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我的手机“滴”地一声响,收到一条短信,是马洪星发来的。
我赶忙打开一看,只有三个字:拉几掌。
我又拨打过去,还是关机。
我有点懵了,咋回事啊?怎么突然关机了?“拉几掌”?什么意思啊?
来不及多想了,我穿过消防楼梯,下到四楼。
四楼是服装衣帽区,游人更多,拨开层层人群,我围着四楼转了一圈,也没发现马洪星。
不祥之感袭上心头。
不能慌,绝对不能慌,我在心里告诫自己。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又拨打了一次电话,还是关机,我泥马……你到底在搞什么啊?
现在,我只能把注意力锁在那条短信上——“拉几掌”,三个字。
“拉几掌”?这是人话吗?
难道他是想说“打几掌”或“拉几下”?反正“拉几掌”这不是人类语言,地球人听不懂。
这个狗日的到底在搞什么啊?
面前人来人往,人头攒动,好像隔世的流光浮影,让我更加迷糊。
这可是购物商场啊,这么多人,我往哪里去找他啊?
“拉几掌”、“拉几掌”,你他妈就是个垃圾!狗日的!害得我这么大老远跑过来!
突然,我周身一震:拉几掌?垃圾箱?
我赶忙重新打开手机,打开短信对话框,依次按下九宫格按键:L、J、x,那时没有关联词组,只有关联字符,我紧张地往下捋,很快组合出几组词汇:垃圾箱、拉几掌、拉吉象……
我瞬间明白了:马洪星一定是遇到了突发情况,没法给我打电话了,他慌乱中按了“L、J、x”三个字母,想发送“垃圾箱”三个字,却不想发成“拉几掌”。
我额头的汗都渗出来了,哆哆嗦嗦寻找垃圾箱:垃圾箱,垃圾箱,哪里有垃圾箱?
我围着四楼大厅寻找,扶梯旁边,各有一个筒式垃圾箱,我慌不迭地跑过去,将垃圾箱倒过来,碎屑、纸片、饮料瓶、苹果核统统倒出来。
空了,啥也没有!
我又将另一个垃圾箱倒过来,里面不知谁扔了面条,黄乎乎一碗炸酱面流出来,也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周围人都惊呆了:现在这拾破烂的都这么豪横了吗?
我拨开人群,紧张地搜寻着,嘴里一直嘟囔:垃圾箱、垃圾箱、垃圾箱……哪里还有垃圾箱?
我拼命地捶打自己的脑袋,突然,我想到了厕所!
对,厕所有垃圾箱!
我一把抓住旁边一个卖运动服的男售货员,喝道:“厕所在哪里?”
他吓了一跳:“在……在……前面左转。”
“谢谢!”我松了手,猛冲过去。
他在后面骂了一句:“有病吧?”
抬头看见“卫生间”三个字,低头就钻了进去。
里面发出一声惊叫:“啊——流氓!流氓!”
卧槽,进了女厕所了!
我赶忙说:“对不起,对不起,走错了!”
我转身进入男厕,挨个检查每个“蹲位”,把一扇扇门打开,查看纸篓,都他妈是用过的厕纸,夹着屎渣,有黄色,有褐色,顾不了那么多了,我要找磁带!
有一扇门打不开,里面有人在大便。
我急了:“开门!开门!”
里面一个汉子叫道:“谁啊?有毛病啊?旁边不是有蹲位吗?”
我一脚将门踹开,门打在了他脸上,他仰面朝天坐在了便池里,黄澄澄的五谷轮回之物,沾了他一屁股。
他都傻了,惊恐地大喊:“你要干吗?你要干吗?”
我查了查他身后的纸篓,还是什么也没有!
我抱头纠结,仰天长啸:“到底在哪里啊?”
一转头,看到了盥洗池,池子下面有一个圆柱形垃圾箱,我飞奔过去,将手往里面一伸:天爷!在这里!
我一把掏出来,一个塑料袋,裹得严严实实,录音带全在这里!
我激动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转头四顾:马洪星呢?马洪星在哪里?
蹲位上那个汉子此刻哇哇大叫:“小子!你别走!你别走啊!你到底是干吗的?你看你弄得我这一身粑粑,你让我怎么出去?你得赔我衣服!赔我换洗费!你别走!你敢走,我就报警!”
我正要安慰他几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门口突然闪进来七八个人。
我定睛一看,跑在最前面的两个人我认识:军哥和慢哥!
我倒吸冷气:都追到这里来了?难怪刚才马洪星说有人尾随!这群人是怎么得到消息的?这么快吗?
八个人怒目而视。
慢哥晃了晃脑袋:“许小山,把东西交出来!不交,今天就把你弄死在这儿!”
军哥冷冷一笑:“小逼崽子,你的路,算是走到头了!”
我呵呵一笑:“‘四大天王’手下没兵了吗?让你两个傻屌来执行任务?”
其实我知道,这两块料不是主力,身后那六个人才是主力。
六个人眼神阴狠,一看就是打过架的。
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侯杰手下的“八大金刚”。
“八大金刚”除了“旋子”马洪星,还有七个,怎么只来了六个,剩下的那一只呢?
“啪”地一声脆响,有人用打火机点了一根香烟。
我这才发现,众人背后还站着一个人,中山装、小寸头,眼神犀利,跟《精武英雄》里陈真一样。
这应该就是“八大金刚”里最能打的“腥子”吧?
oK,七大金刚全聚齐了。
此刻,一个商场保洁员走过来,对小寸头说:“对不起先生,我们商场全场禁烟,请不要在这里抽烟!”
小寸头一瞪眼:“去你马勒戈壁的!”
保洁员灰溜溜走了。
我问小寸头:“你是腥子吗?”
他没说话,冷冷地点点头。
又是一场恶战,我把录音带揣入怀里,我穿着一件紧身夹克,左侧有个硕大的内兜,勉勉强强把十二盒录音带塞了进去。
今天就是豁出去这条命,也要保住这些磁带。
蹲坑的那位汉子此刻也不叫唤了,轻轻把蹲位的门关上,生怕殃及到他。
我摘下手表,放在尿池的上方。
生平第一次在厕所里打架,空间逼仄,实属无奈,因为我根本冲不出去。
我掰了掰手指头,晃了晃脖子:“来吧!”
前面的八个人“呼”地冲过来,我抬腿两个正踢,左右各一脚,冲在最前面的军哥和慢哥,捂着蛋,蹲下了。
不会功夫,还冲这么猛,裆部舒服吗?是不是有一种牵肠挂肚的感觉?
后面两个人疾速而至,这是会功夫的,步伐稳健。
我急忙后撤两步,接连两个直拳打出,“连消带打”,这是散打基本功,啪啪两下,击中两人下巴。
两人像带鱼一样,先后铺在了地上。
剩下四个人,一股脑冲过来。
我左脚一踩尿池,右手一扒蹲坑的木门,一个纵身,从四人头上跃过去。
四人冲得太猛了,直接撞在了厕所内侧的瓷砖墙壁上。
我落地后,不待他们转过身来,起腿就是两脚,直奔对方裆部而去。
两个家伙被踢中,“嗷嗷”直叫,身形扭捏,夹着裆,蹲了下去。
从身后踢裆,比在前面踢更狠,前面踢只是踢中睾丸,后面踢还会踢到“会阴穴”,就是肛门和蛋蛋连接的那块肉,一旦被击中,整个裆部火烧一片,气都喘不上来。
还剩最后两个,他们相互看了看,“噌”地甩出两把折叠刀。
刀刃弯曲,开了血槽,还有倒钩儿,一旦扎中,血可以疾速放出来,同时还可以把肠子钩出来,这是典型的管制刀具。
我从未真正玩过“空手夺白刃”,现在别无选择,只能拼死一搏。
两个小子,一个正手拿刀,一个反手拿刀,一个捅,一个戳,一同向我奔来。
我往斜刺里一躲,一手扣住其中一人的手腕,胳膊一担,挨、傍、挤、靠,四力齐发,“咔”地一声,对方胳膊肘被折得超过了180°,断了。
他一声惨叫,刀子落地。
与此同时,另一人的刀尖已捅向我的胸口。
我本能地一侧身,刀子扎在了磁带盒上,“嗑哧”一声,没捅透,我捡了一条命。
我反手抓住他的手腕,一弯他的胳膊肘,刀尖对向他自己,我猛地一托他胳膊肘,尖刀直奔他肩部而去。
他拼命躲闪,还是扎入了锁骨里。
他“啊”地一声惨叫,肩井韧带扎透了,蜷缩在尿池旁。
这都是我的恩师许长印当年教我的“死招”,他曾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这些技术,会死人!”
现在,我已自身难保,完全是正当防卫。
八个人全倒下了。
我一回头,怒视中山装、小寸头——腥子。
腥子一直在我身后静静观察,注视着整场打斗,他始终没动,就在那里抽烟。
整个过程用文字描述起来很长,其实没超过一分钟,他的烟才抽了几口。
这是个讲究人,很有高手风范。
腥子扔了烟头,吐了一口唾沫,走过来,身形放低,慢慢端起拳。
他大概是崇拜《精武英雄》里的陈真,否则不会中山装、小寸头、黑皮鞋,但他应该明白,陈真是民族英雄,不会干伤天害理的事。
我甩了甩手,刚才一番打斗太紧张了,骨骼有些僵硬。
蓦地,他一个“闯步”奔过来,侧身提膝,单仪顶肘,上面肘击,下面膝击!
卧槽?这是侯杰亲手调教的啊——手脚齐到方为真。
我迅速挪移,往右侧一躲,他一肘击空,转身又是一膝顶过来。
我慌忙躲闪,他用力过猛,膝盖一下顶在蹲位的木门上。
“嘭”地一声,门被顶开了,那个拉屎的汉子又被撞倒了,再次坐在了便池里,刚刚用手刮干净的屁股又沾了黄澄澄一层。
腥子目光冷峻,不给我喘息之机,左脚旋转,右腿飞速横扫过来。
我拼命提膝架臂格挡,还是被他扫得连连后退。
一连五个“扫腿”,我应接不暇!
这种连续“扫腿”,需要超强的爆发力、极快的起腿速度,韧带柔韧性要超乎常人,他全做到了。
奇才,练武奇才。
第五腿,我被踢散了“抱架”,身不由己,撞入蹲位。
木门又开了,拉屎的那小子都绝望了,今天他是躲不开了,出门不利,和屎有缘。
腥子不待我起身,一个“侧踹”蹬过来,想蹬我裆部。
我伸手一揽,抱住他的脚踝,他想后撤,正中我计,我突然松劲儿,顺着他的力度推过去,借力打力,他一下撞在了尿池上。
把我的手表撞掉了。
这可是梦蝶给我买的订婚礼物啊。
我死死薅住他的大腿不放,他只能单腿站立。
我猛地起右腿,一脚踢向他的命根子。
他双手拼命捂住裆部,还是踢中了,透过他的手爪子,力度直达睾丸。
他疼得龇牙咧嘴。
我再次向他裆部踢去,搏命的时刻,还讲什么武德?
拼命地踢,一踢再踢!
他强忍疼痛,噌地从腰间掏出一把折叠刀,用力一甩,锋利的刀片映照着他扭曲的脸,一刀扎向我的小腿。
我赶忙收了腿,他往前一顶,反手一刀扎向我的脖子。
我赶忙松了手,侧身一躲,一个“蛇行”,切入他的侧方。
身形交错之际,迅速抓住他的手腕,胳膊肘一压,一掌砍下去,打掉他的刀子。
抢步上前,绕到他后侧,一伸手勒住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