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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看你啊,你想给我爹当儿子不?”

李珩失笑,今日来翰林院就听说陈家前几日发生的事,尤其是陈青岩那句谁都想给他做儿子,传播范围极广。

“你想不想?”陈琬琰追问。

“想想想,你小点声。”

“那行,你回去准备准备,我去司天台卜个黄道吉日,你来给我爹当儿子。”

李珩:“……”自己好歹是她的前任夫君,她跑来认兄长是个什么意思????

今日翰林院还在说陈家杀戮太重才子孙凋零,陈世子连个儿子都生不出,他沾染陈家后,也没一儿半女,日后和陈家分割开,肯定会子孙满堂的,实在叫人无语。

幸好王嫣然和周淑清产子的事李家瞒的很紧,李家的亲戚都不知,要不然还不知会被编排成什么样呢。

“你放心,我爹也是认你的,我和我爹都商量好了。”陈琬琰拿了个芝麻糕,就往李珩嘴里塞,“你和我爹总是有一场父子缘分,叫不了岳父还能叫爹。”

李珩被她塞了一嘴,想说话又怕嘴里芝麻糕喷出来。

陈琬琰自顾自的说:“陈明玄是废了,我家日后要靠陈崇,咱俩虽然和离了,到底在一张床上……”

“咳咳……咳……”李珩差点被呛她吓的呛死,连忙捂住她的嘴,辛苦将口里的芝麻糕咽了,说道,“别乱说话,你往后还要嫁人,瞎说什么!”

陈琬琰推开他的手,“哎呀,你等我说完。”

他们本就在一起睡过,这事儿不说别人就不知道吗?

赵瑾瑜心心念念的要给李珩作媒,人李珩刚和离,哪里能那么快定亲,她就想着俩人要做了兄妹,赵瑾瑜就没这么介意,她也能继续和李家名正言顺的往来。

“你认我爹肯定不亏,以后我爹罩着你,李家的事我保证相王没空给你爆出来,你就别多想了。”陈琬琰本想拍胸保证,但那胸口的箭伤还在,她便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李家的事陆久已经办妥,江风也将王杨的妻子江王氏带回京都,昨日已经到刑部将自己知道的都说完,今儿应当是去了大理寺,三皇子接下来是不会有安生日子过了。

李珩自然是知道认了陈青岩好处很多,但是从翁婿变成父子感觉怪怪的。

“我给了你一箭,你真不生气?”李珩问。

李瑸因为这事也很自责,性格也变的阴郁,都不敢见陈琬琰。

“那你还吓的白小川自杀了呢,你这也算是救驾了,咱们就把这事儿忘了吧,你就跟李瑸说这是我们商量好的,让他也忘了。”

李珩早就发现白小川刻意接近陈琬琰,他当然知道白小川是郭贤妃的人,哪里会不防着,调查之后才发现,白小川经常去三皇子的马场练习射箭,而且箭术非常不错。

在去行宫的队伍里看到白小川,他就知道郭贤妃打的什么主意,便盘算着捏她的把柄。

他被郭贤妃恐吓后,就找到白小川,说要去陛下面前揭发他,如果他不想连累家人,就按他说的做。

李瑸在确认白小川在他要求的地方毁容自杀后,才给了陈琬琰一箭。

如果他没死,李瑸不会出手。

李珩摇了摇头,拒绝了陈琬琰的好意,“这是我欠你的,二郎也是听我的才会那么做,我会想办法弥补他。”

陈琬琰也没勉强他,她现在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要解决,“叶大人到现在都没察觉白小川的意图是刺杀陛下,我都已经指着郭贤妃的脸骂了,他就是不上套!”

李珩蹙了下眉,他都引导的这么明显了,按照叶诩绍的敏感,不应当察觉不出问题来才对。

他到行宫的那日,在林子里观察过,白小川死的位置就是刺杀景睿帝的绝佳地点,而且他亲眼看到白小川聚精会神的拉弓,对着背对林子坐着的景睿帝。

是陈琬琰将景睿帝带到关梅花鹿的笼子边上,让景睿帝被一群人围在圈里,御林军遮住了白小川的视线,之后景睿帝进了山下临时搭建的营帐,白小川也因此错失了刺杀的时机。

他当时藏在林子里,捡了个树枝射在白小川背上,他受惊做下标记就跑了。

他那晚拿着树枝去恐吓白小川的时候,白小川就把郭贤妃的计划都说了。

“叶大人有没有可能,是刻意维护贤妃?”李珩问。

“我也不知道。”但她认为叶大人应当不会背叛景睿帝。

叶荣是因为什么死的,叶诩绍心里最清楚不过,十六卫禁军本就是相互制衡,谁有异动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李珩神色古怪的问道:“那有没有可能,叶大人以为郭贤妃和白小川……所以才不敢说?”

“人都揪出来了,当然是定了他刺杀陛下的罪,才能保住陛下的颜面呀!”

李珩沉吟良久,“叶大人会不会是认为你自导自演,诬陷郭贤妃?”

陈琬琰愣了愣,她中了一箭,且查不出凶手确实很诡异,难道叶诩绍怀疑她和李珩做局,陷害郭贤妃?

“说不过去吧,郭贤妃要是不把人带进去,能被诬陷?”

李珩故作高深的问:“如果郭贤妃说,是你让她带的白小川呢?”

毕竟白小川对陈琬琰的勾引确实有些用,她时常找白小川一起玩。

陈琬琰嗤笑,“所以我被郭贤妃倒打了一耙?”

李珩眯了下眼睛,“你没去宗正寺看贤妃的供词吗?”

贤妃一直没被禁足和关押,肯定是有原因的。

“宗正寺不给我看。”陈琬琰气恼的说。

宗正寺说她也是当事人,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前不会给她看卷宗。

要不然她也不能冲到贤妃宫里让她发誓。

李珩一听便明白了,这是把她当作怀疑对象了,“我去宗正寺承认那一箭是我打的。”

“你疯了吧,不准去。”

“叶大人查不到射杀你的凶手,就会认为是你做局,让白小川先给你一箭,然后才去自杀陷害郭贤妃。”李珩冷静的分析,“况且白小川的身份还是你揭露出来的。”

陈琬琰了然的点了点头,对李珩说:“中箭的事你不准再提,我有办法先走了,糕点你记得吃。”

李珩扯住她的袖子问:“你干什么去?”

“我去司天台卜个黄道吉日,陈明玄我是指望不住,你这新哥哥倒是还能指望一二。”

李珩松开她的袖子,“你别乱来,有想不通的事就来找我。”

送走了陈琬琰,李珩瞬间就被同僚给围住,有人八卦的问道:“我瞧着李兄和郡主挺恩爱的呀,怎么会和离?”

“与妖怪睡在一处到底是什么感觉?”

李珩皱眉道:“郡主不是妖怪,她一直在为皇后娘娘守孝,她敬我如兄长,我和她清清白白洪兄不可妄言。”

“兄长?你们成亲三载就没产生男女之情?”洪波不信的问。

李珩说:“郡主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不是外面传言那般轻浮,你们没接触过她,不要被人误导了。”

李泽道:“你们不了解郡主就别听人胡说,她人很好,对人很真诚,从不在背后说人。”

“那是,她有气当场就撒了。”有人笑道。

李泽:“……”

洪波问:“李兄若是对郡主无情,为何不肯纳妾?”

他曾有意将妹妹许给李珩做妾,被李珩拒绝了。

李珩无奈的说:“郡主天真烂漫又好脾气,是我不想让妾室欺她,别在这里杵着了,都去做自己的事吧。”

洪波等人都散了,才小声问道:“我妹妹可还没许人家呢,李兄真没想法?”

李珩拱手求饶,“洪兄饶了我吧,我那后院刚清净几日,是真没纳妾的想法。”

他是真受够了那群女人,为了自己的私心,下毒杀人一点都不手软,他真怕自己哪天在梦中就被毒死了,他现在就想清清静静的过几天安生日子。

洪波的心思他能理解,他上头没人,在翰林院苦熬多年,还是个从七品的检讨,见他和冯四郎升的快,就想着走走他们的路子。

冯知远走过来,拍了拍洪波的肩膀,“洪兄,岭南如今可是建功立业的好地方,想不想去?”

洪波愣了一下,他就是想去也没那本事,谁不知道现在岭南好做功绩,那些个大世家的人都不一定送的过去,哪里能轮到他去吃肉,就他这点本事,出了翰林院,他都找不到个能升迁的好职位。

冯知远道:“郡主能在陛下面前说上话,洪兄何不走走她的路子。”

洪波‘啊’了一声,“郡主连李兄这般才貌双全的贵公子都能抵挡的住,哪里能看得上我?”

李珩:“……”坐着也能受伤?

李珩清了清嗓子,“旁人都说郡主是妖怪,你若出言维护她,她肯定能注意到你,你若真心替她辩驳,她还注意不到你,我和冯兄替你引荐。”

冯知远道:“郡主是我半个小师妹,我肯定能帮洪兄一二。”

洪波对他们二人拱拱手就走了,他跟着别人说陈琬琰,不过是因为巴结不上李珩和冯知远,想讨好别的贵公子,他跟她不熟,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妖怪,不过是人云亦云罢了。

冯知远等洪波走远,才问李珩,“今儿个有没有空,去府里坐坐,士诚也来。”

李珩颔首,“冯兄相邀肯定是有空的。”

冯知远得了他的准话,意味深长的回了他的办公位,没办法怀王要给李珩做媒,他可不得给他父亲最喜欢的弟子当助攻。

陈琬琰先跑到司天台,找到司天监请观了观天气,问他最近几日有没有雨,司天监看了看那明晃晃的太阳,又看了看桌子上爬的小乌龟。

笃定的说道:“没有雨。”

陈琬琰伸手摸了摸小乌龟干燥的壳,问道:“近期有黄道吉日吗?”

司天监掐指算了算,“六月初九就是最近的吉日。”

陈琬琰摸了那乌龟一会儿,问道:“它冒汗了,是不是要下雨了呀?”

司天监:“……”这小祖宗是不是被箭射傻了?

陈琬琰出了司天台,又哒哒的跑到宗正寺,趴在宋育为办公厅堂的窗户外,轻轻扣扣窗子,宋育为回头就看到陈琬琰露了半颗脑袋,一双乌眸直勾勾的盯着他,吓的笔都掉了。

陈琬琰乐呵呵的站直身子跟她打招呼,“宋大人好呀。”

宋育为无语的起身,弹了弹被墨水染湿的袍子,走到她面前行了一礼,问道:“郡主来有何事?”

“我问你,我现在是不是成了你们宗正寺的嫌疑犯?”

宋育为挑了挑眉,二皇子说了要尽量配合她,虽然不能给她看卷宗,但她自己猜出来了,告诉她也无妨。

见宋育为点了点头,陈琬琰简直要被气笑了,“我就没见过贼喊捉贼的,我就不信老天爷会不站在正义的一方!”

她说完就气呼呼的回了东宫,看到桌子上放的海棠果灵光一闪,对彤霞道:“你去果园给我摘几个橙子。”

“主子,橙子这时候还没成熟呢。”彤霞道。

橙子五月才开始结果,第一批成熟的果子最早也的到九月里才能采摘。

“那你去给我端盘橘子。”

“您早上已经吃好几个了,那都是在冰窖里冰的,储藏了好几个月,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你去拿吧,我不吃!”陈琬琰转了转眼珠子,“再给我找几个铜片和铝片,再给我打点铜丝还有一根铁棍,找不来铜片,给我拿几个铜钱也行。”

彤霞见她要的东西奇奇怪怪,疑惑的给她找东西去了。

陈琬琰坐在软榻上想着接下来的计划,前几日没想郭贤妃会倒打她一耙,原想着给她那屋顶的龙嘴里放几根铁棍引雷试试,所以才非要逼着她发誓。

但铁棍能不能成功,她也没把握。

刚才她看到桌上放的海棠果,突然想到可以做个水果电池,将发电的正负极绑在铁棍上,虽然电力不大但是好歹也是电,成功率应当比单个铁棍要高一点。

彤霞过了一个时辰才将找到的东西拿回来,陈琬琰将铜钱和铝片分别绑在铜线的两端,做了五条之后,将其分别按照正负极插入五个橘子里,最后将拿了一根铜丝拴上铁棍,与其中一节铜丝连接上。

陈琬琰对彤霞道:“你摸摸铁棍。”

彤霞一脸莫名其妙伸手就摸,刚触到就听咔擦一声,手也麻了一下。

陈琬琰哈哈哈大笑,果然有微弱的电,微弱的和静电差不多。

彤霞:“……”

陈琬琰捉弄了彤霞,抹了抹笑出的眼泪,就见彤霞掏了个本子刷刷的在写着什么。

“你写什么呢?”

彤霞面不改色的说:“奴婢想把这东西记下来,回去自个儿研究研究。”

陈琬琰不疑有他,对彤霞道:“把这玩意放在郭贤妃的房顶上去,再去找几根铁分别放在龙嘴里,记得稍微露个头。”

彤霞道:“奴婢这就去办。”

彤霞出去就将今日发生的所有事,飞鸽传书去了益州,包括陈琬琰大清早就吃了六个橘子,还把她做的稀奇古怪的东西给赵瑾瑜画了一份。

等赵瑾瑜收到信,想阻止已经是来不及!

东西放好的第二日午后,原本晴朗的京都突然飘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整夜。

次日一早就出了太阳,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如碧玉般纯净。

刚到正午有又飘起了小雨,司天监站在司天台的最高处,抬头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蹙眉摸着小乌龟,自陈琬琰离开后这只乌龟身上就一直有水珠,是要下大雨的征兆。

六月天气说变就变,原本还晴朗无云这会儿就暗的需要点灯了,常福让人将门窗都关好,替景睿帝点了灯。

景睿帝忽然说道:“兰儿走的那一夜,也是下了很大的雨。”

常福怔愣一瞬,大殿就被劈下来的闪电照的明亮,随即便听到一声炸雷响彻天际,就跟炸在脚边一样,声势大的和前些日子的雷声有的一拼。

“那夜的雷电也如今日这般。”景睿帝低声道。

常福知道景睿帝又想起皇后娘娘伤心了,赶忙安慰道:“娘娘最是爱重陛下,要是知道您为她伤心,肯定也要跟着难过。”

景睿帝道:“一定是兰儿知道琪儿的案子重见天日,才打的雷!她这是在告诉朕,她都看着呢,不让朕再放过杀人凶手!”

常福掀了掀眼皮,总觉的这雷震的房屋都在晃,前阵子那雷还劈了个道观,这回也不知又要劈哪个作恶多端的人了。

“不好了!贤妃娘娘的宫殿着火了!”

常福眼皮跳了跳赶紧走出去,怒斥道:“喊什么喊!”

“大人!刚才雨停了后,有好几道闪电劈在了云光宫,那边现在走水了。”

常福往云光殿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见那边黑烟滚滚,道:“快去喊人救火,先将里头的贵人们救出来安置!”

他说完就进了福宁殿,刚要汇报就见景睿帝冲她摆了摆手,笑容满面的站了起来,“她自己发的誓,老天给她应验了。”

他的兰儿在给他提示呢,就是郭贤妃害死了他们的长子。

她不是能诡辩吗?

带人进行宫刺杀他?

老天让她求仁得仁。

郭贤妃狼狈的被人从云光殿救了出来,不止她的宫殿被劈了,连她院子里的一颗参天大树也被劈秃。

内侍来来回回的抬水灭火,连淳安公主的母妃,范修仪住的侧殿都被烧着了。

“贤妃娘娘您没事吧?”范修仪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