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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琰儿,你怎么来剑州了?”金山蹙眉问道。

“我来给镇西军催粮,您呢?”

金山微叹道:“我也是。”

陈琬琰见他嘴角都起了火泡,问道:“您来几回了?”

“老夫连着跑了六天了,再拿不到粮,梓潼县的镇西军就要断粮了。”金山也是无奈至极,他们在陇右道就是再有本事,出了陇右也无法管控赵国朝廷委派来的官员,又不能明抢落人口实。

梓潼县在剑州的边缘,挨着绵州,陈琬琰料想她父王也在那处,一个县的军用司仓能给出的粮是有限的,既然金山六天前便已经在此处了,只怕情况真的不好了。

“您回去准备吧,我处理好了,让人去通知您去粮仓搬粮。”

金山看了眼她手中的剑,“行,我回去等你消息。”

李珩等人追上来,刚好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见陈琰琰气势汹汹的要走,金山道:“这府邸这几日调了重兵,你稍等二刻钟再上手。”

他去集合人手保护,可不能让这小姑奶奶伤着了。

陈琬琰听话的点点头,“金叔父,我知道了。”

金山微微颔首便离开了太守府,陈琬琰看着李珩说道:“一会儿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如果二刻钟他还不开仓放粮,我就罢了他的官。”

兵部侍郎看她没见见识,语气中带着可以察觉的轻视,说道:“剑州是上州,上州太守是从三品,就是吏部侍郎和尚书在也无权直接罢免他。”

陈琬琰哦了一声,浑不在意的说道:“这么厉害呢?”

那她可得好好会会剑州这个土皇帝!

她这会儿也不急了,就站在太守府门前对守门卫说道:“去给你们家大人通报,天家派的使者来了。”

守门的侍卫对她的话充耳不闻,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陈琬琰:“……”

她又抬手从袖中摸出了一块金牌子挂在腰间,将如朕亲临四个大字露在外面,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守门卫依旧没搭理她。

“大胆刁奴,见到陛下御赐金牌为何不跪!”彤霞厉声呵斥。

那守门卫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进了太守府,很快便领了当值的首领出来,“就是他们伪造御赐之物!”

陈琬琰无语了一下,这独二的金牌竟然无人认识!

“我们是来传陛下手谕的,请你们家大人前来迎接。”彤霞道。

那人见他们衣着不凡,便道:“我们家大人出门巡视了,你们若是行骗也明日再来吧,今日就不送你们进大狱了。”

跟着她来的人看她折腾了这么久,也没进去人家的大门,都感觉有些丢人,忍不住说道:“咱们还是先回去吧,明日再来。”

“是呀,人家都这么说了,咱们明日再来吧。”

陈琬琰冷笑一声,扬手轻拍了两下,陈琬琰带来的侍卫便将此人捉拿了,“你跟谁睁着眼说瞎话呢?”

“把他们二人手捆了吊在门口。”陈琬琰指着那两个故意不搭理人的守门卫。

侍卫按住他们二人,抽出随身携带的绳索,利索的在他们手腕上打了个结,将绳抛上屋檐下的梁柱,绳子一拉那二人就被吊了上去。

刑部侍郎眼都看直了,他不过是眨了两下眼睛人就吊上去了?

那二人吊在梁上腿不停的乱疼,嘴上还喊着救命。

陈琬琰嗤笑着对那个领头的侍卫说:“去通报。”

太守府的幕僚很快便迎了出来,“不知陛下派的使者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莫要怪罪。”

“你家大人呢?”陈琬琰不客气的问道。

“实在是不巧,我家大人今儿个出去巡视了。”

陈琬琰轻嗤,“驿馆前一二日便遣人来报信我们今日会到,你家大人故意怠慢,是瞧不上我们,还是想忤逆陛下,通敌叛国?”

幕僚被她说的冷汗涔涔,忙解释道:“郡主这话委实诛心,咱们家大人最是忠心陛下。”

“不见得吧?”陈琬琰手卷着金牌转了转,问道,“认识吗?”

“认……认识!”幕僚磕巴的说。

这东西造出来,陛下就将图样下发到各州府了,他自然是见过的。

陈琬琰对他的反应很满意,“带路。”

幕僚还想阻拦她,又碍于她腰间的金牌不敢造次,只能领着他们进府,边走边道:“我们大人真的不在……”

旁边的打扫卫生的小厮等他们一行人走过,丢下手里的扫把就去报信了。

“不在你不会让人去找他?怎么你们这太守府咱们陛下都住不得?”陈琬琰道。

幕僚没想到这么下她面子,她还打算住下,一时便拿她的厚脸皮无可奈何,哪有天家派遣的特使不受邀自来的,简直是闻所未闻。

心里虽然将她吐槽了个便,嘴上却说道:“住得,住得,在下马上便派人去给诸位大人收拾住处。”

“劳烦了。”陈琬琰云淡风轻的说道。

众人:“……”

李珩一边走一边观察,巡防的侍卫确实很多,已经超出太守府的规制了。

幕僚将陈琬琰等人请进待客厅,她直接往主位的榻上一座,问道:“你家大人准备何时回来?”

幕僚只觉得眼前一黑,什么叫准备何时回来?

说的好像他们家大人来回随心所欲呢?

“下官已经派人去请了,应当快了……”

陈琬琰伸手在软榻的小几上摸了摸,果然在上头摸到了三处热源,一看就是人刚离开不久。

“怠慢天家使者便是不敬帝王,按律要打三十鞭吧?”

幕僚见她诚心找茬也不装了,直接冷着脸子说道:“不知陛下派诸位大人所为何事?”

“跟你说的着吗?”陈琬琰也不是看不起他,主要是他真不够那个级别。

陈琬琰见他态度忽然变得恶劣,冲他扬了扬手中的剑,幕僚静站在她的左下手,那双眼睛时不时的瞄上一眼她手里的剑,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的,忽然跪倒在她脚边。

“郡主要办之事,我家大人一个人也做不得主,还得找知州和通判共同签署文书,再去绵州都督府审批后,送到统领诸曹的录事参军事处批复,再到司仓曹寻司仓参军复审,给各县管理官仓的司仓佐发文书才能办成。”

陈琬琰被他说的脑晕,这个朝代动不动就州改郡,郡改州,地方官僚体系乱的很,太守和知州在她印象里是同官不同名,而这里的知州却是太守的佐官,职责类似州丞。

为了抑制当地官员作出对朝廷有害的事,太守、知州、通判又互相监督之责,大事需得三者都同意才能往下走。

就他说的这套流程下来,没有四五天根本走不下来,再有人从种作梗少不得要来回跑,十天半月能办好就算不错了。

这还是快的。

“那是你们的事,我且管不着,我只知道自打我们进剑州,你家大人该做的事一件都没做,拿皇命不当回事的太守,朝廷却是要不得了。”她抬手敲了敲几案,“给你一刻钟好好反省自身。”

幕僚面色难看,唇亡齿寒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自从他们入府,待客厅便被围了,以防他们在太守府作威作福。

陈琬琰等了一刻钟,问道:“想好了吗?”

幕僚深吸一口气,回道:“想好了。”

“那你且去办吧。”

幕僚起身冲她作了一礼,便带着人匆匆离去。

李珩认得她那把剑,是她的陪嫁之物,就摆在她卧房的架子上,平日里宝贝的不得了,恨不能一日擦三遍,就劈过一次王嫣然院子的门头。

“你这剑……”

“蜀国的燕……皇帝陛下送我的陪嫁。”陈琬琰提起来给李珩看了看剑鞘,“好不好看?”

李珩颔首,这剑鞘上的宝石先不说,一面刻了日月星辰,一面刻了山川草木,想必剑身也是一样的章纹,确实是皇家之物。

剑柄一面农耕畜养之术,一面四海一统之策,这等宝剑皇家是要供奉在社稷坛的。

兵部侍郎好奇的问:“不是咱们陛下的御赐宝剑吗?”

陈琬琰摇了摇头,皇室社稷坛里供奉的宝剑,可不会轻易乱动。

陆久从外面走进来,低声道:“外面的侍卫都散了。”

陈琬琰点了点头,“去盯着点儿,谨防有诈。”

李珩同一起来的官员们聊着公事,陈琬琰就自己坐着数银锞子玩,约莫过了大半刻钟,剑州太守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了进来,还故意在门槛上绊了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下官去县外视察,误了回来的时辰,没能亲迎郡主与诸位大人,实乃下官失职……”

屋里的众人从进剑州就憋着一口闷气,他们在京都且不说是位高权重,但求着他们办事的人哪个不是恭维着他们,出了京都却被人踩在地上,心里怎么会不气闷。

见他狼狈现身,瞬时便有了扬眉吐气之感。

“太守大人好大的官威,我等奉皇命前来,竟也不能让你上心。”刑部侍郎不咸不淡的说。

剑州太守从地上爬起来道:“并非刻意怠慢诸位,实乃有不得已的苦衷。”

李珩掏出景睿帝的手谕,刚才起来剑州太守扑通一声又跪拜了下去。

听完宣读,拧巴着脸说:“在下肯定不会在这事上阻挠,剑州的官仓我只管得了都正仓(州最大的仓,收纳正租的仓库。),往京都太仓和本州军仓、常平仓、义仓拨粮,你们这是军用粮,需的按律从各县的军仓和正仓调。”

而粮食进了各县的军仓和正仓,他便是官再大也管不着了。

他只能把握大方向,管控不了细节。

户部郎中道:“本官乃是户部郎中,主管粮廪官禄,官员俸禄皆出自正仓,司仓曹也隶属户部,本官便是司仓参军的直系上官,我携有户部的调粮文书,可以同司仓参军直接对接,你且将人请来太守府便是。”

兵部侍郎紧接着说道:“本官乃兵部侍郎,户部拨了军用粮给兵部,我受陛下差遣来此地军仓调户部拨给镇西军的军粮。”

他说着掏出户部下拨军粮的文书,他的长随接过递给了剑州太守。

剑州太守一个头两个大,他就知道这回不是那么好拖拉的。

“这……”

“我们奉旨办事,用不上你和知州通判签署文书,你且将司仓曹的管事叫来,我们今日就要将粮从仓中运出。”李珩肃着脸说道。

“这是否太赶了,因为我的失误,还未给诸位大人接风……”

“我父王在前线御敌,你们这帮官员却推阻调粮之事,难道是企图谋害他与镇西军诸将士的性命?”

陈琬琰冷着脸抽出手中的剑指着他,“害我父王就是害我,你们不想让我好过,我今日就罢免了你的官职。”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这就让人去将司仓参军叫来。”剑州太守吓得鼻涕眼泪直流,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两步,远离了她手里的剑。

他话音刚落,太守府门口便陆陆续续聚集了一大批官员,金山坐在街边的马车里,他来这几日也没想过能拿到粮,只不过是先礼后兵,给陈琬琰今日动手铺路,她一上来就砍人不好。

眼见着人都入了府,他对随行侍卫说道:“把太守府围起来。”

陈琬琰看着哭哭啼啼的剑州太守,问道:“你把都正仓的粮掏空了吗,哭的这么心虚?”

剑州太守哭的稀里哗啦,抽噎了一下说道:“下官不敢。”

正说着话,陈琬琰就见外面呼呼啦啦来了一大帮子人,知州还在问接待陈琬琰他们的那个幕僚,“大人将我们都叫来有何事?”

幕僚本是自作主张叫来的人,心虚回道:“大人到了便知。”

知州等人刚进门,看到一群生面孔心里一惊便想退出去。

陈琬琰厉声喝道:“站住!”

知州和录事参军事互相对视了一眼,便重新镇定,挺直背脊走了进来。

“下官见过郡主!”

“废话不用说,司仓参军是哪个?”陈琬琰不耐烦跟他们虚与委蛇,她就想办完事回去休息。

“下官见过郡主与各位大人。”司仓参军走上前对众人一一行礼。

户部郎中道:“本官乃户部郎中,奉皇命前来调粮,你掌管六大官仓,且跟本官去正仓放粮。”

司仓参军又对他行了一礼,不卑不亢的说:“下官见过郎中大人,您虽然是下官的主官,但州县调正仓的粮需得报与录事参军事,得了批复才可以开仓运粮。”

“本官是奉皇命前来,难道陛下的手谕还比不过一个录事参军事?”户部郎中气愤不已,边境的官果然是难管,一个从七品下的小官都敢跳出来和直系上级叫板。

不说他带着户部的批文便可调粮,如今带着陛下的手谕来,竟然还敢这般刁难。

“录事参军事又是哪个?”陈琬琰耐着性子问道。

被点到名的录事参军事出列道:“下官见过郡主与诸位大人,在下就是录事参军事。”

“他说要你的批复,你当着他的面批吧。”陈琬琰示意户部郎中将调粮的公文掏出来给他。

录事参军事却道:“启禀郡主,只有下官批复也不能从司仓曹调粮,大人们要调的是军用粮,正仓只出一小部分,大部分都是出自军仓,从军仓调粮需要户部给兵部的调拨文书,还需呈置绵州都督府。”

“岂有此理!我们领了皇命与户部拨给兵部的调粮文书,还需要他一个都督批复?”兵部侍郎简直要怄死。

“这是州府的规矩,下官也不敢不遵从。”录事参军事说道。

李珩铁青着脸道:“国以陛下为尊,陛下的手谕还比不过一个都督的批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