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卫员刘叔来到院外,将裴奶奶的话转告给崔敏。
崔敏透过门缝往里面张望,“裴司令一家也回来了,难不成这回找着的是个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这话真是不好听。
刘叔笔挺的身躯挡住她的视线,“请回吧。”
崔敏心里跟猫抓耗子一样难受,“我和怀远是老相识了,进去叙叙旧,算不得打扰。”说着就要往院子里挤。
刘叔眼神一利,不知他怎么动作的,崔敏就感受到了一股力量,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两步。
院门在她眼前关上。
“有什么了不起的,找回孙子了也不领出来给大伙儿瞧瞧,无非就是拿不出手,怕丢人……”
叫嚣声穿过门缝,隐约传进了屋内。
裴怀洲拧眉,问吴同志,“这个崔敏还不安分,近段时间又来寻老太太不痛快了?”
吴同志欲言又止,下意识去看裴奶奶的表情。
裴奶奶摆手,“我又不常出门,碰不见几回。”
她淡然的态度,不是怕了崔敏,而是根本没将对方看在眼里。
之前,她的心思都在找孙子上面,现下找到了,就只想同他们好好相处,哪有精力去管外面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您不出门,可对方却要找上门来,多闹心呀,您的身体最不能受气了。”
姚幼宁拉住裴奶奶的手,善良性子好的人,总想着退一步海阔天空,可崔敏那种,却是得寸进尺的。
裴怀远夫妇回西北,裴怀洲一家住在空军大院,她和祁焱过段时间也要回驻地,只留下老太太和吴婶,还不知要怎么被崔敏膈应呢。
“嗳,听我孙媳妇的,不吃气。”
裴奶奶如今最要紧孙子孙媳妇了,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吴同志见状,将这段时间崔敏的挑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圆桌上,除了裴奶奶本人,就连虎子都生气地绷紧了奶膘。
裴怀洲沉了脸色,招来刘叔耳语了几句,“你去趟隋家,把话带给隋老爷子。”
走了这么多年下坡路,隋家还是如此拎不清。
*
隋家,离裴家的四合院有一段距离。
刘叔按照吩咐将话转告给隋老爷子后就走了,他前脚刚出隋家院子,后脚一个茶杯就碎在了崔敏跟前。
“你要是再不知收敛,就跟老大离婚,滚回崔家去!别拉我们隋家下水!”
隋家其他人都还是蒙圈状态。
“爸,裴司令的警卫员跟您说什么了,您突然发这么大火?”隋家老大隋立业问道。
隋老爷子指着崔敏,“你自己问,问问你媳妇又干了什么好事!”
全家人的目光聚集到崔敏身上,她有些不服气,“裴家人心眼也太小了,我是专程过去拜访的,吃了闭门羹不说,他们还恶人先告状。”
隋文婷听见她避重就轻地狡辩,无声翻了个白眼。
两家往来少,有什么事需要她上门拜访?
无非就是看见裴家今天来人了,好奇裴家是不是找回了长孙,耐不住性子找上门去了,而且多半说了不好听的话,不然裴司令不会特意叫警卫员过来传话,这明显是把裴家人惹恼了。
隋家老二突然道:“大嫂,我听说你之前在大院门口差点把裴老太太气晕了,有这回事吗?”
崔敏眼神闪烁,“就说了几句话,哪里就把人气晕了。”
隋家老二抹了把脸,“大哥,这次升职机会我等了三年,却被一个资历比我浅的抢了先,我到处送礼打听原因,你知道别人说什么吗?”
隋立业有点不敢看弟弟的眼睛。
“他说我们隋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你说说,我们隋家到底得罪了谁?”
崔敏觉得冤枉,“二弟,你自己能力不行,别什么都怪在我头上……”
“够了!”隋立业打断她,“你现在去收拾东西,搬回娘家住一段时间。”
“立业?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要跟我离婚?”崔敏不可置信道。
隋立业沉着脸没看她,“你先回娘家好好反省,等想清楚了再回来,我带着你去裴家道歉,要是想不清楚,就离婚吧。”
今时不同往日,他不能不顾家中兄弟子侄的前途。
要崔敏去给裴老太太低头道歉,无疑是让她自打耳光,可她也不想离婚啊。
见隋立业态度坚决,崔敏无法,捂着脸哭哭啼啼地跑开了。
*
裴家。
晚饭结束后,大家又在客厅围坐了许久,直至夜深才各自回房休息。
洗完澡,姚幼宁换了一件睡裙出来,天气已经转凉,可她不爱穿长袖长裤睡觉,若不是怕太出格以及某人受不了,她很想保持以前果睡的习惯。
祁焱仗着药丸功效好,伤口已经在长新肉,不顾劝阻地也去洗了个澡,这会儿正把睡熟的虎子往边上抱,好给自家媳妇腾位子。
“当心着凉。”祁焱看着姚幼宁露在外面白生生的胳膊,喉结不自觉地咽动了下。
人参大补汤,果然不能多喝。
只一个眼神,姚幼宁便明白他在想什么。
可今晚不行。
掀开被子钻进男人怀里,在他下巴上轻轻啄了下,“快睡,爸妈明早的火车,我们早起去送送他们。”
祁焱嗯了声,将人揽进怀里,紧紧贴着。
他倒是想睡,可也得睡得着才行。
身上揣团火,谁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