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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琬琰挠了挠头,“虫子有点恶心……”

汪海生没忍住笑了出来,没有鱼饵她还将鱼竿甩的有模有样,搞得也是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赵瑾瑜无奈甩了一竿,反正是为了静心钓不钓到鱼都一样。

忽然感觉到竿子一沉,赵瑾瑜随手一拉,竟钓上来了一条肥锦鲤。

陈琬琰:“……”空竿钓锦鲤?福星转世吗?

内侍过去将锦鲤从鱼钩上取下来放入筐子。

陈琬琰赶紧说:“鱼离了水就活不了了,放回水里吧。”

内侍为难的看向赵瑾瑜,赵瑾瑜颔首:“放回去吧。”

他来了兴致,又甩了一竿,约莫半刻钟又拉上来一条红白相间的锦鲤。

陈琬琰怨念的低头,看着水里聚成堆争着咬钩的鱼儿,怀疑的问:“你们是不是智商有问题??”

赵瑾瑜望着远处,目光沉静柔和,“岳母就是在斜对岸救了我。”

其实他对那件事已经没印象了,不过他记得那条头上一抹红的锦鲤,“那条最大的锦鲤,是我落水后父皇母后放的,母后经常带我来喂它。”

陈琬琰伸出手指戳了戳那条锦鲤的头,它竟然也不怕,“它认识你吗?”

赵瑾瑜轻轻嗯了一声,“看到我就会游过来。”

这些上钩的都是它的孩子。

赵瑾瑜让人将钓上来的锦鲤都放回水中,把鱼竿递给汪海生,“喊它们也会过来。”

“这么厉害!”陈琬琰端起盛着鱼食的递给赵瑾瑜,“喂鱼吗?”

赵瑾瑜抓了一把撒进水里,看了眼争相抢食的鱼儿,不动声色的抽出陈琬琰袖中藏着的帕子擦了擦手。

“走吧,去见父皇。”

陈琬琰把剩下的鱼食都倒进水里,胖团嗷呜嗷呜的围着赵瑾瑜前后的蹭,夕阳的余晖洒在身上,为他们镀了一层和谐的金光,波光粼粼的夜池锦鲤奋力的跃出水面,画面和谐而美好。

景睿帝一觉醒来就到了黄昏,赵瑾瑜和陈琬琰陪着他一起用过晚膳,陪着他在宫中散步消食,因为连着下了几日的雨,这两日天气凉爽舒适,微风拂面人也舒爽。

陈琬琰道:“父皇,儿臣让人给您做了一个摇椅,您别老是在屋里头闷着,屋里放了冰,虽然凉爽但湿气重,您早晨可以出来晒晒太阳,晒太阳对您的腿疾好。”

景睿帝背着手走路慢吞吞的,“你这皮丫头一天到晚的缠着父皇,父皇哪里有在屋里闷着的时候呀。”

他的父皇只怕也没他这福气,儿子媳妇儿是真心的孝顺,儿子不贪权大事小事都会和他商量,儿媳妇日日来他跟前伺候。

一家三口还能如寻常百姓一般,日日坐在一起吃顿饭,要是沈兰在就好了。

“嘿嘿,父皇明儿个清早咱俩打完拳还去钓鱼吧。”

赵瑾瑜:“……”合着就他一个人忙呗?

“好好,都听你的。”

散完步,赵瑾瑜侍奉景睿帝用药,陈琬琰指挥着送摇椅的内侍将东西放下,自己躺上去摇了几下,满意的说:“宫里头的匠人就是厉害!”

这摇椅一颗钉子都没有,做工十分巧妙,打磨的也十分光滑,躺上去舒服得很。

景睿帝用完药,让常福搀扶着躺着晃了晃,也十分满意,“赏!”

陈琬琰给景睿帝打着扇子,问道:“父皇凉不凉快?”

景睿帝躺在摇椅上乐呵呵的应道:“凉快,就你会哄父皇开心。”

“我就想父皇健健康康的,我们一家三口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

景睿帝禅位后就没再进过后宫,也没再给谁升位分,后宫位分最高的是嫔,嫔位之下的世妇御妻捞不到一个太字,陈琬琰夫妇也不用每日和她们问安,过的不知道有多舒坦。

就是景睿帝这阵子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样下去很不利于他养病。

景睿帝晃了一会儿,问道:“朝堂是不是又开始议论,给父皇后宫女人升位分的事了?”

那些人没一个安分的,新皇登基后没有给她们抬位分,就想通过给他儿子送女人,邀宠升位。

,将那些贵女进宫后的路安排的明明白白,收买了内宫的女官就罢了,连殿中省的内官都收买了,可见是下了不少功夫。

现在人都被赶出去了,她们自然是不会罢休,早晚要旧事重提。

“是提了这事儿,不过儿臣没有答应。”赵瑾瑜淡声道。

那些人从前是如何对他的暂且不提,若真捧出来个太后,他和媳妇儿因为孝道就得日日去请安。

就算是个太妃,他媳妇儿也得敬她一二分,这宫里的女人有多难缠,他心里最是清楚,绝对不可能松口,给他和陈琬琰添堵。

景睿帝轻嗤,“不答应是对的。”

先皇留下的太后、太妃、太嫔,哪个不是为了家族利益不择手段。

当年,他刚坐上龙椅就强行给他塞女人,在他和兰儿身边安插眼线,因为一句长者赐不可赐,他和沈兰吃过多少苦头,他可不想让他儿子媳妇再尝一遍。

因为一个孝字作出多少退让,给她们和家族多少纵容,他已经数不清了。

那些人从前孤立赵瑾瑜,知道无法和他修复关系,就想用个孝字压他,真让她们得逞,往后绝对能搅的两个孩子离心。

“父皇打算择个吉日迁居北宫。”

“啥???”陈琬琰愕然的瞪大了眼,“父皇,咱们每日还得打拳锻炼呢!”

北宫是皇宫东北角一处相对独立的宫苑,紧挨着皇宫最北的内苑,这隔了老远不说,一迁走就远离政治中心了,好端端的怎么要迁宫?

赵瑾瑜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景睿帝的意思,他这是要把他后宫的女人带的远远的,不让她们插手自己的后宫呢。

“父皇不必如此,儿臣能应付的来。”

躺椅轻轻摇晃,景睿帝望着房顶没吭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琬琰和赵瑾瑜从福宁宫出来,悄声问道:“宫里那些女人和朝堂上的大人勾搭上了?”

之前进宫的那些贵女,其中不乏那些后妃家族及其姻亲的女子,连公主驸马家族的贵女都在其中,她光顾着吃醋和暗爽,更深层次的问题却没考虑到。

“嗯,知道夫君把她们都赶走,有多爱你了吧。”

陈琬琰斜睨了他一眼,问道:“要是没有我,你就把她们都收了?”

“我不喜欢别人强迫我。”没有她,他也不会收。

他父皇就是对她们妥协了,结果那些人勾结在一起,一次比一次的过分,他不是软弱无能的人,他目前的处境比父皇刚登基时好的多,没必要受人胁迫。

“那我强迫你了,你不反抗?”

“我怎么不知道你强迫我了?”赵瑾瑜反问。

“我不是强迫你不能纳妾吗?”

“那是我自愿的。”赵瑾瑜牵住她的手,就着宫灯橘色的光侧目瞧她,“男人若是有心纳妾,你们女人不允许有用?”

陈琬琰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两圈,“臭男人!”

这时代女人的荣耀都系在男人身上,不愿意又如何,哪家的夫人对自家夫君不是低眉顺目的,只要不动摇她们的地位,纳妾她们也不会阻拦。

看丹云的反应就知道了。

赵瑾瑜将脸凑近她,“你仔细闻闻夫君香不香。”

陈琬琰使劲儿嗅了嗅,“我夫君当然香了。”

汪海生与一众内侍远远的跟着,前面的两人在长长的宫道上撒了一地的狗粮。

第二日,就传出太上皇要携嫔御迁居北宫的消息,已经让司天台去算吉日了,这就意味着太上皇要彻底将自己手中的权利移交新皇。

有人欢喜有人忧,景睿帝后宫的女人与其家族都慌了,如果不能和赵瑾瑜建立良好关系,那她们将来就只能任他鱼肉,她们的家族也将彻底被边缘化。

汝阳公主急匆匆进宫见魏昭仪,“母妃,父皇当真要迁宫?”

魏昭仪烦躁的不行,她现在已经从魏昭仪升到了魏太嫔,景睿帝一直不肯再给她升位分,这一迁宫可就彻底成了弃子了。

“是,迁至北宫。”

汝阳公主有些难以接受,这完全就是釜底抽薪的节奏,“看来父皇是恼了后宫嫔御家族,勾结新贵权臣给陛下送妃的事了。”

自从赵瑾瑜登基,宫妃族人私底下就同沈家,还有朝中权贵走的很近,试图找到攻克赵瑾瑜的突破口,朝贺那日她才知道,连她驸马的家族和姻亲都往宫里送了贵女。

所有人暂时联合在一起,逼迫新皇填充后宫,只是谁也没想到会以失败收场。

魏太嫔只觉得头疼不已,“那群烂泥扶不上的东西,都进了宫还能被赶出去,也是蠢的无可救药。”

“贵女提前进宫,惹恼了皇后,我方才去求见她也被拒了,想来别人也见不着她。”

汝阳公主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和你们说了那人小心眼的很,不要想着往宫里塞人,现在她成了和亲的公主,父皇和陛下可不得给蜀国和南诏一个交代。”

魏太嫔脑袋瓜子都快炸了,后悔的说:“蜀国敕封她的时候,圣上就已经选定好入宫名单,她受封后已经没办法将人划掉了呀!”

“母妃,你要想安度余生,就别再想升位分的事了,你已经是太嫔,日后跟陛下求个恩典,让您出宫跟女儿一起过不好吗?何必跟着其他没指望的女人一起折腾?”

赵瑾瑜把那女人护的跟眼珠子似的,他能让父皇的嫔妃用长辈的身份给她不快?

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从前的二十年没给过他一丝温情,如今又何必再去惹他。

“我……我还不是为了魏家!”

汝阳公主咽了下口水,压着嗓子肃声说:“母亲糊涂!他已经继位了,难道你们拿捏不住他,还想推翻他不成?”

魏太嫔朝门口看了一眼,反问:“有何不可?难道我们还废不掉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皇帝?”

汝阳公主没想到她还真有这个打算,吓得脸都白了,低声斥道:“糊涂呀!他从战场上摸爬滚打走上来的,是那么容易被废的!他有三方的兵权,母妃就不怕他灭了魏家全族?”

魏太嫔咬了咬牙说道:“我们从前是兖王的人,兖王不争还有洺王,他再厉害不是也不敢处置夏家?”

张家都处理了,夏家还在牢里关着呢,镇北军的兵权也没收回来,这还不是因为心有忌惮?

汝阳公主:“……”她闭门谢客的日子,到底错过了什么?

“你父皇怕是活不了多久了,只要你父皇一死,他就会拿你们这些兄弟姐妹开刀,现在谁不为自己做打算,曾经和他不对付的私下都在活动,他能斩尽所有人吗?”

他斩尽所有人,最后落一个暴君的名号,赵氏宗亲能不反抗?

有什么怕的!

景睿帝想迁宫,不就是为了废掉她们这些世家,给他减缓压力。

做这些不就是怕他死后天下大乱。

汝阳公主沉默良久,苦口劝慰她:“母妃,从前是因为不站队就要受排挤,为了过上好日子,才不得已而为之,如今新皇已经继位,我们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吗?”

她真的很厌倦这种日子,她已经是公主了,谁做皇帝对她来说都一样,已经过上安稳日子了,为什么还要铤而走险,难道换一个皇帝,她们就能把持朝纲垂帘听政?

比起汝阳公主的困扰,淳安公主就省心多了,郭贤妃死后,她的母妃范修仪也没能从宗正寺出来,范家也因为参与谋反,被诛了全族,她的驸马一家都没能幸免。

她无儿无女,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孤家寡人,索性听齐王的,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自从景睿帝放出要迁宫的话后,朝中暗流涌动,大臣们互相奔走的越发频繁,赵瑾瑜只当视而不见,每日除了处理政务,就是陪伴娇妻和老父亲。

陈琬琰跟景睿帝俩人打了一套拳,赵瑾瑜也忙完了。

“夫君!”陈琬琰小跑着朝他跑过去,“夫君今日累不累呀?”

“快别跑了,等下出一身汗。”赵瑾瑜快走两步按住她,看了眼躺在摇椅里悠闲的景睿帝,羡慕的不行。

“大新国的使臣走了吗?”陈琬琰眼角亮亮的问。

赵瑾瑜轻轻颔首,“走了。”

不止大新的使臣走了,扣押在赵国将近两年的蒙国使臣,还有莽古德,也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大新的皇帝需要他们联络蒙国的旧部,借着他继位和大婚送了价值不菲的礼物,还额外用一座城池作为交换,他也刚好可以在新蒙两国多安插一条眼线。

陈琬琰闷笑道:“蒙国使臣和莽古德肯定没想到,自己来时是蒙国人,走时变成了大新人。”

赵瑾瑜嘴角上扬,“文洙公主也回去报仇了。”

未来蒙国还有的乱。

景睿帝闭着眼睛躺在摇椅里,嘴角也噙着一抹笑意。

七月十五,内外命妇朝贺,果然众人提起给太上皇的妃子升位分的事,陈琬琰果断无视这不安好心的提议,受了朝拜就将人遣散了。

独留丹云问了几句孙涪的事,丹云瞧着比上回见时眉目舒展了许多,说话语气也带愉悦。

“陛下要派他去岭南,给那女人请封媵的事儿成不了,只做了个普通的贵妾。”

陈琬琰抿唇,贵妾也有正经文书,轻易赶不走,那女人一家也算是有靠山了,孙涪日后少不得要提拔他们,等人家壮大起来,丹云的日子才是真正的难过。

“他可要带妾室去任上?”

丹云提到这个就气红了脸,“不止要带妾去任上,孙家的亲戚,他继母的儿子和娘家人都要跟去。”

陈琬琰凉凉的笑了笑,单打独斗到底不如拉帮结派力量大,孙涪这般选择她也不能说不对,只是挂心丹云。

“你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