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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白昼尤其短,感觉午时才过了没多久,天就有了一丝暗意。

颜秉文记持着长女被召入宫的事情,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好不容易熬到放差时分,赶紧顶着渐有凛冽之势的寒风往家里赶。

走到一半,就瞧到一辆马车迎面匆匆驶来。

颜秉文举袖挡住寒风,眯眼望去,很快认出了赶车的人,是福伯。

他心中一松,眉间的阴霾如冰雪消融一般迅速消失不见,看样子惜微已经回来了。

片刻间,马车已是来到近前,没等马车停稳,福伯就急急跳下马车,慌声道:“老爷,长姑娘进宫之后就一直没出来。”

“还没出来?”颜秉文失声惊呼,才刚散去的阴霾顿时又在眉间凝聚,且比刚才更加浓厚。

福伯连连点头,苍老的脸上满是焦灼与担忧,“老奴在宫外守了一天,半点动静也没有,老奴想进去,那些侍卫不让,问他们里面是什么情况又不肯搭理;老奴瞧着不对,就赶紧来找老爷了,您说长姑娘……她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别慌,也许……太后与惜微投缘,留她多待了一会儿。”

颜秉文安慰着福伯,但他心里也是慌得不行;

事情到底还是往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偏偏他毫无办法,只能在这里干着急;

至于投缘……呵呵,他还不至于天真至此,不过是安慰福伯的话罢了。

颜秉文心思飞快地转着,他只是一个从九品小官,想要进宫,肯定是不行的;

至于找人打听,他倒是认识几个同僚,但不是与他一样官卑职小,压根进不了宫,就是不太熟。

思来想去,只能去找祈容。

他看了一眼天色,此时已是将近傍晚时分,再晚一些宫门就该关了。

想到这里,他当机立断地拉着福伯一起上了马车,飞快地道:“立刻去镇南侯府,要快!”

皇宫,长生殿。

周帝照着国师传授的方向,盘膝坐在榻上运行着周天,榻边搁着一座黄铜打造的狮首香炉,里面焚着上等的沉香,不断有雪色的青烟逸入,没入空气之中。

待最后一个周天运行完毕,周帝方才长吁一口气,缓缓睁开了双眼。

黄忠早已经候在一旁,看到他睁眼立刻递了毛巾过去,待后者擦过脸,又取了一直温着的长生茶,恭敬地道:“请陛下饮茶。”

“嗯。”

周帝接在手里,也不急着饮,而是闭目深深嗅了一口,如痴如醉,随后方才喝下殷红如血的茶汤。

这就是长生的味道啊,真是令人着迷……

不知是否一直喝长生茶的功效,周帝发间的银丝已是少到几乎看不到,一眼望去乌黑发亮,一如盛年之时,整个人看起来也年轻了许多。

这个发现,令周帝欣喜若狂,每天清晨醒来,都要去镜前照一照,每每看到有白发转乌,都会欢喜许久,感觉自己离长生又近了一步。

赵天师对他超量服用长生茶有些担心,几次劝过,周帝都不以为意,他也只能作罢。

殿外传来几记轻轻的叩门声,黄忠走过去听了一嘴后,回到周帝身边,轻声道:“陛下,祈世子求见。”

“这么晚来了,他来做什么?”

周帝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随即道:“让他进来吧。”

“是。”

随着殿门缓缓打开,一道裹着厚厚狐袭的人影走了进来,正是祈容。

祈容不着痕迹地扫过搁在小几上的青瓷茶盏,躬身道:“臣参见陛下,恭祝陛下万寿无疆,与天不老。”

周帝心中颇为受用,面上却是不假辞色,淡淡道:“几天没见你,倒是学了这油嘴滑舌的腔调。”

祈容一脸正色地道:“臣说得都是肺腑之言。”

“行了,说说吧,这大过年的,还挑这么一个时间来见朕,是为何事?”话音未落,周帝忽地神色一紧,沉声道:“可是突厥那边又有了异动?还是各处商铺的筹备出了问题?”

这两件事都是周帝心头的大石,一处关乎着大周天下的太平;另一处则关乎着他几乎被掏空的私库能否再次充盈,甚至更胜从前。

“陛下放心,自从朝廷增兵北境的消息传出后,原本蠢蠢欲动的突厥安生了许多,甚至隐隐有退兵的迹象。”顿一顿,祈容又道:“至于商铺也正有序进行着,等过了二月,便能开张了。”

听到这番话,周帝暗自松了一口气,“那你入宫,是为何事?”

祈容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陛下可还记得颜惜微?”

周帝不假思索地道:“自然记得。”

“她今日被太后召入慈宁宫,至今未归;顺天府照磨颜秉文忧女心切,找到了臣府上,臣打听了一下,太后……”祈容微微抬头,迎向周帝疑惑的目光,“意欲赐婚颜惜微。”

“哦?”

周帝轩一轩长眉,诧异地问道:“赐婚何人?”

“桑家庶子桑濯。”

周帝一时没想起来,还是黄忠提醒了一句,“陛下,这桑家与陈家两代之前,曾有姻亲关系;按着辈份算起来,太后还是那桑濯的姨婆;

桑老夫人在世的时候,太后每年新年都会召她入宫团聚;自从十几年前,桑老夫人过世后,虽然每到新年桑家内眷都会在宫外请见,但太后从未再召见过。”

“朕想起来了。”周帝恍然,颔首道:“这章家以前还不错,好几人都在六部当差,可惜后面的子孙一代不如一代,如今好像也就桑……桑伏明一人了吧?”

黄忠笑道:“陛下好记性,正是桑伏明,在工部任主事一职。”

周帝望着躬身立于殿中的祈容,似笑非笑地道:“怎么,舍不得颜氏,想要朕替你去向太后讨个情面?”

“臣不敢欺骗陛下,颜氏是臣此生挚爱之人,臣无论如何,都不想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人;但更多的……是为朝廷与陛下!”

祈容刻意咬重了“陛下”二字,他很清楚周帝自私自利的性子,在后者心中,在没有什么事情,比他自己更重要。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周帝神色一变,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也凝重了几分,“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