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快回。”
“啊?哦……好的。”陈琬琰赶忙应了,蹬蹬的就跑下楼,由店小二领着去了内院。
“小主子,今日来有何事?”掌柜的问道。
陈琬琰取出东西交给他,“替我将这东西拓印一份。”
掌柜的展开看了一眼,从惊愕中回神,“小主子何时要?”
“赵公子离店前。”她再想出来不知要到何时,就算出来,跟着赵瑾瑜刚好逛到珠阁也有些难度。
“这恐怕有些难,”他指了指上头宗正寺的印章,还有所有经办人的签章,“仿制这个需要时间。”
模仿字迹抄写卷宗不难,难得是要仿制上面的章,那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出来的。
他们可以以取镯子拖延半个时辰,但这半个时辰远远不够。
“需要多久?”陈琬琰问道。
“至少三个半时辰。”他们要做模子,雕刻出成品,还得比对小细节是否能以假乱真。
陈琬琰算了算时辰,三个半时辰宫门都关了,肯定不行!
“拓本我不急着拿,这份我一个半时辰后必须带走。”
掌柜的颔首,“这个没问题。”
他们可以把整个卷宗先仿制一遍,连同上面的所有印章一起画出来,然后再根据画出来的印章去做模,一个半时辰足够了。
陈琬琰得到他的答复,才严肃的问道:“方才为何不理我?”
掌柜的耳朵动了动,低声道:“在主子进来前,店里就进了好些暗卫,外面也都是保护太子殿下的人……”
陈琬琰:“……”
她以为店里的都是普通买家,赵瑾瑜就带了一个陆机呢!
想想也是,赵瑾瑜在大街上招摇乱逛,身边要是没有人保护早被人刺杀了。
陈琬琰不敢再耽搁,迈着小短腿跑上了三楼,见赵瑾瑜在坐着喝茶,稍稍松了一口气。
“殿下,在这里等着太无聊了,我好久没见贾医女了,咱们去外城逛逛再来吧。”
赵瑾瑜放下茶盏,乌眸在她胸口看了一瞬,“也好,刚好让她给你瞧瞧肋骨。”
陈琬琰被他看的心虚,听他说肋骨,才嘿嘿干笑了一声,刚才他盯着她的胸脯看,她还以为赵瑾瑜知道自己胸前藏的卷宗不见了呢,
她拉着赵瑾瑜的手在自己的小平胸上摸了一把,装卷宗的盒子还在她胸前藏着呢。
赵瑾瑜轻浮的在小圆点上捏了一下,问道:“舒服吗?”
陈琬琰表情一凝,赵瑾瑜换人了?
“这里舒服吗?”赵瑾瑜的手移向陈琬琰的胸口,感受着她心脏跳动,嘴角噙了一丝浅笑。
陈琬琰脸倏地就烧了起来,她这几日虽然勾引他很多次,但他从未真的碰到过敏感的地方!
更别提是主动调戏她了!
“舒……舒服……”解决了一桩心事能不舒服吗?
“走吧。”赵瑾瑜笑着起身,越过她下了楼。
正在拨弄算盘的掌柜一见他下楼,赶忙点头哈腰的迎上来。
陆机对掌柜的道:“东西取回来先放着,我们一个时辰后来取。”
“好嘞!赵公子慢走!”掌柜的亲自将人送上了马车,目送马车离去,才回了店内继续打算盘。
陈琬琰在贾医女的医馆里看到入画愣了愣,贾医女正在替一个妇人把脉,她唱药名,入画在一旁写药方,配合的十分默契。
入画不是有自己的生意,怎么变成打工人了?
冬花看到她来了便想通报,陈琬琰摆手制止,等贾医女给那位妇人诊治完,才进了医馆。
“见春姐,入画姐,你们快看谁来啦!”冬花愉快的大声喊道。
被点名的二人一齐往门口看去。
陈琬琰笑道:“今日有些空闲,来瞧瞧你们。”
几个人围着说了会儿话,入画看着外面停着的马车,问道:“郡主,太子殿下也来了吗?”
陈琬琰轻轻点了下头,赵瑾瑜在马车上等着。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你自己的铺子呢?”陈琬琰问入画。
入画道:“奴婢在外面没朋友,想着和见春姐互相照应着,奴婢的铺子,请了个掌柜替奴婢照看着。”
陈琬琰心里知道入画是想替自己做些力所能及的事,陈琬琰对贾医女有愧,入画就亲自来照料着她。
“请了掌柜的,你也要多留意着店里的生意。”毕竟她一个女人,无依无靠的,别被人欺负了去。
冬花笑着说道:“郡主放心吧,钱大哥是个好人,他有空还会来医馆帮忙的。”
入画被她调侃了一嘴,脸红了红。
陈琬琰倒是来了兴趣,她给入画也说了不少媒,也有前途不错的男子,她也不松口嫁人,怎么听着冬花的意思,入画和那个钱掌柜有些意思?
“听着倒是个不错的。”
常医女一本正经的说道:“钱一串挺好的,就是年纪小了点。”
比入画还小三岁呢。
陈琬琰听到这名字眉头一皱,“钱一串?”
这名字很特别,所以陈琬琰一直记得,他不是在陈家的铺子做事吗,怎么跑到入画的铺子里去了?
“郡主认识?”常医女问道。
“有过一面之缘,这小伙子挺不错的。”
入画知道钱一串曾在将军府的铺子做过代掌柜,她欲言又止的看着陈琬琰,半晌才道:“郡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陈琬琰往外看了一眼马车,她道:“不能离开马车视线的范围。”
入画怔愣一瞬,点了点头。
二人往门口边挪了几步,贾医女和冬花也很有眼色的退开了些距离。
入画问道:“郡主最开始整治的几间铺子,您没再管过了吧。”
“那几间铺子自从从秦氏手中拿回,就交给大嫂了。”那几个铺子是祖业,也是张若华点出来的,现在还是张若华在管理,陈青岩也没收回来。
“怎么了吗?”
“钱掌柜还没从代掌柜变成掌柜,就被赶出来了,代替钱掌柜的是国公府的一个小厮,叫王润生。”
陈琬琰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王润生她知道,就是那个调查清楚铺子问题的小厮,他妹妹王润珠还给刘善瑶做过证,好像那会王润生还在陈家的布庄做事。
她知道张若华会重用王润生,却没想过她会把钱一串赶走,换成王润生。
好几个铺子,又不是没地方安排了!
“他被赶出来之后,过的不太好。”入画想起刚见到钱一串时的场景,还有些心酸,那会她刚离了侯府,自己管着铺子,钱一串来她铺子找活做。
穿的又脏又破,她一时心软就把他留下来了,前不久她才知道,钱一串被人诬陷偷了铺子的东西。
被赶出铺子之后,每次刚找到活,就被以手脚不干净为借口辞退,连带着他全家都被人以各种借口辞工。
后来经打听,才知道是有人不想他留在内城,没办法了才到外城来谋生路。
“是王润生?”陈琬琰问道。
入画摇了摇头,“钱掌柜也不知道。”
“这事儿,我会叫人去查,会还他一个公道。”陈琬琰道。
想把控铺子,不愿意用她提点的人,把人正常辞退就算了,为了赶人走诬陷人家偷窃,还赶尽杀绝就过分了。
她也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
这样的话,她从前为了和张若华缓和关系,做的那些算什么?
当出头鸟替人铺路吗?
难怪袁琬瑛那么说她!
陈琬琰脸色阴沉的出了医馆,爬上马车目光幽幽的盯着赵瑾瑜。
“看什么?”他状似平静的问道。
“你为什么没纳张家的姑娘?”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去皇陵前,沈括说要让赵瑾瑜同时娶纳沈、粱、张,三家的女儿,都求到她这里来了,肯定是先问过赵瑾瑜的。
赵瑾瑜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她发现了什么端倪,原来是这件事。
“我为什么要纳张家的姑娘,我堂堂太子,没有娶纳自由吗?”
“你在搞笑吗?”皇子还有娶纳自由?
别说他是皇子,就算他是世家公子娶妻也是以联姻为主,哪里就有自由了?
赵瑾瑜若有似无的瞟了她一眼,他要是连选择自己妻妾的本事都没有,那他将来如何御臣治国?
就算是联姻,也是他作为选择方,而不是被人选择。
“带你去喝茶消消火。”赵瑾瑜笑道。
赵瑾瑜带着她进了个茶馆,陈琬琰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地方可以说是相当的眼熟了。
“公子今日带夫人一起来喝茶吗?”店小二将干巾子甩在肩膀上,笑着迎了上来。
“嗯。”赵瑾瑜清清冷冷的应了声。
陈琬琰闷不吭声的跟在赵瑾瑜身侧,在心里默默腹诽夫人个鬼!
许是不久前经历过战乱,茶馆里的人并不多。
二人挑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陈琬琰急不可耐的问道:“你是不是知道钱一串的事儿。”
“嗯。”
“那你怎么不说呀!”陈琬琰鼓着腮帮子问道。
“我也是从皇陵回来后才知道的。”赵瑾瑜解释了句。
那次在医馆见到入画,他唯恐这女人又耍什么心机,就让人去查了查,结果就查出来了钱一串的事儿。
但他那阵子太忙,又赶着日子去了凉州,这种小事交待人去办了,哪里能时时记在心上。
店小二提了一壶水过来,分别给二人倒了一杯,郎声道:“茶水烫口,二位客官请慢用。”
赵瑾瑜从袖中摸出一对红玉吊坠,放在店小二的托盘上,“谢礼。”
店小二看着上面雕刻精致的百合花与莲藕,代表着佳偶天成百年好合,寓意十分的美好,他一看就喜欢的很,但也看得出这东西价值不菲。
忙不迭的说道:“公子已经让人送过重礼了,这物件太贵重,小人不能收。”
陈琬琰道:“听……我夫君说是您提供线索救了我,本该亲自登门拜访,因故未能前往,这是我夫君的心意您就收下吧。”
赵瑾瑜轻轻抿了抿唇,这谢礼可不是谢他提供了陈琬琰的线索,而是谢他出的好点子,哄好了陈琬琰。
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一次不行就两次,总能把女人哄好了,果然十分奏效。
“能帮助夫人是小人的福气,多谢您二人的礼物,小的祝您二位夫妻和美,平安顺遂。”
小二笑弯了眼,寻找陈琬琰的事动静不小,猜也能猜出他们身份不凡,二人今日的穿戴瞧着就十分讲究,他们乘坐的朱轮马车象征着权势,也不知自己是走了什么运,那日接待了这位夫人。
那公子找到人后,送的谢礼堆了满了他家院子不说,今日又得了两块价值不菲的玉吊坠。
掌柜的眼红的看着小二,明明是在他的店里,他怎么就没那么好的运气。
店小二那句祝福取悦了赵瑾瑜,清冷的眸子沾染了些许喜色,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今日的茶水,我请了。”
陈琬琰:“……”
掌柜的一张脸顿时笑开花了,他就说他家茶楼的风水好吧,没什么人还能财源滚滚,看店小二的目光也越发的和善了。
也不知道他是走了什么运,这么能招财。
这人可得留住了。
二人也没在茶楼多停留,转道去了入画的铺子,铺子里就钱一串和一个伙计,他正在算账,瞧着十分的老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