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太多,并非好事。”尤其是帝王的后宫,他父亲后宫诸多美人,可有几个真心待他?
后宫就是小朝堂,各方势力齐聚,他没兴趣徘徊在女人之间,去平衡前朝的势力,他见识过父亲的无可奈何,怎么还会走他的老路。
父皇还是皇子之时式微,娶了母亲为正妃,不过数年后又因笼络势力娶了许氏、郭氏为侧妃,虽是侧妃在王府却等同于正妃,后又纳入肖氏等人。
再后来,父皇登基不顾反对强行立了母亲为后,本以为当了皇帝就能护她一世安稳,怎奈朝堂处处被各方势力牵制。
他的兄长赵锦琪,亦因此丧命。
父皇与母后鹣鲽情深,只因她母族受多方势力联手弹压日渐式微,父皇母后不能日日相伴时时相见,亦不敢全心维护,无奈避而不见,漠视了她半生。
有谁会想到,万人之上的九五至尊会受朝臣和后宫嫔妃的牵制,护不住自己的妻儿,他绝对不会让前朝和后宫相互勾结,受他们胁迫。
“我的亲亲小夫君,年纪不大,觉悟不小呀~”陈琬琰笑的欢畅。
赵瑾瑜听到她那句亲亲小夫君,脸微微泛红,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冷情的人,竟会因她沉迷男女之事。
陈琬琰蹙着眉头,烦恼道:“色衰爱弛,老阿姨总是要败给小娇娘。”
“你这脑子里都在想什么?”赵瑾瑜摸了摸她的脑袋,故作认真的盯着她的头观察起来,“快给为夫瞧瞧。”
陈琬琰憋着笑剜了他一眼,娇嗔,“想我的亲亲小夫君。”
赵瑾瑜郑重的朝她拱拱手,从袖袋掏出一个姜黄色细长锦袋。
封口两端的绑带各用一颗红玛瑙将两根绳子束在一起,绳子下端分别垂了一颗浑圆的饱满的东珠,东珠下方分别挂着一个黄金铸造的同心锁和同心佩,同心锁佩下分别垂了一束姜黄色璎珞。
陈琬琰歪着头,好奇的看了眼,“新买的折扇?”
赵瑾瑜的手一顿,无奈的深吸一口气,双手托起袋子低俯腰身,神情清肃郑重,道:“万物如尘,惟尔如珠,三千弱水唯汝一人矣。吾致爱汝奢今世来生,惟愿手共携,同心比翼。谓予不信,有如皦日。”
陈琬琰呆滞的看着他头顶的金镶玉冠,心脏鼓跳如雷,故作镇定的吞了下口水。
“不……不是扇子吗?”能让赵瑾瑜这么尊贵的人对她行礼,陈琬琰没出息的哆嗦个不停,颤抖着双手接过他手中的袋子,好奇里头装的啥!
袋子很轻,难道是空的?
颤颤巍巍的拉开封口的绳结,掏出里面的东西,一卷红色的洒金宣纸,中间使红绳打了个结,这啥啊?
她脑海中冒出无数个问号,解开红绳展开朱红色洒金宣纸,洋洋洒洒写了一篇火辣肉麻的情书。
窈窕陈家女,明似艳骄阳,皎如天上月,灿若河汉星。
今有赵氏郎,愿许尔来日,将汝藏心上。予与尔言之,珍宝手中捧,纵尔一世愿。
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下以继后世。
万物如尘,惟尔如珠,三千弱水唯汝一人矣。吾致爱汝,奢今世来生。惟愿,手共携同心比翼。
赤绳吾系定,良缘缔结,诗咏宜家,珠联璧合,同心同德。祈白首永偕,修永世静好。
陈琬琰看的面红耳赤,仔细收好,为了不暴露她是个文盲,斟酌再三总算憋出八个字,“缔结誓约,心有归处。”
这是她两辈子加起来,收到的第一封情书。
“琬琬,”赵瑾瑜目光灼灼的凝视着她,“婚书予你,来日定会风光娶你入我赵家门。”
婚?婚书?不是情书?
“你……”她哆嗦着唇词穷的抓抓头发。
她心乱如麻,比去高考的路上还紧张。
“那你以后不许再碰别的女人!”陈琬琰嘴快讲心里话说出来,又有些懊恼的挠了挠头,“我……我就喜欢你一个,我也不碰别人。”
赵瑾瑜眼睛明亮有神,揶揄的问道:“从第一眼见到我,就喜欢了吗?”
陈琬琰大方的回答:“是。”
“那还敢说不想嫁人?”
陈琬琰噎了一下,她哪里是不想嫁人,她是不想和人共用一个夫君,他说就要她一个,她心都软了。
“不会有别人,就我们二人。”赵瑾瑜知道她在想什么,这样的保证他说了不止一次,但她仍是没有安全感,他今日就想问个明白,如果是他的问题,他也好去改正自己的不足。
“你在怕什么?”
陈琬琰别扭了一下,心一横说道:“我怕咱俩感情破裂不能和离。”
赵瑾瑜:“……”还没成亲呢,她连和离都想到了????
反正话已经说到这里来,她索性就直接说了,省的总是藏心里憋闷的难受。
“我怕你日后有了新人,不能和离我会变成失宠的深闺怨妇,一辈子没有自由。”
就算有了新人后,他依旧对她有感情,仍旧愿意分少许的时间给她,或是像景睿帝那般至今都还念着沈皇后,但她做不到沈皇后那样大度。
她不知道年少时的承诺有效期有多久,她赌不起,因为赌输的结局是她一辈子都要困在他的后院。
“不会有那么一天,你信我。”赵瑾瑜轻叹一声,如果只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他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可以对她忠贞不渝,但他也确实不知该如何让她安心。
陈琬琰伸手抱住他的腰,在他胸口蹭了蹭,“你真没碰过别的女人?”
赵瑾瑜眼眸闪了闪,林钰那一下不算吧?
“你那天是不是看到林钰了?”
“?????”陈琬琰从他胸口抬起头,“跟你拥吻的女人是林钰???”
赵瑾瑜:“……”他就说自己洁身自好,陈琬琰却对她没一点信心,原来是这样,这女人真是一点儿心事儿都藏不住。
“我没亲她。”
“那你和她做了?”
赵瑾瑜无语的望了眼星空,“我有那么快?”
“那你为什么沐浴?”陈琬琰穷追不舍的质问,那天他明明就是沐浴后去找她的,没那个为什么要沐浴?
要不是气这个,她能被他亲的把持不住吗?
“她碰了我一下,我嫌弃。”
“啧啧,”陈琬琰推开他,后退两步,“你明明就是和她在廊下拥吻,你不是会在床上控制节奏吗?只要你想,小半刻钟做完那也不是不行。”
赵瑾瑜听的只想揍人,胡说的什么玩意!
“蜜蜂是不是蜇住你的眼珠子了?”
陈琬琰:“……”
“你家夫君被人欺负,你都能看成是拥吻?”
“你眼珠才被蜜蜂蜇了!”陈琬琰气的揪住他衣襟,“你那么大本事,要是不愿意她能碰到你?”
赵瑾瑜无辜的看着她,“她是孕妇,我不想让她腹中的孩子出事。”
毕竟为了给她保胎,他可是废了老大的劲儿!
“你们连孩子都有了???”陈琬琰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胡说八道什么,不是我的,是别人的!”赵瑾瑜简单的将事情说了一遍,“我可为你守身如玉了,你别冤枉我。”
陈琬琰冷哼道:“我看你才是被蜜蜂蜇了眼珠子。”
赵瑾瑜抿唇轻笑,“行,蜜蜂蜇了我的眼珠子,你可得保护你的夫君,别再让人欺负我了。”
陈琬琰被他逗的哈哈大笑,这人愿意哄着谁的时候是真的很可爱,只要他愿意哄你开心,就永远跟他吵不起架来。
赵瑾瑜最是了解她,小孩子心性喜欢让人哄着,趁她高兴赶紧表明心迹,“你保护我,我日后都宠着你,让着你,绝不会欺负你。”
陈琬琰眼珠子一转,故作不满的说:“我又孝顺又能干,你不宠我还想宠谁?”
赵瑾瑜赞同的点点头,意味不明道:“确实能干,得宠着。”
毕竟见他第一眼就喊了他夫君,夫君夫君,夫在前君在后,宠着自己媳妇儿是应该的。
陈琬琰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就是变成鬼,也会挂在天上瞪着你!”
赵瑾瑜目光柔和的看着她,“你变成鬼我也不怕。”
陈琬琰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垫脚就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她感觉赵瑾瑜这话意有所指,难道自己被他看穿了?
翌日一早彤霞就从河南道传回消息,景睿帝去见了七皇子和严大将军,暂时没提收严家兵权的事,但又送了几个心腹进严家和镇东军。
最后还写了七皇子伴驾去了淮南道。
“七皇子是怎么回事?”陈琬琰拧眉问道。
赵瑾瑜道:“三皇兄早就有谋反之心,郭家利用血封咽嫁祸宣平侯府失败,王林顶了罪后他就在谋划,而七皇兄在三皇兄刺杀我失败后,选择了父皇。”
所以河南道的事,包括河南府和整个都畿道的事,父皇都一清二楚。
“他们可是亲兄弟。”陈琬琰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
“他劝过三皇兄放弃争夺皇位,只要他放手,按照父皇的性子会放过他的。”赵瑾瑜叹道,“他是不可能成功的,二皇兄的人就在河北道,他守在前面,拖的时间久了,河北道很可能会跟着反,所以父皇调你父王去打闪电战。”
他父皇这两年开放的政策非常好,虽然有些天灾人祸,但是朝廷反应很迅速,百姓生活还算安稳,百姓也没那么容易被煽动情绪,没有大量的起义兵去投奔他们,想发展起来很难。
而且他在剑南道和岭南打那两仗的威慑力还在,有反心的将领也会有诸多考量,所以赵锦锡在这个档口造反根本成不了大事。
七皇兄看的明白,但三皇兄争这么多年眼看就要成功,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从他让了舒州,败局就已经定了。”
陈琬琰叹息,如果赵锦锡舍了舒州捣毁她船的那些人,说不定他还走不到今日呢,他把人移到安州又如何,还是被一网打尽。
舒州就是淮南道的一个缺口,赵瑾瑜的人进入后,在景睿帝的加持下迅速壮大,逼的他丢盔弃甲。
“相王出事前,严家说要效忠你。”严家所谓的诚意也就是不出兵支持相王造反而已,其实在她看来压根没有多大的诚意。
因为赵瑾瑜说了相王赢不了,严家怎会把全族的性命压在一个注定要输的人身上,不出兵不过是为了明哲保身。
赵瑾瑜道:“我在岭南砍了严大将军得力的干将,他知道我看出他们恶意拖延战局,怕我上告朝廷,当时便给我递了投名状。”
陈琬琰:“……”
这些人可真是个顶个的有意思!
“相王要是不跑,父皇会砍了他吗?”
赵瑾瑜摇头,“不会。”
贤妃害了皇子肯定会死,赵锦锡虽然让人给陈琬琰下毒,还派精兵刺杀他,但因为他们都活着,父皇就会饶他一命。
“哦,那他就是自己找死。”陈琬琰对赵锦锡好感度不高,对他的死也没有惋惜。
倒是赵锦锋一直在京都作死,他现在把张家捧的很高,将张家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都封了官,尤其是十分信任陈芙柔,还把她父兄安排进了兖王府做属官。
张家所谓的族亲在京都到处惹事儿,宣平侯父子也没少受他们的气。
许颜若和夏侧妃在兖王府都要避张若晴的锋芒,张若华七月十四又生了个女儿,张家放出话要连摆七日宴席,京都大小的官员还有豪门商贾都给他家送了贺礼,俨然成了皇亲国戚中最流弊的那颗明星。
现在京都就没有张县公干不成的事,安排不了的官。
陈琬琰看着彤云从京都递来的消息,简直要气炸了,“这不是明着收人钱财,买官卖官吗?”
只要是张县公推的人赵锦锋都给安排,不管是流内还是流外官都安排的明明白白,张家现在都快成金窟了!
弄死一个相王,除掉了郭家和其背后一大串的官员,空出那么多职位,他就这样让张家把人塞满了????
“带你出去玩?”赵瑾瑜见她气鼓了一张小脸,忍不住亲了亲。
陈琬琰眼前一亮,“去哪儿?”
“去看书楼建造的怎么样?”
这么凉爽的天气,陈琬琰恨不能挂在他身上,“不去,外头下暴雨了!”
“那你下小雨了没有?”赵瑾瑜亲昵的碰了碰她的鼻子。
“我才没有!”
赵瑾瑜忍不住勾了勾唇,“昨日是谁把床榻弄湿了?”
“赵瑾瑜!”陈琬琰窝在他怀里,没好气的说,“那还不是你干的好事,非要在床上喂我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