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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明扬冷冷看着陆秋娘,面无表情地道。

“当初爹娘察觉情况不对,知道杜家将遭大难,不愿意连累无辜,先将三弟的亲事退了,又着我与你和离,让你带着孩子归家。”

“是你不肯,说生是杜家人死是杜家鬼,哪都不去,要如二弟妹那般,留在杜家......”

陆秋娘圆瞪双眼,流着泪斥问道:“我这么做错了吗?难道家里出点事,我就该丢下你们,独自求生吗?”

“你没做错,爹娘很感激你和二弟妹。爹娘让四弟学艺时,也替大宝安排了师父学习,他只学了两天,哭闹着不肯学,你心疼他,坚决拦着,说等他大一点再学,我当时怎么跟你说的?”

杜明扬顿了顿,一字一句地道:“我说,如果他不学点本事,以后怎么独自在外生活?”

“是你说的,他不用独自在外生活,你能护住他!”

杜明扬难过地垂下头,“若是他能一直学下去,身子骨康健,也不至于......”

他后悔莫及,当初他也舍不得大宝受苦,没抗住母子俩的哭闹,答应大宝不再练习。

他总想着再不济有他这个爹爹在,怎么着都能护住孩子们。

却没想到,这世间,有些事他无能为力,束手无策......

陆秋娘愣住了,手扶着桌子,微微发抖。

“我怎么知道会去西北流放,你们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为什么不能跟我说明白,我若是知道,我一定会......”

杜明扬打断她:“这种事,爹娘又如何会知道?”

“那种情势,爹娘以为先皇会定杜家死罪,家中成年男丁全部处斩。按照我们大周法令,七岁以下孩童可免死罪,大宝二宝不用跟着受刑,四弟却已年满七岁,爹娘只能报身故才能保住他性命。所以爹娘想着让大宝学点功夫,我们一家人死了,他能够有生存的能力,至于二宝,他还是婴孩,不用担责,只要你娘家人愿意把他接回家抚养,一样能安然无忧。”

“后来先太后和众臣们为我们申冤请愿,先皇将我们全家判为流放,这样的结果,谁能预料?”

“忠勇侯与爹爹交好,怕徐家人在流放路上对我们不利,抢先一步在刑部做了安排,还派了他的手下一路护送,他曾问过我们,要不要把大宝二宝送走,他们那样的年纪,在流放路上夭折很平常,不会有人怀疑,你先都答应了,后来又反悔不肯,说我们是一家人,死都要死在一块,绝不分开!”

“两个孩子都有活命机会,是你坚持不愿,这便是你的选择,为何如今又来抱怨爹娘没有安排?”

陆秋娘心里涌起一丝苦涩,当年她是想把两个孩子送回娘家,可陆家人见他们势败,避之如蛇蝎,连与她见面都不肯,哪里愿意收留她的孩子?

把孩子交给其他人家她又不放心,怕他们会被苛待,结果......

陆秋娘捂住脸,呆立半晌,猛地抬起头,双眼赤红。

“爹娘若是真的有心,必定能将大宝二宝安排妥当,而不是让我们自己想法!”

“大宝可是杜家的嫡长孙,爹娘不该多多尽心,多多替他筹划吗?”

“我一介女流,能有什么好法子!”

她越说越觉得有道理,咬牙道:“大周朝堂,那么多官员肯顺着先皇心意行事,现在皇上登基,不也好好做着官,为何爹爹就不能?非要与先皇作对?将杜家置于险地!”

杜明扬吃惊地盯着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真有如此想法?竟然恨上了爹爹?以我们家的身份,与皇上的关系,就算改变心意,投靠徐家人,你以为他们会相信?你怎么会有这般愚蠢的想法!”

“这想法如何愚蠢了?难道我们在西北受苦受难就不愚蠢?若是我们肯暂时屈服,留在京城,不是更能为皇上登基出把力吗?现在这功劳倒被四弟抢了去!”

杜明扬退后一步,冷冷道:“你可知四弟是如何立的这功劳?”

“是他用自己的胸口为皇上挡刀,用自己的命搏来的!徐家人叛乱,他带着兵士与外族人厮杀,为皇上解困,皇上登上大宝,他居功至伟,要不然皇上会那般看重他,会爱屋及乌,看中我们杜家?”

“杜家离开皇上十年,这十年来,皇上身边为他筹谋的能人多的是,他凭什么会看重爹爹,让爹爹重新做回丞相之位,那都是四弟拼出来的,你现在坐在这里,安享荣华,不仅不感激他,还去算计他,你不觉得羞愧,不觉得心虚吗?”

陆秋娘仰起头,捂住嘴,呵呵冷笑:“爹娘真够疼爱四弟,为了把功劳安在他身上,连这些话都编得出来。皇上看重爹爹,是四弟的功劳?那是因为爹爹是他的亲舅舅,他才会信任爹爹,这样的血亲,谁都比不过!跟四弟有何关系!”

杜明扬看着她,有种无力的感觉,可他还是继续说道。

“你以为没有四弟,我们能这么快回到京城?”

“爹爹的案子,是先皇定的,如果不在先皇生前翻过来,皇上就算即了位,也不能马上重审,那是对先皇的不敬,至少得等个一年半载,再提此事。要不是四弟召集爹爹的门生,恳请先皇重审,我们还得在西北呆着,以爹娘的身体,他们能坚持多久,在此期间如果不幸仙逝,你还能坐在这里?”

“皇上令我们回京,若不是四弟相随,这一路的辛苦,只怕爹爹也支持不住,丞相只能换别人来当......”

陆秋娘愤愤打断他,恶狠狠地道:“他聪明,他厉害,所以你要我如何,把他供起来,对他顶礼膜拜?休想!”

陆秋娘恨得咬牙,仇恨与嫉妒已经彻底将她的理智击溃,一字一句都带着刻骨的恨意。

“当初若留下的是大宝,他能做得更好!他可比四弟聪明乖巧得多!是爹娘不肯费心替他筹划!”

她说着猛地扑上前,抓住杜明扬的衣袖,双目赤红,神色几近疯魔。

“这些功劳本该是大宝的!大宝是杜家的嫡长孙,前途不可限量,有这样的功劳在手,封王拜相不在话下,现在全被他抢走了!”

杜明扬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忙后退几步,却被陆秋娘的双手死死桎梏住。

他看着眼前几近疯狂的妻子,美艳的脸上布满泪痕,一向温柔含情的眼眸中已被疯狂的戾气与恨意占满。

杜明扬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妻子如此陌生,他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庞,听着她的胡言乱语,心中一片冰凉。

他从震惊中恢复理智,一把扯出自己的袖子,愤愤道:“疯了,你真是疯了!”

说完,他拂袖欲走。

他语调中的嫌弃,彻底点燃了陆秋娘的怒火。

她再顾不得别的,几步上前追上陆明扬离去地背影,恶狠狠地喊道:“我疯了?我说的有什么错!若没有他,我的大宝根本不会死!就是他挡了大宝的生路,我恨他,有什么错?”

杜明扬再也听不下去,转头骂道:“你闭嘴!休要胡搅蛮缠!”

陆秋娘却是不依,几步追到他面前,伸出手戳杜明扬袖口:“我没有胡搅蛮缠!大宝二宝的事你还没明白?一旦有点风吹草动,我们大房,就是最先被舍弃!你的爹娘心里根本没有你!只有那个四弟!”

陆秋娘越说越激动,声音越发尖利:“若不是我为你谋划,杜家以后只怕连你的立足之地都没有!你居然不向着我,和我一条心,还为他说话!你才疯了!”

陆秋娘说着,又恨又心寒,只恨杜明扬是个蠢的,不自觉地嚎啕大哭,动作也变为撒泼似的捶打。

“你看清楚,这个家里,只有我才是真心为你打算,你睁开眼睛看清楚!”

杜明扬看着她这副疯癫的样子,再也忍无可忍,一把将她推到地上,满眼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