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端午节的粽子已经提前叫人准备好了。”
东宫幕僚的组建,对于掌握千机阁的苏晚清来说并不难,选人必须要知根知底,既要看人品行,又要看人能力手腕。
鱼淄烟为苏晚清从朝廷现有的一众官员里筛选出了一批官员。
“薄荷你事情办得不错 ,孤叫蜀玉多给你们发一笔节礼,这些天你们包粽子辛苦了。”
苏晚清看着薄荷递过来的施粥清单,想着端午节,也该送百姓一些粽子,故此在施粥之外,又加上了粽子。
薄荷事情办得好,得了赏钱更加高兴,她看着苏晚清朝着外边走,问道:“太子殿下,您这是要出去吗?”
“原离不在,蜀玉忙着算上月底的账簿,府中人都有事情在忙,孤出去散散心。”
薄荷笑,给苏晚清送了一个装着艾叶菖蒲的香囊,外形像个粽子,针法小巧地绣上五毒,寓意驱邪。
“太子殿下外出,佩戴此物可以驱避毒虫。”
苏晚清拿了,道谢,转身去牵自己的雪花骢。
端午节,日上中天,正是一天日头最毒辣的时候,也是云川贵族最喜欢的赛龙舟时候。
宫内,老皇帝吃斋念佛,清心寡欲,皇室家宴上,淡淡吃了个粽子,就躲回了佛堂,梅渊郡主见此,讥笑不语,没过多久也告辞。
苏晚清全程没说话,看着皇室一家子各怀鬼胎,原本因为闝倡被御史参过 的亲王只是在牢里走个过场,老皇帝当时骂几句,火气消下去立马就叫人把这群宝贝儿子捞出来。
皇室家宴毕,苏晚清作为当朝太子,未来的皇帝,跟着苏柏一起去了云川城外的沅水演兵。
回来时,已经是正午,苏晚清草草吃了一碗葱油面,就打算去施粥的粥棚瞧瞧。
想着低调,特意穿了之前的鹅黄圆领袍,素得没有一朵牡丹。
云国内斗激烈,内有苏柏跟平阳王两大巨头争权,外有贼心不死的寒霄国,皇室跟世家因为有钱傍身,日子过得照样有滋有味,苏晚清前些天,还听见在升迁的王粲嚷嚷今年的菖蒲酒不足往年醇厚。
美酒都是粮食酿的,富足时代,多余的粮食拿去酿酒没多大关系,但是,乱世中,粮食本就不够用。
苏晚清手里捏着那只粽子香囊,想起自己小时候到处讨饭吃的过往,心中一闷,那边就一溜烟尘滚滚升腾,中间冒出几个脑袋,全都是打马球的器具,叫嚷着朝乐游原去。
考虑到苏柏之前过寿,把城内百姓全部赶到城外去,苏晚清才特意将粥棚搭建在城外的空地,没想到排队领粥的百姓跟乞丐太多,那群世家子弟中有一匹马受到惊吓,冲着那粥棚去。
惊马主人侥幸在马疯跑之前,跳下马,抱成团在泥巴地上打滚。
惊马横冲直撞,千钧一发,苏晚清甩出两只涂过曼陀罗的毒镖,扎中马匹脖颈,她骑着雪花骢,急匆匆奔过去想要将左右打摆子的惊马彻底拦停。
谁料,破空一鞭子抽在那摇晃不停的惊马,力道之大,一鞭子直接抽得惊马皮开肉绽,溅出一溜血花。
陆陵勒住乌夜啼,锐利的鹰眼扫过凌乱的事故现场,语气不善。
“这畜生是谁家的?”
她身后骑着高头大马的女武官,提着缰绳,将左右打转的爱骑勒停,她也是阴阳怪气。
“不用看辔头,光是着这躁脾气,云川城内有几户人家养得出来?我好几次都听城外百姓说有疯马踩踏菜苗,搞不好就是我们眼前这一匹。”
苏晚清见惊马被彻底拦住,翻身下马,将摔倒在地的老人小孩扶起来,唤来管事的女官,去请大夫看伤。
苏晚清也是一脸怒火,脸色却瞧不出太过生气,只是阴沉脸。
“原来太子殿下也在这。”
那女武官立马翻身,规矩给苏晚清行礼。
陆陵亦如是。
“陆统领,薛将军可是要去看赛龙舟?”
苏晚清人还蹲在地上,扶着一个磕破膝盖的小姑娘。
薛如意是个混血,母亲是泉州那边的外商,跟云国人生下她,武举入仕,如今供职兵部,前些年跟着陆廷对打西北面的狄国,一举成名,得了凌霄将军的称呼。
“本来是这个意思,但是微臣看这情况,也是去不成了。”
陆陵道。
薛如意:“微臣与陆统领一样。”
“那就烦请二位搭把手,粥棚这边人手不够,需要二位将军帮孤搭几个新粥棚。”
苏晚清看着被马撞翻的白粥,又看着施粥的女官,所幸夏日准备的不是热粥,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心中心疼办事的女官,又心疼那些被糟蹋的白粥。
苏晚清将手边小孩交给陆陵,径直走向那骑马不善的世家子弟。
“不会骑马就回家好好练,今日你是撞死撞伤了人,你有几条命赔?”
来领粥的大部分都是面黄肌瘦的女子跟小孩,跟一年年纪很大的老妇人,乞丐有 ,但是很少。
那世家子弟穿得光彩夺目,年岁不足二十,头顶就已经插着一面镶嵌黄玉的宝冠,穿锦着缎,腰间还是一条黄金镶的腰带。
他气焰嚣张,斜眼看着穿素袍的苏晚清,“小爷我爱在城外策马就策马,我刚才看见你朝我的骏马丢东西,它可是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你给本少爷打坏了,你赔的起吗?”
苏晚清看得火气,捏着拳头,就想甩一只毒镖在这少男喉咙里,最好将他一辈子毒哑。
“你这惊马打翻了孤设的粥棚,你还敢跟孤论赔偿?”
同这少男一起打马球的同伴跑出去老远,也没有发现队伍中少掉一人,全部兴冲冲赶去赴宴。
那少男还在冷笑,十分不拿苏晚清放在眼里,“你别在本少爷面前乱扯,当朝太子如今正跟顺天侯观看沅水演兵,哪里空闲在城门口施粥?小心本少爷告你一个大不敬罪!”
少男像是家中被宠坏了的,越说越起劲,苏晚清沉默着一张臭脸,十分后悔没有把小紫带出来。
那边薛如意见这边热闹,特地跑过来,“说来也是凑巧,太子殿下您最近不是在审查裴家谋逆一案吗?这小子就是京兆尹家的小儿子,夏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