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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瑾瑜握着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没事的,别慌。”

不过是宫门开了,假流寇趁机攻打皇宫罢了。

哭喊声很快就弱了下去,寂静的深夜只剩兵器碰撞的脆响与发力时的嘶吼,被吵醒的景睿帝躺在龙榻上勾了勾唇,又接着睡了。

约莫有小半个时辰,嘈杂声慢慢静了下来。

陆久从宫门处匆匆赶来,“启禀陛下,攻打皇宫的流寇与叛军已经全部拿下。”

“有伤亡吗?”赵瑾瑜轻飘飘的问了一句。

“温侍中家的嫡长子、嫡次子,唐仆射的嫡子三子,杜大将军家的嫡长孙、嫡次孙,安阳公主驸马何都尉,何家嫡长子、嫡长孙,汝阳公主驸马胡都尉,胡家嫡次子、嫡三子、嫡四子,临邑侯府龚盈盈,白大人家……”

陆久每说出一个家族,陈琬琰就多错愕一分,能参加除夕宫宴的都是各家嫡子嫡孙,日后是要传承家族的,那些人都是各家花大精力培养出来的继承人,如今都折在了宫里,家族必将元气大伤。

对比起来,沈家一系虽然也有伤亡,但以女子和普通嫡子居多,算是侥幸了。

赵瑾瑜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走,去看看。”

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作为皇帝又怎能不闻不问呢。

陈琬琰跟着一脸沉痛的赵瑾瑜出了宫城,走左横街到宫城西侧的安福门,安福门已经关闭,所有人都被安置在最近的将作监内。

温侍中的老脸上眼泪纵横,他最得用的两个儿子都死了,家中嫡长孙尚且年幼,还未入朝,最得力的女婿二死一重伤,温家这次真是元气大伤了。

将作监内乱作一团,众人被分开安置在将作监的屋舍,天策军守在门外,无令不得随意出入,他们好好的参加个宫宴竟然遭逢大难,没有受伤的人心里也有了阴影。

“圣上驾到,皇后驾到!”汪海生一声吼,哭天抢地的将作监立时便安静了下来,只剩压抑的抽泣声。

陈琬琰搀扶着因‘醉酒’脚步不稳的赵瑾瑜,疾步进了将作监的主官厅,这间屋子安置的都是朝廷最顶尖的权贵。

赵瑾瑜双眸还泛着酒醉的朦胧,强压着怒火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温侍中掩下眼中的恨意,他们已经将自己人安排在天街南左卫禁军的官衙,有人保护他们理应是最安全的,最后却是他们的人伤亡最惨重!

他们就是被眼前这个惺惺作态的小子借刀杀人了!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比年老胆衰的景睿帝厉害多了。

“回陛下,我们安排人出宫时,安福门外忽然闯进一群流匪,将诸位大人与家眷就近安排进了将作监,但流匪来的太快,仍是有人受了伤。”内侍监道。

那些人一冲进来,就对准了皇帝的亲信砍,幸好天策军反应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赵瑾瑜暴喝:“都是干什么吃的!京都城内巡查的金吾卫是怎么当值的,为何会让流寇夜窜京都,皇城外巡值的侍卫为何不提前上报,竟放任流匪攻打皇城,这般玩忽职守,朕如何能将保护百姓的重任交给你们!”

众人被吓的不敢应声,陈琬琰也是头一次见他情绪这般激动,她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把,眼底氤氲出了雾气,顺势往他脚边一跪,语带哭腔的说:“圣上息怒,您要保重龙体,才能庇护天下臣民安乐无忧,为亡故的人讨回公道啊!”

屋内众人也回过神,连忙跪地齐呼,“圣上息怒,圣上息怒!”

赵瑾瑜语气哽咽,“伤亡的都是朝廷的栋梁之才,叫朕如何息怒……”

温侍中等人冷眼看着他表演,心中充满了悲凉。

一打起来,杜大将军等人就被叶诩绍盯上了,守在宫城外的天策军反应迅速,直接对抗上了‘流匪’,将部分冲进皇城的流寇逼进他们所在的左卫禁军官衙。

天策军是陛下的私兵,左卫禁军根本不敢同他们交手,他们的儿孙究竟是死于‘流寇’,还是天策军的黑手,天太黑没看清。

蒋太尉道:“陛下明日还要举行大祭典,这里就先交给微臣等人处理吧。”

赵宗远也道:“匪寇虽然已经全部剿灭,但危机仍未解除,请陛下以龙体为重先行回宫。”

这间屋子里聚集的都是最顶级的高官显贵,他们二人一开口,众人纷纷请求赵瑾瑜起驾回宫。

陈琬琰双眼含泪,抱着赵瑾瑜的腿,劝道:“臣妾知道陛下痛心,但还请您以大局为重,回宫吧。”

赵瑾瑜弯腰将陈琬琰从地上捞起来,冰冷的眸子从众人脸上扫过,寒声道:“皇城外情况不明,先将人安顿在皇城休息,今日之事朕一定会彻查到底,决不姑息!”

他先安抚了温侍中等人,又安排刑部、大理寺配合天策军严查此案,命蒋太尉与宗正寺妥善安排受惊大臣与家眷,又令太医署细心医治伤患。

等他详细的交代完,汪海生扯了嗓子开嚎,“起驾,回宫!”

第二日,皇城被流匪围攻的消息不胫而走,京都百姓议论纷纷。

“听说匪徒等着半夜皇城门开,攻打皇宫,死了不少大臣家的公子小姐,城中的香烛纸钱店,新年的头一天就赚了个盆满钵满。”

“你怕不是说笑的吧,那可是内城,到处都是巡城的金吾卫,哪里来的流寇?”

“就是,谁不知道皇城三十丈外有重兵把守,根本不许行人靠近,只怕匪徒还没靠近皇城就被砍死了!”

“什么流匪呀,我看就是想篡位的叛军,外头的流匪都说天降大雪,是警示那位来位不正,可咱们百姓不是越过越好了么,新皇做太子时就心系百姓,年前又下令户部添补肉铺,一斤肉价足足便宜了三文。”

那人说完问身边的人,“你家买到便宜肉了吗?我家婆娘这回下血本买了一只猪后腿,比平时足足便宜了快三百文钱。”

那人一听也来劲儿了,也跟着说:“我家孩子多,买了半扇猪,婆娘不但买了肉,还给我买了一身新棉衣,又轻又暖还便宜。”

“我家婆娘不但给我买了新棉衣,还给我买了件棉护甲,穿在里头暖和着呢,才几百文钱。”那人说着还站起来炫耀了一下自己的新衣裳。

“听说皇后买了几万件棉衣,免费发放给受灾百姓,新皇给受灾百姓拨银子,帮助他们重建屋舍,要我说那些人就是没事找事儿,现在到处都能找到活干,我家几个孩子都在外头做工,工钱也不低,家里生活越来越好,反正我觉得咱们这位新皇是个好的。”

“嗨呀,咱们的新皇当然是好的了,你们没去过他的封地吧?”薛时穿着一身普通的棉衣,头发用布带子束起,看着就是个普通殷实人家的公子。

“你去过?”有人来了兴趣。

“那可不,那地方之前被战乱整的民不聊生,咱们圣上去了一年,就将那里治理的井井有条,那里的百姓过的可不比咱们京都差,我去那边倒卖了小米椒,赚了不少银子。”

薛时见那些人听的认真,将剑南道的趣事捡一两件说了,最后说道:“听说陛下去剑南的路上就几番波折,差点被人刺死在梁州。”

“我知道,我知道!这事儿我也听说过,听说遇到了上万人的军队围堵,还死了不少大臣呢。”

薛时点头,“我也是这么听说的。”

“那这流匪,我瞧着也是蹊跷呀,咱们陛下蛮亲民的,帝后大婚时我还吃了他的喜酒呢。”这人说着一脸兴奋,哪朝哪代的百姓吃过皇帝的喜酒呀,他们就有这个运气。

茶馆又开始议论起帝后大婚与他们的生活,没过多久,新年下发的第一道政令就传遍了整个京都。

“什么?红薯是什么?”

“亩产六石?我听错了吧?”

薛时见没他的事,就悄悄的起身走了,他也不知道红薯是什么,这可是商机,他得去打听打听!

推广种植红薯的政令一出不止百姓沸腾,连昨日劫后余生的百官,也从惊惧变成了惊讶。

赵瑾瑜立于高台,讥讽的眸子扫向颓败的温侍中等人,真以为没有他们的同意,他就发不了政令?

蔡少卿还在慷慨激昂的讲解红薯,并将多次种植成果公布于众,又将红薯制品一一展示在人前。

大多数人心思复杂,这么重要的信息他们竟然一点都不知?

冯太师带头跪地高呼,“天佑赵国!圣上洪福齐天,实乃天下苍生之幸!”

早已知晓的沈家、李家等人也纷纷跪地高呼,还在处在懵逼状态的文武百官跟着伏跪在御阶前,产粮六石的粮食一旦推广,粮价肯定会下降。

才开年,就来这么刺激的?

陈琬琰站在赵瑾瑜身侧,满脸的骄傲和崇拜,她的夫君最厉害!

正月初六宜开业,义县的东市新开张了两家烤红薯铺子,自从推广种植红薯的政令一出,京都百姓都对这东西好奇不已,排了长队购买尝鲜。

“香甜软糯,好吃!”第一个买到烤红薯的百姓尝了一口,立马给出好评。

后面的人闻着烤红薯的香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尤其是小孩子眼巴巴的看着,那人意犹未尽的吃完,急的直跳脚。

“娘,烤红薯好香呀!”

带孩子的妇人一手攥着铜板,一手牵着女儿,闻着烤红薯的香味不住咽口水。

店小二扯着嗓子站在店门口大喊,“烤红薯好吃不贵,大的两文钱一个,中个的三文钱两个,小的一文钱一个,快来尝快来买喽!”

店里摆了三个柜台,烤红薯已经按大小分类好,要大要小可以随意挑选。

赵瑾瑜和陈琬琰穿着同款常服,站在三楼俯瞰人头涌动的市场,刘扉拘谨的站在二人身后,他二儿子非要去烤红薯铺子见证奇迹,这会儿正甩着手巾,在门口扯着嗓子喊的热火朝天。

“三月就要开始大规模种植,八月一丰收,这东西就不稀罕了。”赵瑾瑜粗略估算了一下,一亩地出六石红薯,让她这么一烤,一亩红薯收益约在七两银子左右。

比种粮食收益高多了。

这东西产量高,大规模种植后收益便会降下来,不过这已经足够调动农户种植的积极性了。

陈琬琰吃着刚出炉的烤红薯,不停的哈气,“热热热热热!”

赵瑾瑜宠溺的看着她,上回她吃多了红薯,在他面前噗噗的放臭屁,觉得丢人好久不肯吃了。

张御医却说这东西吃了挺好,通气。

“夫君吃不吃?”陈琬琰举着红薯,递到赵瑾瑜嘴边。

赵瑾瑜就着她的手吃了一口,刘扉激动的不行,帝后竟然吃了他去买的红薯!

“其他州府的烤红薯铺子也该开业了吧?”

赵瑾瑜咽下口中的红薯,说道:“政令传到后就会陆续开业。”

李珩等人已经带着红薯去往各地,只能政令下到各州县,引起百姓的好奇,就会趁着热度开业。

等烤红薯的热度降下来,铺子里又陆续推出了红薯包,炸红薯片,油炸红薯饼,红薯面条,红薯面做的窝窝头等吃食,因为美味价廉,在京都风靡了很长时间。

红薯制品没有公开出售,百姓们吃过红薯面与窝窝头之后,每日翘首以盼红薯早日种植丰收,降低生活成本。

正月十七,赵瑾瑜下了一道罪己诏,应对雪灾起的叛乱,大多朝臣都在背地里都骂他奸猾,先抛出个红薯吸人眼球,再下个不痛不痒的罪己诏糊弄人。

二月中旬,北方流匪依旧没有消停,濮州等地的流匪剿灭了一波,下一波没多久又开始到处流窜,赵瑾瑜震怒,百官各怀鬼胎。

三月下旬,天策军将领庄青查到攻打皇城的流匪与魏家有关,失踪数月的陆机也重现于人前,不但证实了此事,还拿出魏家与杜家勾结,刺杀太上皇与帝后的铁证。

陆机明显是重伤初愈,人瘦了一大圈,脸色也很差劲,他单膝跪在紫宸殿中央,沉声道:“微臣去岁十月十五奉皇命查太上皇和陛下遇刺一案,察觉有人故意引导微臣找到替身,便回到事发地重新排查。”

事发时,他们以保护圣驾为主,没有追出去也是怕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计,只有随行的禁军派人抓刺客。

他护送赵瑾瑜进了义县,才带人返回事发地,寻着线索与左金吾、左卫的侍卫指引找到了那些替死鬼。

“微臣与义县县令刘士诚一起排查了民户、驿馆、客栈,当时并没有发现可疑人员,但……”

等刘士诚回义县复命之后,他忽然察觉有些不对劲,驿馆和客栈住的都是身材比较魁梧的壮汉,那些人自称是镖局的倒也说的过去,但民户里也有许多独居或是群居的男人。

他又一一观察了那些人,发现那些人的手很粗糙,左手虎口和拇指、右手食指和中指内侧都有明显的茧子。

他自小陪同赵瑾瑜学骑射,没有赵瑾瑜保养的精细,手指经常摩擦的地方都长了硬茧,他当时就怀疑那些人才是刺杀赵瑾瑜的刺客,但那些人虽有蛮力却不会武功,他一时拿捏不准,只能按兵不动。

“微臣派人去查证他们的身份,蹲守在驿馆寻找证据,有人故意暴露了一批弓箭,引微臣追踪过去。”

那些人抬着弓箭扔进了地窖,他追过去,一时不查踩进了他们在地窖旁特意为他挖的大坑。

坑口铺了一张席子,上面的土压的很实,他仗着自己是高手根本不怕他们,没想到踩空掉进了陷阱里。

陷阱里插了利刃,他自然是没躲过去,那些人见他受了重伤,以为他活不了,就用青石板将洞口封了。

他想打个烟雾弹叫人,但根本打不穿青石板,万幸只是伤到腿,他用随身携带的伤药等止住血,恢复了些许力气才推开青石板爬出去。

不过那时他们已经跑没影了……

“微臣查到那些人都是各地的猎户,擅长狩猎,他们被人重金请到了京都,完成刺杀后各自回家,而请他们的就是胡家。”

陈琬琰躲在金阶后简直无语死了,她就说那这人弓箭怎么打那么准,原来是靠弓箭吃饭的猎户!

“等等,胡家怎么会以真实身份请他们来京都刺杀陛下,这也太没脑子了,陆大人可有确凿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