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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换了身份活着,她不能与他相认,皇帝愿意让他祭祖,陪太上皇吃家宴,说明皇帝已经原谅他,她和儿子也不用提心吊胆的活着了。

小相王疑惑的问:“那位不是先太子的嗣子吗,怎么也能参加大宗室的团圆家宴。”

严太妃笑笑,不知如何回答他的问话,皇帝将他过继给先皇被废的太子,给他加封郡王爵位,为他改换新的身份和人生。

她期盼着有朝一日,他们父子能相认,但这不是她能做主的,她只能将儿子教育好,也不枉他们夫妻一场。

“你要听陛下的话,好好办差,也要敬爱皇子和公主。”

小相王听话的颔首,“儿子都记住了。”

赵瑾瑜吐完,一脸凝重的回到膳殿,看到陈琬琰手边空空的鱼汤碗,伸手就按住她的手腕。

“果然……是我造的孽!”

“啥意思?”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她吞了下口水,接到景睿帝的信后,他们时间很赶,行走的速度快,她又哭了一路,除了和他闹别扭,被赵瑾瑜按在床榻上欺负了几次,俩人就没怎么亲密过。

“生完这一胎,再不让你生了。”

陈琬琰脸一扬,目光从所有人脸上扫过,傲娇的张口,“虽然夫君没有他们女人多,但我,不允许夫君比他们孩子少!”

她成亲十二年不能有孕,有多少人嘲笑她,又有多少人打着为赵瑾瑜好的名义,逼他纳妾,她必须要让他多子多福,她要扬眉吐气!

赵瑾瑜爱怜的揽住她的腰,“十个孩子,够了。”

她已有四十一,为了她的健康,他不打算再让她有孕,明明已经很注意,没想到还是让她有了宝宝。

“我不!你都不和我商量,就把孩子扔出去两个,我不多生几个,没几年孩子就被你扔完了!”

想起这事她就生气,赵瑾瑜说是带她和孩子去玩,结果打着把孩子扔出去的主意,关键是那俩孩子和她告别时,高兴的嘴都咧到耳后根了!

赵瑾瑜就知道她还没消气,温柔的哄道:“这些日子你给我做辣椒糖,苦咸的粥,甜腻的菜,酸掉牙的汤,硬梆梆的糕点,我可都吃了,你就消消气。”

陈琬琰瘪着嘴冷哼,虽然知道他是为孩子好,可还是生气!

“他们身负重任,不能养的太天真,你也不希望咱们走后,臣欺君,君愚而不知,臣陵君,君无应对策,对不对?

他家孩子见到的都是美好,就以为世间万物皆美好,太容易相信人。

“那你就不能好好同我说!”

“好好说你能舍得?”赵瑾瑜好声好气的解释,“我是他们的爹,我心里也舍不得,可孩子会长大,我们会变老,护不了他们一世,就得让他们自己飞。”

陈琬琰红着眼睛,又喝了碗酸鱼汤,“你就是想说我慈母多败儿,我就是舍不得他们这么小年纪离家。”

众人见他俩靠在一起嘀嘀咕咕,无不羡慕他们夫妻感情好。

“皇后娘娘可真是命好,能遇上陛下这种品貌兼优的好男人。”彭王妃吃完碗中彩色的酒酿圆子,酸酸的说。

不像她家彭王妾多,庶子庶女也不少。

彭王冷漠的睨了她一眼,这些年她娘家靠着他,坐大势力,她也越来越飘。

皇后赌上性命陪皇帝夺嫡,陈家祖孙跟着陛下打江山,她一个坐享其成的,有什么资格对他不满?

他没嫌她搅的他后宅不宁,就是他修养好了。

“王爷,咱们的长女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不如把她留在京都,请皇后娘娘给她说门好亲事?”

彭王冷凝她一眼,“藩王最忌与京都高门联姻,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也别想着为你娘家在京都攀门贵亲,来压本王。”

彭王妃见自己的心事被看穿,索性摊开了说:“妾身是您的王妃,您却疏远妾身,成日与那群妾室厮混,若非有娘家撑腰,您怕是初一十五也不肯歇在妾身屋里。”

彭王气道:“本王并未特别宠爱哪个妾室,歇在你屋里的日子也是最多的,她们都是跟随本王多年的老人,你若容忍不了,当年为何要嫁?”

做了一二十年的王妃,她到现在还改不了言语上的粗鄙,他不过是雨露均沾,让她一说,好像他宠妾灭妻似的。

彭王妃被他堵的脸红,当初嫁给他,当然是因为他有钱,有权,有势,还有颜,可人都是贪心的,谁会愿意自己的夫婿围着别的女人,还与她们生儿育女。

那些妾室和庶子庶女也都是心眼多的,故意把王爷往她身边推,惹得王爷更不喜欢她。

和嫉妒成魔的皇后比起来,她既贤淑又大度,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妾身只是感叹陛下贵为天子,却只得皇后一人,心里羡慕罢了,又没说王爷的不是,不知您在恼什么!”

彭王被她倒打一耙,气了个半死,神情晦涩的坐着。

他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王妃二十年如一日的刻薄,他必须得替万氏她们做打算,不能让她们跟他几十年,最后没有好下场。

汪海生对景睿帝道:“太上皇,团圆饼准备好了。”

景睿帝见众人也吃的差不多,就乐呵呵伸手搭在汪海生的手臂上,慢慢站起身。

陈琬琰从赵瑾瑜怀里抬起头,看到彭王一脸憋屈,好奇问赵瑾瑜:“八皇兄怎么了?”

赵瑾瑜扶她站起来,淡淡的扫了彭王妃一眼,低声道:“八皇兄昨日为了给几个庶子求爵位,眼都红了。”

估摸着是怕他百年后,王妃搓磨他的妾室子女,给庶子讨个爵位,让那些妾跟着儿子分府别居。

陈琬琰了然的说:“年前彭王妃还暗示我,给她长女说媒呢。”

她当时处在孩子离开她的悲伤中,也没心思理会她,现在想想,她确实与各府走动的挺频繁。

“小门户出身,见识有限,你不必理会她。”

什么锅配什么盖,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女孩,心眼是多了点,但眼界确实不是小门小户的女孩能比,他的儿子,绝对不能被不明是非的女子叼走。

他对福多招招手,低声吩咐,“给陆机传信,让陆大郎和陆二郎保护好那两兄弟,别让女子近他们的身!”

陈琬琰看他这紧张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早交代过了,不与异性去水边和无人处,女子落水不救,女子跌倒不扶,女子赠帕不接,女子若敢往身上扑……一脚踢出!”

赵瑾瑜失笑,“倒是我大意了。”

她在有些事上确实很细致,宫人也不敢引着小皇子开荤,几个孩子被她教养的都很明事理。

他的妻子真的很好,从不想压他一头,也不喜欢玩弄权术,偶尔使使小性子,也只是为了让他哄着她,宠着她。

陈琬琰不怀好意伸出食指,点点他的软肉,“大器晚成。”

“母后,什么大器?”赵宝璐大声问,“父皇袍子里藏了什么好东西?”

所有人跟着景睿帝起身往殿外走,正其乐融融的互相交谈,都被她这一嗓子吸引了注意力。

赵瑾瑜不自在的拢拢袍子,瞪着她训斥:“你的规矩呢?”

赵宝璐委屈的说:“父皇,您总是偷偷给母后好东西,我上回还听到您说,母后给您喝甜水,您喂母后独一无二的仙露!还说就给母后一个人喝!母后还啪啪啪的拍手,夸您厉害!”

陈琬琰脸色爆红,伸手就要打这死孩子。

景睿帝重重的咳了一声,“吃团圆饼了!”

汪海生顶着一头冷汗,搀扶着景睿帝走出宴殿,纳闷这小祖宗什么时候偷听了帝后的墙角。

“我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大的团圆饼!”许颜若红着脸岔开话题,缓解气氛。

赵锦锋也没料到正派的赵瑾瑜,竟然能被骚话连篇的陈琬琰带偏,憋着笑说:“果然是见识少的纯情少男。”

但凡多见识几个女人,都不会被她带歪!

“帝后私下玩的还挺花。”齐王妃小声嘀咕。

齐王也诧异,赵瑾瑜这么严肃的性子,竟然也会这么孟浪?

临洺郡王惊讶的张着嘴巴,赵瑾瑜性子清冷难以接近,又不广纳美人,还以为他是个禁欲,不懂闺房情趣的仙人呢。

彭王妃若有所思的看着皇后,难道男人都喜欢狐媚子,连帝王也不能幸免?

“我没脸见人了……”陈琬琰捂脸。

赵瑾瑜清清嗓子,努力挽尊:“你母后还说你早晚成大器,父皇喝了你母后亲手炖的甜汤,让膳房给你母后做碗独一无二的甘露羹,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回你自己的位置!”

绥安郡王了然的点点头,他就说赵瑾瑜这种板正的性子,说不出那么孟浪的话,原来是他的思想龌龊。

陈琬琰犹如醍醐灌顶,跟着他训斥赵宝璐:“母后也给你做奶茶和果子汁,怎么没见你孝敬母后?”

赵宝璐眉头一皱,难道是她偷听没听全乎?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父皇母后当时说话声音确实不大,母后还一直拍手干扰她,漏听了也有可能。

“母后,女儿已经在学做点心了,学会就第二个孝敬您!”

陈琬琰诧异,她这性子能安生下来学做点心?

“母后为什么是第二个?”她是万年老二?

赵宝璐调皮的吐吐舌头,“第一个要孝敬皇祖父呀!”

景睿帝被她逗的哈哈大笑,“咱家宝璐又懂事又孝顺,皇祖父等着你的糕点。”

严太妃笑道:“往年都是小圆饼,这么大的团圆饼我还是头一回见,陛下和皇后娘娘孝顺,大公主也好。”

景睿帝满意的环视自己的儿子儿媳、女儿女婿、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曾孙曾孙女,切开赵瑾瑜特意吩咐尚食局做的超大团圆饼,与众人分食。

他的九郎君没让他失望,不仅开疆拓土,还将那群叛逆的大臣,收拾的服服帖帖,开创盛世,还保住了他所有儿女。

他这一生无憾了。

“恭祝父皇福寿安康,喜乐绵长!”

“恭祝皇祖父(\/皇外祖父)松鹤长春,欢乐远长!”

翌日,赵瑾瑜册封绥安郡王为安亲王,恢复临洺郡王的亲王爵位,并允准彭王为庶子的请封,食邑由彭王自行解决。

赵宝璐果然如她所言,每日缠着她的奶嬷嬷教她做糕点,也不和沈家小姐斗法了。

陈琬琰想起赵宝璐那日的童言童语,脸就火辣辣,琢磨着怎么教导教导她,让她懂私密话不能乱说,但她一开口,赵宝璐就说要喝能让人舒爽的仙露,差点把她噎死。

“哎,这闺女真是不省心……”

贺兰媛听说上元节的事,憋着笑替她按摩腿脚,宽慰她说:“我瞧着大公主这些日子文静不少,许是长大了。”

“一眨眼她都十四了。”

陈琬琰有些惆怅的斜卧在软榻上,她舍不得女儿早早嫁人,可也防不住有人惦记她家姑娘。

等行过册封礼,她就该出宫建府。

“大公主心里清楚着呢,也听的进劝,您就放心好了。”

“我就是怕她被人带坏,被人骗了,她……哎,这丫头也不知是随了谁!”

赵瑾瑜拿着一支迎春花站在窗户外,调侃道:“除了随你我,还能随谁。”

陈琬琰扭头白他一眼,“关上窗户,冷死了!”

赵瑾瑜把花递给她,随手把窗子关上,转步走进殿内,贺兰媛和红花等人知趣的退到殿外。

“今儿个怎么回来这么早?”

“国泰民安,朝廷没什么紧要事。”

陈琬琰替他解下披风,问道:“你觉不觉得赵宝璐安分的有点怪?”

“你现在才发现?”赵瑾瑜凑到她耳边轻声说,“奶嬷嬷和她说甜水、仙露、拍手是咱们的闺房话,不能乱说。”

“什么?”陈琬琰心头火起,既然她已知事,竟然还敢抱猪吃老虎,用仙露堵她?

这闺女到底是跟谁学的这么腹黑!

赵瑾瑜挑眉:“你好好养胎就是了,她一点也不傻。”

那是个机灵鬼,一点就通,没什么好担心的。

毕竟是他女儿,就算遗传了陈琬琰的憨勇,只要继承他一半的睿智,就傻不到哪里去。

赵宝璐勤奋了一个月,终于做出一道还算能入口的甜点,先去讨了景睿帝的欢心,又来巴巴的孝敬陈琬琰。

“母后,您吃了儿臣的糕点,能不能答应儿臣一个小小的要求?”

陈琬琰把糕点推到一边,拒绝:“那我还是不吃了。”

吃她一口孝敬,还得满足她一个要求,这孩子算是废了,还好她小号多。

赵宝璐又是替她捏捏肩,又是替她捶背,好话说尽,陈琬琰就是不为所动。

“母后~”

“撒娇也没用。”

赵瑾瑜从外面进来,看到赵宝璐缠着陈琬琰,问道:“你又想要什么?”

“父皇!”赵宝璐放开陈琬琰,正要往他身边跑,突然想起父皇让嬷嬷教她学规矩,就规规矩矩的给赵瑾瑜行了个礼,细声细气的说,“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安!”

陈琬琰:“??”她被妖魔附体了?

赵瑾瑜满意的抬手:“规矩学的不错,平身吧。”

“儿臣谢父皇!”

赵瑾瑜缓步走到榻边落座,看了眼品相不太好的糕点,问她:“又缠着你母后做甚?”

“父皇~”赵宝璐轻轻咬着下唇,拿帕子遮住半张脸,扭捏的说,“儿臣想去永嘉找天宝和二皇弟。”

他俩不在宫里,他们的陪读也都跟去江东,李六郎不在,她好无聊。

陈琬琰:“……”

赵瑾瑜板着脸训斥她:“他们是出去游学,你少去添乱,回你自己宫里去,少来折腾你母后!”

“父皇!儿臣想天宝和二皇弟了……”

陈琬琰也想他俩,被赵宝璐这一闹,眼眶都湿了。

赵瑾瑜赶紧起身将她抱在怀里哄,瞪了赵宝璐一眼,冷声赶人:“还不出去!”

赵宝璐心不甘情不愿的退出凤仪宫,沈表姐比她大三岁,马上就要成亲,被关在家里绣嫁衣,没空和她斗智斗勇。

过完年,她其他伴读不是在议亲,就是在相看,就她一个人无所事事。

三月,洗液正式上市,陈琬琰让水粉铺子在高门女眷圈,悄悄宣传了一波治妇科疾病的洗液,一个月竟然一瓶都没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