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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道理两个人一起挨的打,一个轻伤未愈,一个重伤在床,太引人怀疑了。

“谁让他妄议我家的事,打他一顿出出气怎么了?”张若晴气恼不已,那日她就在隔壁的雅间,彭通他们的对话,她是听的一清二楚。

虽然她母亲和几个叔婶,也说他们府上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但她绝不允许外人也这么说。

“我是国公府的嫡女,绝对不会看着你的脸色过日子!”

陈琬琰都要被她气笑了,“你又不是跟我一起过日子,看得到我的脸色?”

张若晴被她呛住,可是她母亲说日后张家都得仰仗姻亲了,她们姐妹日后也得多和陈琬琰走动,请她多照拂一二,还不许她再将萧王爷害死她兄长的话挂在嘴边。

她不忿二哥被陈琬琰的爹害死,找不到陈琬琰出气,才去打了陈明玄一顿。

陈琬琰想问的话问完,转身就要走,张若苓和张若菁先一步拦住她,低声哀求道:“郡主,这次是我们鲁莽了,日后绝不会再犯,请郡主原谅我们的过失。”

“你们确实鲁莽了,打人的时候没想过会被捉住是吧。”

两个姑娘面红耳赤的站着,她们那日刚好和张若晴在一处,知晓她要去打陈明玄,便想去凑个热闹,顺便报陈琬琰之前不肯介绍太子给她们的仇。

都是张若晴这蠢货,蒙着人的头闷声打就是了,彭家公子一恐吓她,她就急着跳出来与他争执,这才暴露了身份。

现在想去和陈明玄赔礼道歉,却是见不到他,幸亏彭公子伤的不重,也接受了她们的赔礼道歉。

“琰儿,她们年纪小不懂事,你就原谅她们吧,国公府日后定会管教好她们,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张若华期期艾艾的说道,眼角还挂着泪,端的是纤弱柔美,我见犹怜。

可惜陈琬琰是个女人,欣赏不来。

“苦主是我兄长,你的夫君,轮不到我装大度原谅谁。”她凉凉的看了眼不知悔改的张若晴,“不过大嫂有句话说的不对,张四姑娘比我还虚长一岁,且已许了人家,年纪真不小了。”

张若华被她堵的哑口无言,臊红了脸继续抹泪去了。

张若晴怒目圆瞪,怒道:“你对我有怨骂我就是了,你凭什么对我长姐不敬。”

陈琬琰不理她抬脚就要出门,张若晴伸脚就去绊她,却被飞来的一颗石子打在小腿上,惨叫一声坐在了地上。

“你这无赖暗箭伤人,你陈家都是贱种不得好死!”张若晴痛的破口大骂,“害死了我兄长,还害了我父亲,没把陈明玄打死,就是姑奶奶我手下留情了。”

张若苓和张若菁被她吓得冷汗直流,想去拉她又不敢伸手。

气氛正僵,张若华身子一歪晕了过去。

她一晕不妨事儿,将军府的后院登时忙碌了起来,陈琬琰冷冰冰的听着张若晴坐在地上哭着咒骂,一言不发。

“我母亲已经教训过我了,你还想怎么样!你逼的韦珍珍当了尼姑,也要逼我出家修行吗?”

“事情都是我做的,大姐夫的行踪是我遣人问长姐要的,长姐什么都不知道!”张若晴脑子一热,竹筒倒豆就将她如何知晓陈明玄的行踪倒了出来。

“若晴,快别说了!”张若苓赶忙捂住张若晴的嘴,然而她并不领情,一口咬在了张若苓的掌心。

张若苓吃痛,白着脸松开了捂着她嘴的手。

“你心眼怎么这么坏,不让太子娶我就算了,只要是太子喜欢的人,都被你整的下场凄惨,你陈家都是黑心肝的烂人!”

张若晴红着眼咒骂,母亲训斥她做事不过脑子,连累了长姐,让她自己做事自己扛,否则她长姐同她姐夫离了心,陈家不管,娘家败了,她日后在婆家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她平日被娇宠惯了,因为这事儿她在家里受足了气,最疼她的三哥哥也不替她求情,现在还要受陈琬琰的冷眼,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张若晴骂骂咧咧的哭个没完,张若菁青着脸低声劝道:“若晴姐姐,我们是来赔罪的,你就少说两句吧,大伯父还指望着萧王爷在陛下面前求情,你这将人得罪狠了可如何是好。”

张若晴正是接了母亲的命令来赔罪的,一下子就被她劝住,逐渐冷静下来,拿眼偷瞄端坐在软榻上的陈琬琰,正好这时替张若华诊脉的府医过来,张若菁赶紧将她扶了起来。

“奴婢见过郡主。”

陈琬琰抬抬手,阻止了她跪地行礼,问道:“怎么回事?”

“回郡主,少夫人脉象流利如走珠,像是喜脉,只是还不足一月,奴婢只有七分把握。”医生说话都不喜说满,七分其实已经是肯定的答案了。

陈琬琰在心底冷笑一声,张家这是设了连环套啊,小姨子打听姐夫的行踪,作为妻子的张若华,就那么放心的把自己夫君的行踪告知了,不是连环计是什么?

明目张胆的撺掇张若晴打了她兄长一顿,再上门来赔罪逼着她陈家原谅,借此将之前的不义之举一笔带过,好请她父王去给定国公求情。

若是他父王不去求情,那就是不肯原谅他们。

按照步骤,就该这孩子闪亮登场了。

只怕这计划,从定国公打了败仗,丢了城就安排上了。

“赏。”她面无表情的说道。

彤霞给医女打了赏,陈琬琰同情的看向张若晴,被定国公夫人和张若华利用了个彻彻底底,她刚才那表现倒不像是知情的。

张若晴欣喜的去看张若华,里间很快便传来了她们二人的交谈声,张若华在柔声训斥张若晴莽撞,成功塑造了一个大度温和的长姐形象,张若晴则是懊恼的向她道歉求原谅。

“真是个可怜虫。”陈琬琰轻声低语。

张若晴本就是容易受撺掇的性子,定国公夫人让丫鬟在她跟前嚼两句舌根,就能点炸她,说是让她来求原谅的,倒不如说是让她来把事情闹大的。

不闹大,张若华怎么能恰到好处的晕厥,被诊出喜脉呢。

那家人是一点没顾着张若晴的闺誉,她名声算是彻底毁了。

也是,她就许给了个需要依附张家的进士,怎么能和定国公还有张若华比呢,自然是首先就被舍弃了。

“你们两个许人家了吗?”她看向张若苓的张若菁,这俩人估计对里头的事情一知半解,所以刚才能说出请她父王求情的话。

她们二人被陈琬琰没头没脑的话问住了,老实的回答道:“正在相看。”

世家小姐不愁嫁,有些相看到十七八不定亲的也算正常,陈琬琰可惜的看着她们,问道:“后悔跟着张若晴做恶吗?”

姐妹二人早就被各自的母亲训斥过了,骂她们不该跟着张若晴去惹陈家人,大房做了局,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就去掺合一脚,什么得不到还惹了一身骚。

若是没跟着张若晴胡闹,搞不好还能借着她得罪了陈家,在陈琬琰跟前撺掇几句,打着恶心张若晴的幌子,让她出手帮忙接近太子。

如今太子在凉州一战成名,显然是借了陈家的势,她们却在此时得罪了陈家,想往太子跟前凑怕是不能了。

二人嗫嚅着不敢胡言,只低眉垂目齐声道:“我们真的知错了,请郡主给我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她们虽然在打陈明玄上出了力,但不是主犯,就是俩从犯,陈琬琰也没再为难她们,反正她们是别想嫁到好人家了。

报复的手段有很多,不只有喊打喊杀。

陈琬琰进去看了张若华一眼,做全了礼数,便派人去郡主府给陈明玄报信。

到底人家是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陈明玄对她的兄妹情淡薄,她才不做那个恶人。

回侯府的路上,陈琬琰讥诮的说道:“张家舍了女儿出来顶罪,倒是将那几个惹事的小子护的严实。”

“世家大族向来如此。”那些女儿因为家族闪耀,也得背负家族的压力,出了事她们便是首先被舍弃的。

“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陈琬琰喃喃,若不是她嫉妒心作祟,不许赵瑾瑜有别的女子,张若晴成了他的女人,张家是不是就不会背后使阴招了。

“主子想错了,心术不正的人,心是无底洞,永远没有知足的一天。”

张家不过是拿绢纱擦屁股,擦完了流一手骚,后手没留好,又漏了一手屎。

她陈家人看着就这么傻,被他们捅了刀子,又挨了打,还要圣母心泛滥的去给他们求情?

“名利富贵,最是能检验人心。”她感叹了一句,心情也有些恹恹的。

马车四平八稳的行驶在大街上,她拢了拢广袖,挑起车帘向外望去,十一月京都城因为刚经历了一场兵乱的洗礼,没有昔日的繁华与热闹,显得很是萧条。

陈琬琰第二日,亲自带礼物去彭家拜访,彭通不在家,倒是遇上了彭通的父亲,陈琬琰与他见了礼,便告辞出了彭府。

陈明玄住在外头,陈青岩当公公的和儿媳妇同在一个府里住着也不像话,索性也住进了郡主府。

陈琬琰到的时候,陈青岩已经上朝去了,陈明玄在床上躺尸,听到丫鬟的通报才来了精神。

“若华有身孕了?”他一双眼睛闪着激动的光。

陈琬琰就猜到会是这样,张家人的算盘打的可有够准的。

她点了点头,道:“府医说还不足月,摸不准。”

陈明玄心情激动的难以言喻,他的长女从孕育到出世,他都没有参与,甚至出生后也没能给她陪伴,若华每每说起眉宇间尽是遗憾,他不想再错过这个孩子的成长。

他的童年是遗憾的,他不想自己的孩子也同他一样。

他想从现在开始就陪伴着它,见证它的每一步成长。

“我想回将军府。”他一刻也等不及了。

与张若华和好后,他答应妻子要和她一起照顾他们第二个孩子,从知道它存在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呵护它,陪伴它。

陈琬琰眼眸黑沉,隐晦的看了他一眼,轻声问道:“父亲怎么说的?”

“父亲说随我。”陈明玄道。

父亲说他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让他的童年有缺失,不愿让他也缺席孩子的成长,无论他做什么决定都支持,不过朝堂上的事不许他插手,定国公府的事也不许他出面求情。

“那我这就让人准备马车,送你回去。”既然父亲发了话,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她照做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