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那得谢谢你母亲塞给我的好夫婿了。”林妙笑盈盈的摸上林铮的小腹,“太上皇知晓你有孕,派了人查你,还是我夫君帮你留的线索。”
“贱人!你们害死了我的孩子,你们不得好死!”林铮伸手就要打林妙,却被她灵巧的躲开了。
她原以为是陈琬琰暗中动的手脚,查来查去都没查出端倪,没想到竟是败在林妙这贱人手里!
“我怎么死,我是不知道,但你肯定是被吊死的。”
林妙对她露出一个贱贱的笑,浮夸的炫耀:“哦,对了,你母亲被牌匾砸残,也是他帮我做的,你都不知道他对我有多好,我要什么他就给我什么,他从来不会同我发脾气,还会耐心的跟我讲道理。”
“你肯定是被刀斩的,因为……”林铮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林家造反了。”
她就算嫁了个如意郎君又如何,还不是难逃一死!
“可我已经嫁人了,罪不累及出嫁女,再说,我早就让我夫君将你的窃国计划,经天策府举报给陛下了呀!”林妙兴奋的看着疼到扭曲的脸,“啊,对了,还有聂五郎,他也从中出了不少力呢!”
“你!咳咳咳!”林铮被口水呛了一下,咳的肺管子都要炸了,“你这贱人,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林妙将短箭收进袖中,脸上浮起无限憧憬。
“他说要辞官带我去江南,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我再也不用看你们母女的脸色,在你们手里卑微求生了,聂五郎因为我姨娘的死心怀愧疚,承诺我有困难,可以随时找他帮忙。”
她的母亲虽然有些争宠的本事,但也越不过出身显赫的当家主母,挨骂受罚都是家常便饭。
她姨娘给她攒的嫁妆足够她一生无忧了,是不是太傅府的小姐,现在对她来说都没差。
她夫君对她和一双儿女很好,他赚钱在江南置办的铺子、宅子。田地都在她的名下,未来都是好日子。
“哦,对了,你们瞒着聂太嫔做的那些事,我都告诉她了,包括你和三姑母哄着她替你们做事,大功告成后想卸磨杀驴,她都一清二楚。”
“她这次揭发你们立了功,日后的生活肯定不会差,也会念着我的一份功劳。”
她配合聂太嫔给林家人和林铮传话,让他们认为所谋之事尽在掌握,又在邓武的帮助下,带林伯康进了熏风殿。
聂太嫔去福宁殿后,下令撤去了熏风殿的守卫,才让林铮有机会在紫宸殿闪亮登场,唱大戏。
“贱人,你们这群贱人!竟然是你们走漏的消息,你们都该死!”
林铮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咆哮,胡乱的挥舞拳头,蹬着腿,“我就说我的计划天衣无缝,根本不可能被陈琬琰那个蠢货察觉,都是你们这群该死的贱人害我!”
林妙缓缓的站起身,抚着肚子冷漠的说道:“我肚子里还有个宝宝,就不亲手送你上路了。”
陈琬琰一觉醒来,就听说林铮畏罪自戕,三尺白绫挂在房梁上,人被抬下来时,舌头伸的老长。
经仵作查验确认是自戕,就运出了宫。
黑脸恶霸确定林妙母女不是细作,林妙就是单纯的嘴碎,嫉妒林铮因与皇后亲近,整日在家中耀武扬威。
因此心生不满,才到处说皇后的是非,散播林钰的儿子是赵瑾瑜的私生子,在黑脸的悉心调教下,已经改正了。
陈琬琰问彤霞:“是聂太嫔送她上路的?”
“是。”
“宗正寺左少卿?”
“昨日在狱中撞墙没了。”
陈琬琰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嫔御不贞这种事传出去,丢的是皇家的脸,这种事只能埋在土里,绝不能公审出现在供词上。
她的懿旨已派人快马加鞭发往各地,她相信赵瑾瑜没有死,也不是失踪了,而是藏起来闷声干大事去了。
赵瑾瑜确实没死,他那日与陈崇配合打完了一场,准备离开时,看到不远处的洺王府,临时起意进府砍杀了袁琬瑛的儿子晟儿,张若苓还有夏家那对双胞胎,生擒了洺王。
洺王这厮不知道是不是命好,竟然勘探到了赵敬淮给他标注在河北道的一处大金矿,据工部的官员勘查,规模和陈琬琰在南边标的那个差不多大。
“我错了,求求你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洺王哭哭啼啼的求饶。
他被赵瑾瑜捆了双手双脚牵着,迈不开步子,只能跳着往前走,跟不上就只能像死狗一样摔在地上,被他拖着走。
山林里到处都是葎草,划在身上就是一道血口。
他蒙着眼坐了好几日的马车,现在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赵瑾瑜有空就来山上折磨他,没空就派人来山上折磨他。
他的衣裳又脏又破,一个月都没洗澡,身上又臭又痒。
“是我愚憨,我不该受奸细的鼓动,与其勾结,作出损毁江山社稷的事,我再也不敢和你争了,求求你饶了我吧!”
赵瑾瑜轻嗤一声,“这才哪到哪,等国破家亡,还有更悲惨的日子等着你,朕先带皇兄适应一下,免得你日后被敌国皇室虐待时,丢了皇室的风骨。”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不要再吃糠了,我也不要被蒙着眼睛,一个人住在这里了,父皇救救我,二皇兄,二皇兄救救我!”
赵瑾瑜将绳子绑在树上,抱臂看着干嚎不下雨的洺王。
“陛下,臣错了,臣再也不敢以下犯上,求您放臣回去,臣下令让臣募集的私兵原地解散!”
赵瑾瑜似笑非笑的看着衣衫褴褛,形似乞丐的洺王。
“用不着你下令,你且看着朕是如何将你放进来畜牲,绞杀在赵国的,你记住,朕只会救你这一次,你给朝廷造成的损失,用余生来还。”
洺王点头如捣蒜,“臣记住了,臣谢陛下隆恩!”
赵瑾瑜的乌眸如一潭死水,一眨不眨,冷冰冰的凝视着洺王,直将他看的心里发毛。
洺王以为他反悔了,磕磕巴巴的问道:“怎……怎么了吗?”
“怂包蛋。”
赵瑾瑜丢下他就下了山,他还当洺王敢造反,是个有大骨气的。
不过是蒙住他的眼,让他在山上露天睡了十来天,放几条没毒的蛇在他身上爬了爬,就吓的哭爹喊娘。
他让陈琬琰调出京都来检查河道的官员已经就位,只等她的懿旨传到各地,他就准备收网了。
也不知道那个小笨鬼吓哭没。
懿旨四月初九才传到赵瑾瑜所在的雷州,各地接到传召懿旨的藩王血气翻涌,尤其是苏杭那些要反未反的,直呼欺人太甚。
赵瑾瑜都能想到,她仰着小脸,叉着腰,站在紫宸殿的高台上,挺着平坦的胸脯下达命令。
“皇后懿旨,太上皇病重,传召各地藩王携家眷入京,择孝选立,因积人众,随行军及仪仗总人数不得过百,入京畿不得穿盔戴甲,执矛利刃,藩王及家眷入京都城轻装简行,随行人员留于京都南城门外二十里驿馆。”
孟鹤云在兖王府宣读完懿旨,便告辞离开。
赵锦锋眉头紧锁,拿起孟鹤云留下的懿旨,根本想不通她在玩什么花招。
不让人带一兵一甲进京都,就相当于把一家老小的性命交到了她手里,这是赵家的江山,她此举未免也太嚣张了。
“她是要逼反各地藩王?”许承鹤难以理解,皇帝失踪,赵国东西的战事都处于劣势,她这时逼反众王,是不自寻死路吗?
“皇后不会是想将皇室一网打尽吧?”谘议参军被自己的猜测惊出一身冷汗,“圣上不会真是被陈家人……”
“慎言!”许老大人肃容道,“皇帝失踪,肯定有古怪。”
赵锦锋认同的说:“陛下这些年一直带着皇后理政,他亲征前,已经将比较重要的奏疏交给皇后批复。”
“陈家拥重兵,太上皇本可选几位重臣共同监国,却拖着病体带皇后上朝堂,十分不合理。”
他走到书架前,挑了几本奏书,前几年的请安奏书都是陈琬琰批复的,政务奏本有三省批复的,也有赵瑾瑜朱批的。
他翻开前年汇报旱灾及蝗虫的奏本,上面那串批复,字丑就算了,还写的缺胳膊少腿,一看就是陈琬琰的手笔。
“这个奏本,涉及到调派司农寺官员赴兖州治蝗,与户部商议拨银赈灾,还要与三省商议是否需要酌情减免税收,制定相应的计划,并搬上朝堂。”
朝廷按照她批复的内容执行,说明商议过程她全程参与,甚至她很可能就在紫宸殿内听政。
而赵瑾瑜还很随意的在她的批复旁边写了一句评价,想法很好,字有些丑,再接再厉。
他打开这奏本,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宠溺。
许承鹤凑过去看了一眼,差点被恋爱的酸甜气齁死。
“陛下不是轻浮的性子,这些年他虽把对皇后的宠溺都摆在明面上,但批复奏本是很严谨的,这情况只出现过一次。”
赵锦锋又挑了几个赵瑾瑜批复的奏本,连同那个一起递给许老大人。
他之前还以为赵瑾瑜是吃味,故意写了这么一句来酸他,但现在想想,感觉他没那么幼稚。
虽然他每年固定和皇后秀一次恩爱,但他颁布的政令都是利国利民的,并不是胡闹。
许老大人看了一眼,内心毫无波澜,看到再接再厉四个字的时候,他甚至生出了一个荒唐的念头。
“他不会是想提醒你,相信皇后吧?”
许承鹤:“祖父,您从哪里看出圣上是这个意思了?”
许老大人垂着眼皮,指了指再接再厉四个字,“这四个字,不是明摆着鼓励皇后学着处理政务吗?”
批复完的奏本发还回来,就不会再送回京都,他鼓励皇后,皇后又看不到。
那就是给上奏本的兖王看的。
“他鼓励皇后继续处理政务,就是代表他相信皇后。”
许承鹤:“?????”
这隐晦的提醒,他确定被提醒的人能意会?
反正他是意会不了。
兖王颔首道:“方才我也是想到了这个可能。”
许承鹤懵逼的问:“他为什么要提醒王爷?”
“大概是因为这个吧。”兖王从书案的暗格里抽出一封信,正是他离京后,许颜若交给他的。
许承鹤伸长脖子看过去,就看到好好吃饭四个大字。
“皇后还怕王爷饿着?”
兖王笑着解释,“人得吃饭才能活着,她让我不要再想旁的,好好活着。”
许承鹤无语,“要论会玩还得是帝后,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眼下他们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冒风险回京都,另外一条就是接手洺王留下的摊子,联系暴动的藩王,与夏侯修及其他几国配合打过去。
许老爷子将手中的奏本放在桌案上,“回京都吧。”
与虎谋皮终成空,即便是打过去了,这江山也不一定会落到兖王手里。
与其如此,还不如回到京都共同御敌,即便是亡国,他也曾保卫家国,而不是被录入史书的乱臣贼子。
最主要的是,他觉得赵瑾瑜这人诡计多端又大胆,他失踪后朝堂并未大乱,运往镇西军和征北军的粮草从未出现过问题,都畿道虽然乱了,但给征北军的补给从没晚过。
他怀疑,赵瑾瑜是自己藏起来的。
而他,对兖王抱有一点点善意。
许颜若牵着凡儿的手,在门外道:“祖父,王爷,该用午膳了。”
赵瑾瑜心情好,传召了立功的张策和张筑。
孙涪离开雷州前,安排了孙家人与他们的同盟走水路去河北道,因为与张家是利益共同体,张策和张筑也带着妻子上了船。
他们在南海飘了几天,张策和张筑两夫妻把一船人迷晕,捆好带回了雷州,被接应的穆四郎收押进了大牢。
“草民张策\/张筑,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瑾瑜盯着张策静默了一瞬,才道:“你们这次立了功,想要什么赏赐?”
“草民想回京都,考取功名入仕。”张策如实回答。
张家大房就剩他一个男人了,他从前就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纨绔公子,这几年静下心读了几年书,好不容易抓到了重获新生的机会,他想走科举重振家业。
张家还有不少出嫁女,还有郑国公府这门姻亲,只要他和张筑争气,迟早能让妻儿过上体面的日子。
但没有皇帝的同意,别说他们科考,就连无品级的小吏都没人敢给他们安排。
“你呢?”赵瑾瑜问张筑。
张筑道:“草民想为陛下、为朝廷效力,想给妻儿好的生活。”
他们这些年明着是投靠洺王,实则一直在给赵瑾瑜通风报信,为的就是能重回上流圈。
他们知道上层社会的资源优势,现在他们还有人脉,还能为儿女铺路,等日后人情淡了,儿女拼了命的努力向上,也有可能碌碌一生。
“朕对你们的要求只有四个字,忠君爱国,如果做不到,就别回京都了。”
他可以给他们重新入仕的机会,但敢背叛他,弄乱他的朝堂,毁了他的江山,伤害他的子民,就只有死路一条。
张策二人见他同意,欣喜的举手发誓,“草民发誓,此生都会效忠陛下,报效朝廷,绝不会作出结党营私,有损国家利益的事,不做叛臣,不做奸臣,愿为孤臣只忠君。”
赵瑾瑜牵了牵唇角,“你们今日所言,要牢记心间,为了你们自己,也为了你们的妻儿。”
“草民定不敢忘!”
“回京都与儿女团聚去吧。”
虽然他体会不到与儿女分别的感觉,但他想他的小娇娇了。
送走张策兄弟,赵瑾瑜去山上看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