洁的金光。
赵瑾瑜见她面含羞意,勾了勾唇,想起了那日她同李珩进宫谢恩,她也是这样痴痴的傻傻的盯着他的脸瞧,他本该恼的,却生了喜。
景睿帝瞥见赵瑾瑜这没出息样,哼了一声,瞪着一双鹰眸扫视全场去了。
陈琬琰也在来回扫视,确定对面的樊家队伍里没有樊嘉恩,摸了摸右耳垂,看来樊家办事效率还是蛮不错的。
“找人?”李珩低声问道。
她微微颔首,认真的说道:“看看有没有哪家的小姑娘能配的上小侯爷。”
李珩睨了她一眼没说话,忽然感觉到一道目光朝这边看来,他回望过去,就见三皇子笑盈盈的对他举了举酒杯。
放于腿上的手紧了紧,陈琬琰感受到他身体紧绷,拍了拍他的手,将手中的酒盏递到他手上。
“蛇怕雄黄。”
李珩蹙了蹙眉,放松了身子,失笑的看着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问道:“你进宫竟然还偷带了雄黄。”
“避蛇用的,你不要就还我!”她说着就要去夺他手中的酒盏。
李珩哪里肯依她,举起她的酒盏还了三皇子一礼,二人隔空一同饮了。
宫宴人多且无趣,教坊司的表演完开场,就是权臣宠臣家中单身无主的小姐公子展示自我,各项才艺的头几名还有赏赐,自然能引得上不了台的人艳羡。便是没有拿到赏赐,能在这么多权贵的聚会上表演一回也能扬名了。
有互相看对眼的还可以趁此机会求个道赐婚的恩旨。
帝王看上了或许在某一日就能入宫为妃,也可能被赐婚给某个皇子或宗亲。
说白了就是顶级才艺大比拼外加相亲大会。
这些都与她这个已婚妇女无关。
陈琬琰看的直打瞌睡,她刚想站起来去放松放松,就听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说道:“婉儿若是舞艺得了头名,想求圣上赐婚。”
厅中的人没想到她会这么大胆的向圣上提要求,自信的仿佛头名就是她一般,殿中说话声顿停,刚站起来的陈琬琰格外的引人注意。
她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因帝王在,殿中虽可尽欢,离席都是悄悄的,她尴尬了一瞬就决定先坐回去。
哪料那个少女竟然直接转头对着她说道:“郡主可是要同我比试?”
陈琬琰:“?”
她就想去如个厕。
景睿帝见她一脸的尴尬,看向跪着的少女,面无表情的说道:“朕记得你,你是季家的姑娘。”
“回陛下,家父正是知枢密院事季从之。”
景睿帝颔首,脸上并无不悦之色,还隐隐带了几分欣赏之意,问道:“姻缘需得父母媒妁,你所求何人?”
这意思就是不想给人乱作媒,重臣联姻他无可奈何,但季家最近已经出了一回幺蛾子,与郭家之事还未理清,他不想失去这个左膀右臂,季婉儿不说出所求何人,他是不可能同意这个要求的。
不过他心里已然有了猜想,故而才有此一问。
季婉儿俯首叩头说道:“臣女心属太子殿下。”
陈琬琰闻言更是尴尬,恨不能将头埋进土里,刚才还不如退出去!
赵瑾瑜漫不经心的瞥了眼陈琬琰,看着跪在场中央的人没说话。他不过是多看了陈琬琰几眼,那季婉儿便忍不住了。
季婉儿他倒是有些印象,自从她在宫宴上表演以来,舞艺头名皆落她手,她已十八,今年应当是她最后一年在宫宴上献艺了。
“琰儿你方才起身可是要同季婉儿比试?”景睿帝转头问向陈琬琰。
陈琬琰:“……”
她该说是还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