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八光年三人组,一个已婚,一个脱单,就剩下黄钰欣自己还单着。
她自己回家,自己坐在那个小客厅里的画架前,调了一盘丙烯颜料就往纸上抹,抹成什么样子全凭她自己心情。
最后就成了一幅抽象画,看着还有那么点意思。
虽然她还不能自己解释这抽象画的内在美学思想,但还是找了两个夹子把画晾了起来。
现在不能拿去见人,若干年后再看看,她想。
杨晓芸又给她发了消息来,“气消了没?”
黄钰欣看了一眼,回复他,“消了。我这几天也想过了,你是米球的总裁,最近你们又想Ipo,理解你。”
杨晓芸:“感谢感谢。”
黄钰欣:“好了,不说了,我要画画了。”
她放下手机,去洗了个澡出来,重新又坐到电脑前,开始研究林秋做的设计。
屋里的灯全都被她关了,只留下桌面上一盏台灯亮着。
江雪给这个房子做了很好的隔音,房间里十分安静,只有她点击鼠标的咔哒声。
……
为了赶录《错位时空》,江雪临出发前还在加班。
结果行李还是林秋自己收拾的,一些换洗的衣服,给江若兰和江若海买的小玩具,林秋的几件便携画具,也没有多少东西,只装了一个行李箱。
林秋终于拿到了他在蓝星的驾照。
出发那天是早班飞机,江雪头一天又有点躁动,吃了镇定药才睡过去。
本来她还打算扛一扛,第二天开车去机场。
结果林秋亮出了蓝星的蓝色驾照,不由分说按着她的头把药给她喂了下去。
她象征性地反抗了一下,不过反抗的时候却是一副醉眼迷离的样子。
一口温水下了她的肚,她睥睨着林秋说,“哎,以后我老了,不好看了,你会不会这样喂我毒药啊?”
“嗯,喂你毒药,然后吃一发你们蓝星花生米再回我地球去吗?”
林秋没好气地说完,一弯腰就给她来了个公主抱,然后小心翼翼放到床上去,自己则坐在边上给她揉脑袋。
为了让她舒服点,他还花了几百块找了个头部按摩技术好的洗头师傅认真学习了一波。
他一边揉一边低声哄她,“放松,乖,明天回家了,我开车,你好好休息。”
江雪紧绷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软了下来,“真会揉,舒服。可是不能拉通休息呀,中间我还得下来走路上飞机。”
“你好好儿睡一觉,我负责把你放到飞机上去。”
“我是行李啊?还放到飞机上。”
“你不是行李,你是亲爱爱。”
“好秋哥……”
过了一会儿,她在药物的帮助下平静地睡过去了。
第二天天不亮,江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把衣服穿好的。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车上去的。
怎么值机,怎么上的飞机,飞机啥时候起飞的,自己全都不知道了。
后来她是被舷窗外混合着海洋背光的白色阳光叫醒的。
她对自己的低知名度非常自信,更主要的是钱要省着花,所以机票两张都是经济舱。
她软绵绵地靠在舷窗边上,身上盖着毛毯,头上不知啥时候罩了一顶鸭舌帽。
头还有点晕,早上的记忆一点儿也没有了,只记得昨天自己是在老公的照料下才睡着的。
“醒了啊?小呆萌。”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这时候飞机向右倾斜了一些,开始转弯了。
熟悉的城市出现在舷窗的下方,同时出现的,还有熟悉的白色海岸线,以及那个熟悉的小岛。
她想起八年前自己一个人坐飞机离开这座城市前往冬港的情形,恍如隔世。
“女士们先生们,感谢您乘坐瑞澜航空的航班,我们的飞机已经开始降落了,请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打开遮阳板,二十分钟后,我们降准点降落在瑞澜绮海国际机场。”
“到了啊?”江雪把盖在身上的毛毯揭开了,才发现林秋握着自己的手,脸很红,她甚至能听见他猛烈的心跳。
于是江雪噗嗤笑了起来,精神又恢复了不少。
她笑道,“林师傅你居然恐飞,怎么不早说?”
林秋半闭着眼睛做了个深呼吸,“让我缓缓……”
江雪可算是拿到了一个找回场子的机会,就捏着他的手,不停地揉,一直揉到飞机平稳地降落在机场上。
她笑话他,“多坐几次飞机就好了啦。”
“我感觉我已经好了。”
嗯,恐飞嘛,一登机就犯,一落地就好。
飞机很快滑入廊桥,他俩拉着十指扣下机,在行李提取处拿到旅行箱,在航站楼的接客区,远远地就看见江山牵着一个女孩站在大厅里。
那女孩约摸五岁,黑缎裙子上面是一件紫红色的上衣,一直向着出口这边张望,马尾辫子摆来摆去,仿佛人潮涌动的航站楼里一朵随风摇曳的活泼小花。
想必那就是江若兰了。
到底是亲姑姑亲侄女,夫妻俩刚刚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她就兴奋地拉着爸爸跑了过来。
江若兰直接扑到江雪怀里,“小姑妈!”
“哎呀,我的小兰兰,想死小姑妈了,”江雪抓着她想把她抱起来,结果显然忽略了小女孩的体重增长速度,差点闪着腰。
“又长重啦?小姑妈都快抱不起你了。来认识一下,这个是你的姑爹。”
江若兰闪着黑不溜秋的大眼睛说,“姑爹好,姑爹好帅啊。”
林秋和江山忍俊不禁,这小姑娘实在太活泼。
林秋从兜里掏出一张小猫抱着一束雏菊的儿童插画,“来,若兰,这是见面礼。”
江雪说,“嘿,这可是姑爹亲手给你画的。”
江若兰接过那张插画,兴奋无比,“这猫猫跟活的似的。”
她在江雪身上拿着画,专专心心地看着林秋用暖色调彩画的小猫,“这小猫的毛都是一根一根的。”
她很好奇,一会儿竖着看,一会儿横着看,一会儿又凑拢了看,怎么也想不出来林秋是怎么把小猫毛一根根画出来的。
只有林秋知道,削尖了铅笔一根线一根线地描上去的……
江山跟林秋点了点头,然后接过他们的行李,“走吧,海榕在家等我们。”
“妹夫,阿雪的气色不错啊,”江山笑道,“别人看不出来,我可清楚。也是难为你了,她脾气古怪起来的时候古怪得很,你多担待。”
“大舅哥你这说的是啥话?咱是一家人。”
江山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说,“我家妹子不好照顾,你对她真不真心,咱们看她的气色就知道了。”
林秋解释说,“她积极治疗,已经好多了,也就有时候拆拆家,没别的。”
他故意略去了江雪会咬人这一节不讲,隐蔽地扭了一下脖子,确认伤疤都遮好了之后才放心。
“没揍你?”江山有点疑惑,不过疑惑很快消散,“不揍人了那是好多了。”
林秋心里高兴,先不管老丈人丈母娘怎么看,反正这大舅哥算是拿下了。
他俩一时只顾自己聊天,只当江雪牵着江若兰在后面走,结果还没出航站楼,就听见江雪在后面中气十足地喊,“我抱不动了!我抱不动了!”
两个男人这才跑了回去,江山本来要把江若兰接过来,结果小若兰一看这形势,可以在小姑身上撒娇,果断在江雪身上赖皮起来。
林秋逗她,“小若兰,来姑爹这里骑大马好不?”
“好!”
于是林秋从江雪手里把江若兰接过来,直接举过头顶,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哇,好高呀!”
四人兴高采烈地出了航站楼。
太阳已经升得有些高了,航站楼外那一排伞盖一样的凤凰木上,也已经明亮着许多花灯一般的红色凤凰花了。
这儿是瑞澜,华夏人向南开拓的起点,混合了南洋异域风情的多民族城市,江雪出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