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一串看到陈琬琰迷糊了一瞬,情绪明显有些激动,“是郡主?”
“嗯,我听说入画说了你的事,来看看你。”
“草民见过郡主!”钱一串说着就从柜台后走了出来,陈琬琰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就跪了下去。
他也知道那是将军府的铺子,陈琬琰已经出嫁她也管不着这事儿,被赶出去铺子后,他想过找陈琬琰求救,却没有办法见到她。
“快起来吧。”陈琬琰想去扶他,又得忌讳男女大防。
钱一串一见到她,委屈的眼眶都湿了,他要是知道入画还同陈琬琰有渊源,早就把事情说了,何必担惊受怕,唯恐她也同别的掌柜一样赶他走。
“草民是冤枉的,草民没有偷盗店里的首饰。”钱一串倔强的不肯起身,下跪他也能挺直身板,可顶着偷盗的名声,他抬不起头!
“你先起来,这事儿我既然知晓了,定然会为你做主。”
赵瑾瑜对陆机打了个手势,他立马上前将钱一串拽了起来,“你好生将事情经过说说。”
钱一串道:“那日清点货物,发现东西少了,王润生就带着人去搜了铺子里伙计的住处,也搜了草民的家,草民也不知道那些首饰怎么会出现在草民家中的。”
陈琬琰侧头看向赵瑾瑜,赵瑾瑜无奈道:“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
这情况就两种可能,一种是人赃并获,另一种是栽赃陷害。
可是谁偷了东西不第一时间销赃,还往家里藏呢。
所以她认为栽赃陷害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你的情况我知道了,我会派人去调查。”
钱一串说完了事情经过,也知道翻案的希望渺茫,当时他有想过去报官,可是害怕蹲牢狱,就将事情忍了下来,事情过了这么久想查谈何容易。
他萎靡的说道:“草民前些日子偷偷的去看过,当初店里的老人都不在了。”
“人不在了,可以找,只要你没做过,我陈家一定会还你清白。”陈琬琰沉声道。
“草民愿意用性命发誓,绝对没有偷盗过铺子里的东西!若是此言有虚,让小人被天打雷劈!”钱一串一脸严肃的起誓。
这里的人都很重誓,又相信天道轮回,轻易不会发毒誓。
陈琬琰与赵瑾瑜对视了一眼,赵瑾瑜会意的问道:“你想去首饰铺子看看?”
“得了解一下铺子目前的状况。”
赵瑾瑜看了看天色,道:“走吧。”
二人出了入画的铺子,赵瑾瑜先带她去了首饰铺子,因为没有准备帷帽,陈琬琰没有下马车,只是在外面看了看里面的情况。
其实她也看不出个啥,距上次来这铺子都过去二年了,若不是钱一串名字特别,她也记不住。
店里的人换没换她确实瞧不出来,对王润生也没什么印象了,不过她倒是一眼就认出了王润珠。
她梳了妇人头,提了个篮子进了铺子,进铺子前还疑惑的朝他们的马车看了一眼。
“走吧,改日再来。”赵瑾瑜道。
天色已晚,宫门关闭的早,他们还得去遗珠阁拿东西。
陆机没跟他们一起回宫,去找调查钱一串的侍卫了解情况去了。
赵瑾瑜回到东宫换了身衣裳,就去景睿帝跟前侍疾了,她倒是没想到宫门关闭之后,沈璎竟然从崇仁殿冒出来,想闯丽正殿被守门的侍卫拦住了。
“你起开,我有要事要去丽正殿见表哥。”
陈琬琰从震惊中回过神,这女的有病吧,藏在崇仁殿,现在宫门关了,她肯定是出不了宫了,景睿帝病了的事瞒的很紧,根本无人知道赵瑾瑜去侍疾了。
留她在东宫住一夜,赵瑾瑜的清白还要不要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陈琬琰问道。
赵瑾瑜已经下了命令不许她再进东宫,又是谁把她放进来的,天色已晚,她去丽正殿,难道是打算和赵瑾瑜生米煮成熟饭?
“你管的着吗?”沈璎轻蔑的睨了她一眼,“不要以为表哥抽空陪你出去逛了半天,就是喜欢你。”
下午才发生的事儿,她这么快就知道,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他们被跟踪了,这让她十分的不舒服。
陈琬琰懒得理她,抬了抬手,立马有一队侍卫走了过来。
领头的看到沈璎,震惊的问道:“沈小姐怎么会在这里?”
“去把祥姑姑叫来,再让她领几个宫人过来。”她对其中一个侍卫道。
“你去把今日东宫前四道门守门的侍卫,还有崇仁殿的守门侍卫叫来。”
陈琬琰的脸色十分难看,想进东宫首先要走三道门,进入东宫的正殿嘉德殿,然后再过一道门,才能到东宫的前庭,前庭有五座大的宫殿,而丽正殿就在正中间。
崇仁殿在丽正殿的东边,她要过去就要途径南边的崇教殿。
要经过这么多门和宫殿,竟然没人发现她???
这已经不是小事了,她的行为已经严重危害到了赵瑾瑜的安全。
她能躲过层层守卫进来,是不是也能带人进来,甚至带可以伤人的物品进来,或者直接让人伤害赵瑾瑜。
“你要干什么?”沈璎见她能使唤动东宫的侍卫,顿时慌乱的大声喊了起来。
她也只是收买了宫人和内侍,东宫的侍卫连沈家人都收买不了!竟然会听她的指挥?
祥姑姑带着几个宫人赶来,看到沈璎俱是一怔,也只是一瞬她便收敛了神色,问道:“郡主有何吩咐?”
“把她带去皇城住一晚。”陈琬琰揉了揉眉心,“找个离东宫远点的住所。”
幸亏现在关的只是出皇城的大门,再过半个时辰宫城的大门一闭,连东宫都出不去了。
“别碰我!谁敢动我一下试试!”沈璎拔下头上的金簪,抵住自己的脖子,威胁道。
她今天一定要住在东宫!
“都愣着干什么,堵住她的嘴给我拖出去!”陈琬琰一身戾气,怒道。
“这,若是出了人命可怎么办?毕竟是沈家的小姐。”
“在宫中自戕乃是牵连家族的重罪,沈小姐行事前且要思量清楚了。”
沈璎被她威胁的手一抖,就被个眼疾手快的侍卫一脚踢在了胳膊肘,金簪登时跌落在了地上。
祥姑姑上前一步道:“沈六小姐得罪了。”
说完取了帕子将她的嘴堵上,带一群宫人侍卫将沈璎围在中间,强行将人带离了东宫。
陈琬琰回了丽正殿,委实想不明白沈璎这般举动是为何,就算是想和赵瑾瑜有些什么,也不该在东宫行事,正思忖间有福多来报,说如姑姑在丽正殿外求见。
“不见。”她烦躁的说道。
今日虽然出了东宫,但一直和赵瑾瑜粘在一起,根本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得到,她压根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
是出了什么事,让沈璎如此疯狂?
“郡主守门的侍卫都到了。”福多道。
陈琬琰收回思绪,起身去了偏殿,负责守四道门的侍卫听说沈璎藏在东宫,都有些懵逼。
“参见郡主!”等陈琬琰落座,众人抱拳施礼。
陈琬琰沉着脸问道:“沈六小姐是如何进的东宫?”
众人面面相觑,全然答不出她的问题。
一道宫门内外都有四十人分站两侧驻守,围墙四周每隔一丈便站一人,宫墙二三十米高,人是翻不进去的。
四道门,一共三百多名守门卫,其中还有一座太子接见臣子幕僚,举行活动的正殿,伺候的宫人内侍,巡逻侍卫没有三千也有两千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侍卫从懵逼中回神,茫然的说道:“回郡主,我们今日确实未见沈六小姐进门,倒是沈国公家来了几位公子小姐。”
另外个侍卫也跟着说道:“还有粱家的几个公子小姐,一行十七个人,我们也都登记了。”
他们这一开口,众人立马就七嘴八舌的说开了。
“他们进来十七人,虽不是一起离开的,但也是十七人。”
众人也不知道究竟哪里出了问题,沈六小姐怎么就凭空出现在东宫了。
陈琬琰凝神沉思,沈家就是再有本事,可以收买侍卫,但是同时收买几百个人他们也没那个本事,若是有那个能耐,他们也不会被景睿帝打压这么久了。
“你们先下去吧。”她想了想,说道。
关闭宫门的鼓声响起,赵瑾瑜今日要在福宁殿侍疾,铁定是不会回来了。
祥姑姑等人压着沈璎去皇城夜宿,以防再出乱子,也不会再回东宫了。
她起身出了偏殿,打算去崇仁殿去看看,他们是赵瑾瑜最亲近的人,那是东宫前庭的东大殿,他们来东宫多是在那里。
她刚迈出丽正殿,就瞧见如姑姑跪在地上,这两日都没在东宫见到她,整个人看着憔悴了许多。
“奴婢见过郡主,奴婢是来给郡主认错的,奴婢有眼无珠犯下大错,请郡主责罚。”如姑姑结结实实的在地上磕了个响头。
陈琬琰听着都觉得疼,然而她却生不出同情,“姑姑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她是赵瑾瑜信任的人,她该对他忠诚,无论他身边有多亲密的人,她都要以赵瑾瑜的心思为主去做事,而不是替别人向赵瑾瑜邀宠。
一旦她们习惯了这样,潜移默化下就会改变自己的心性,也会忘记忠心为何。
“奴婢求您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再也不会做对不起您和殿下的事,您受伤的事,是奴婢欺瞒了殿下,殿下已经处罚过奴婢,奴婢今日是来求您降罪的。”
陈琬琰怔愣的看着如姑姑,竟然不知如何开口。
如姑姑继续道:“是奴婢鬼迷了心窍,那日殿下和陆大人不在,奴婢收到您受伤的消息,以为您是装病,便压下了消息,殿下并不知晓。”
陈琬琰只觉得脑子轰隆隆的响,她醒来对他的无视又恼又恨,现在告诉她,赵瑾瑜根本不知情?
那他现在知道了,为什么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