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瑜将她抱在怀里,软声道:“你气个什么劲儿,张县公现在当了御史,自然是想弹劾谁就弹劾谁,他也不只弹劾宣平侯父子,梁家,沈家,包括田中书,只要不是兖王和他的人。哪个没被他弹劾过?”
终于扬眉,还不许人吐口郁气。
“我不是因为张县公针对宣平侯父子生气。”她不知道怎么和赵瑾瑜说陈芙柔有前世的记忆,她解释不清楚。
上辈子赵锦锋应当是真的做了皇帝,也许她和赵瑾瑜折腾到最后,还是斗不过天选之子赵锦锋,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二皇兄要护着他谁也没办法,五皇兄是二皇兄的胞弟,七皇兄从前被三皇兄压制的没什么势力,八皇兄只想做个闲散王爷,没人和他争了,他就是有那个本事护着。”
陈琬琰深吸一口气,“如今他们已经开始对你的人下手了,一个弹劾一个处置,对你很不利,我估摸着父皇还得三四个月才能回京都。”
景睿帝出来一趟不容易,肯定是要看看八皇子和赵瑾瑜再回去的,再等三四个月朝堂都要成张县公的一言堂。
赵瑾瑜一边解她的衣带,一边说:“父皇都不急,你急什么。”
“我才不急,我看是你急!”
赵瑾瑜在她腰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洪波跟你什么关系?”
“洪波是谁?”
“翰林院的检讨,对你可是维护的很,谁说你他驳谁,嘴皮子厉害着呢。”赵瑾瑜醋的很,搞定了一个李珩,没想到又冒出来一个洪波。
“我不知道啊。”陈琬琰目光迷离的伏在赵瑾瑜身上,“要不我写信问问珩哥哥?”
赵瑾瑜被她那句珩哥哥气到,手重重的在豆子上按了两下,惹来她一阵娇呼,“珩哥哥?”
“瑾哥哥,瑾哥哥~”陈琬琰手撑在他的肩膀上,止不住的颤抖。
“下小雨了没?”赵瑾瑜轻笑着问。
陈琬琰现在根本经不住他的挑逗,这人对她十分了解不说,自身技能也越来越熟练还花样繁多。
赵瑾瑜折腾了她一回,中场休息还惦记着问洪波,主要这人他实在是没有印象。
陈琬琰累的气喘吁吁,“我真不知,我就不能有个崇拜者了?”
“他为了你都跟张家杠上了,你就对人家一点印象也没?”赵瑾瑜蹙眉,能进翰林院口才肯定是一个赛一个好,他都快为陈琬琰舌战群雄了。
“我是真没印象,骗你干什么。”
“那他就是在吸引你的注意力。”
陈琬琰乐不可支的问:“吸引我的注意力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吏部的,还能帮他升官发财不成?”
“那没准是真能呢。”他注意到他了,提拔一下不就是顺手的事儿么,赵瑾瑜将她按在身上,“你来。”
感受到体内的能量慢慢起变化,陈琬琰顺从的很,反正早就没羞没臊了。
第二日仍旧是个雨天,许是连下了三天大雨,天气凉嗖嗖的。
赵瑾瑜约了益州的官员议事,陈琬琰无事可做突然想起了林钰,自从进府好像就没怎么见过她。
也可能是因为她不常出银安殿的原因,主要是一天天的就没好好休息过,赵瑾瑜可能是憋久了,几乎夜夜都要折腾她几回。
今儿个突然想起她,就招来个侍女问问情况,“林姑娘是什么时候来王府的?”
侍女不敢说谎,便如实说了,陈琬琰又问了些林钰来之后的细节,那侍女也一一告知。
陈琬琰问:“那她现在怎么不出来到处逛了?”
侍女老实回答:“王爷不许林姑娘出丝香阁。”
陈琬琰想着林钰可能是惹恼了赵瑾瑜,否则他不会下这样的命令,正想着就见汪海生打着伞匆匆的跑了过来。
“小汪大人,急匆匆的干嘛呢?”
因雨下的大,汪海生的袖子和衣摆都湿透了,凉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转头才看到陈琬琰穿了一身淡蓝白色相间衣裳,悄无声息站在廊下,头上没戴珠钗发簪,只用一根浅蓝色的丝带系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神幽幽有些渗人。
汪海生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她不出声自己竟然没看到她,想到京都有关她的传闻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回夫人的话,奴才有事找王爷汇报。”
陈琬琰不咸不淡的看着他,问道:“林姑娘四月来的益州?”
林钰怀孕是在来王府之后,赵瑾瑜又格外重视她腹中的孩子,还让那么多人随身伺候她,可以在王府随处走,处处都透着古怪。
林钰四月就来了,赵瑾瑜却一直瞒着她,她不能完全相信赵瑾瑜的说辞。
她很了解赵瑾瑜,他不会轻易让对他有企图的女人住在王府,况且还让她进银安殿,纵然她在银安殿外种不符合规矩的花墙。
汪海生没料到她已经知道林钰,尴尬的回道:“是。”
陈琬琰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王海生被她弄的一头雾水,来不及多想,紧赶着去找赵瑾瑜。
陆机守在正厅外,远远的看到汪海生一脸焦急的跑过来,问道:“什么事这么急?”
汪海生凑近他低声道:“林府又派人来了,这回来的是林家的二小姐,林铮。”
陆机往里面看了一眼,对汪海生道:“你稍等,我进去通报。”
陆机在门框上轻叩两下,赵瑾瑜抬头朝他看过来,“何事?”
陆机进门走到他身侧,轻声说了几句。
赵瑾瑜拢了下眉心,“把人带别院去,别让她惊扰到郡主。”
汪海生收到陆机的传话,便匆匆的离开。
陈琬琰打着伞跟在他后面,去到王府侧门,林大公子和林铮在侧门的偏厅里坐着,急的不行。
林大公子道:“自五月底钰儿便再没出过王府,上个月我来王府寻过她几回,但也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她被一众仆妇簇拥着,听说府里的下人说是怀了身子。”
王府不让他和林钰正面接触,连个消息也通不了,他知道林钰在王府的行为并不受约束,她却一直没给自己传过消息,实在奇怪。
“姐姐是如何怀了怀王的孩子?”林铮好奇的问道。
她是想不出清冷孤傲的怀王已经明确拒绝林钰,又是如何被拿下的?
林大公子摇头,“不知。”
他现在就怕林钰是耍手段才有了身孕。
写信回京都,林太傅说怀王并没有上报宗正寺,也就是说怀王连名分都不想给她,非婚生子,日后可继承不了王位,请封受爵都不能。
“我觉得兄长想太多了,说不定殿下是防着那五乐郡主呢。”林铮道。
“这话怎么说?”
林铮冷静分析道:“怀王派了那么多仆妇照顾姐姐,显然是很重视她腹中的胎儿,如若不然,一碗药下去孩子不就没了吗?”
林大公子忧心道:“可若这般为何不给她个名分呢?”
难道林钰就这么无名无份的跟着怀王?
“兄长也说了,五乐郡主来之后怀王就禁了姐姐的足,这明显是为了避免二人见面啊!可能怀王殿下认为郡主会害他的子嗣,所以不敢报到京都。”
林铮喝了口茶水,继续道:“殿下今年也十九了,难道他不想当爹?”
林大公子不太认同她的说法,“若是为钰儿好,为何不准我这个兄长见他?”
林铮也想不通这个问题,不确定的说道:“可能这府里有郡主的眼线,殿下怕姐姐见了兄长,让你和父亲逼着殿下给她名份,坏了王爷的计划?”
林大公子无语凝噎,“你说的根本不站不住脚,若是府里有郡主的眼线,殿下还能让她在府中自由穿梭?”
早把人藏起来了。
他都知道林钰日日三碗保胎药,这府里的奴才还有不知她怀孕的?
“可能殿下想等孩子坐稳,就给姐姐请封呢?”
林大公子蹙眉,“那他也可以提前跟我和父亲透个准信儿,我们等着就是了。”
“就怕兄长和父亲喜形于色,让她看出端倪!怀王的封地离凉州不远,殿下还有用得上萧王的时候,畏惧那个泼妇也是正常。”林铮提到陈琬琰很是嫉妒,“京都和她抢怀王的贵女就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她是什么人品怀王殿下最清楚。”
林大公子越听她的分析心里越不安,陈琬琰跟着景睿帝出巡,忽然转头就跑到益州,肯定是知道林钰的事,找上门来了。
“姐姐既然怀了王爷的孩子,就是王爷的女人,兄长是外男,不让你和姐姐见面也是正常,父亲既然让我来了,肯定能见到姐姐。”林铮自信的说。
她是女子,见王爷的女眷肯定没有问题,父亲派她来,就是想让她问清楚林钰究竟是怎么怀的孩子,有没有讨得怀王欢心。
陈琬琰揪着汪海生,站在廊下的窗子外静静的听着,脚边的油纸伞淌了一地的水。
汪海生双手合十,小声的辩解,“真不是王爷的孩子。”
陈琬琰松开抓住他衣领的手,因为她是泼妇,所以赵瑾瑜有了别的女人也不敢请婚,有了孩子还要说是别人的?
也是,谁敢在赵瑾瑜的王府,睡大太子太傅女儿的肚子!
汪海生见她一言不发的走了,赶紧疾步追上去,“郡主,林姑娘肚子里真不是王爷的孩子。”
陈琬琰就觉得哪里怪怪的,林大公子来之前,林钰住在王府里可以说是照顾老师的女儿,但林大公子来之后,林钰为什么还单独住在王府?
他为什么在林钰来不久,就去梓州暂住?
难道是因为林钰一来就睡了他,他因为生气去梓州,回来时林钰已有了一月身孕。
陈琬琰心里怒气上涌,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丝香阁外。
林钰也因为见不到林大公子和林铮在发脾气,“我要去见我妹妹,这也不行?”
“王爷说了,没有他的允许不许林小姐出丝香阁。”侍女冷硬的说。
“你们这些刁奴,我腹中有王爷的孩子,若是出了闪失,你们负的了责吗?”林钰怒道。
她无论怎么发脾气,这孩子就是稳稳的长在她肚子里,她在银安殿捶打它,也没能动它半分!
平日里别说捶打肚子,就是伸手摸一下,立马就有婆子将她的手从肚子上移开。
“您肚子里揣的是谁的种,您自个儿会不清楚?咱们王爷可当不了这个爹。”有个年长的婆子讥诮道。
这府里想一步登天的奴婢多了,哪一个没被王爷处置,银安殿里除了王爷带回来的夫人,连个侍女都没有。
林钰没进去过银安殿,王爷也没进过丝香阁,二人都没独处过,哪里来的种?
“您好好的官家小姐不做,非要作贱自己。”
陈琬琰原本还在气头上,听了这话也觉得自己有些钻牛角尖,或许是拥吻那一幕让她太耿耿于怀。
“就是王爷的孩子!”林钰强硬的吼道。
她早就想好了,陈琬琰不是嫉妒心强吗,只要她一口咬定是赵瑾瑜的孩子,她就不信陈琬琰不出手。
陈琬琰出丝香阁,就撞上匆匆来寻她的汪海生。
汪海生浑身都湿透了,怀里揣了个油布包,见到陈琬琰赶紧递过去,“郡主,这是咱们殿下的日常起居录,您瞧瞧真没临幸过林小姐。”
“不是只有陛下才有起居注吗?”
“各个王府都有,圣上的是起居注,王府的是起居录,政务与日常是分开记录的,这本禁中起居录是记后院的,您瞧瞧,咱们殿下可是冰清玉洁。”
“冰清玉洁是你这么用吗?”陈琬琰无语。
好奇的伸手接过赵瑾瑜的日常起居,随便翻了翻,都是些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去了哪里做了什么,睡在哪里,由谁伺候的记录十分详细。
“您看嘛,咱们殿下可没去过后院,日日都是独居在银安殿。”汪海生说着又把那本禁中起居录递给她。
“林姑娘也没住在后院啊,这不在前院住着呢。”那本禁中起居录就是本空白书,只记录了十几个日期和十几个留字。
两本书上根本没有基因交流的记录,“这上头还没宠幸我呢,糊弄人的东西。”
汪海生:“……”他竟无言以对。
“我的好主子哟,您还没和殿下成亲,咱们殿下是为着您的名声着想呢。”
“那林小姐不也一样?”
汪海生都快急哭了,指着那本禁中起居录,“她要是有了王爷的孩子,这上头肯定是要记的清楚殿下哪日临幸了她,得保证皇家血统啊!”
她以为谁都跟她一样,日日能和王爷睡一起啊!
她要有了王爷的孩子,那肯定也得给她写的明明白白的啊!
陈琬琰听到皇家血统,忽然就想到了袁琬瑛,晟儿就是赵锦锋不够谨慎,仅凭记忆的日子认的儿子,搞不好上辈子袁琬瑛等人还真的成功了。
也不知道那个晟儿哪里去了,好久没听过他的消息,都快把他忘了。
“这日期下没记名字,就写了个留字,虽然写的含含糊糊,可不就是记录的您和殿下嘛!”汪海生见她若有所思的不吭声快急死了,这可是他家殿下的娇宝贝,殿下连她身上戴着赏人的丑荷包都要抢,可不能让她误会。
陈琬琰狐疑的又看了一眼禁中起居录,果然是她和赵瑾瑜没羞没臊的日子,看的她脸都快黑了。
“郡主,夫人,我的主子哟,您可一定要相信殿下,那真不是咱们殿下的孩子。”汪海生急死了,“这都是咱们殿下为了您着想,您可千万别着了旁人的道。”
陈琬琰涨红着脸,简直是尴尬死了,这玩意儿幸亏没记名字,要不然她真是没脸见人了,俩人日日不停歇,也不知有没有人劝诫赵瑾瑜节制!
“我知道了!”陈琬琰板着脸将书还给汪海生,“你衣裳都湿了,赶紧回去换了,别着凉。”
汪海生谄媚讨好的说道:“奴才多谢主子关心,奴才送您回银安殿吧。”
陈琬琰摆摆手,“我自个儿回去,你赶紧回去换衣裳吧。”
汪海生对她行了个礼,将书包好便走了。
陈琬琰沿着游廊溜达,琢磨着林钰究竟是什么意思,文会宴上她和樊嘉恩的对话她听的清清楚楚,依照她的想法怎么会来找赵瑾瑜?
晃悠到正门处,就见郑清之和几个眼熟却叫不上名的公子来了,长史带着他们去承运殿的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