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我坐在楼顶,看着漫天的繁星怔怔出神,小云坐在我旁边,在手机上翻看着她事先下载好的电子地图。
自从林超那件事情发生后,秦月和小云便主动请缨,要求和我们一起轮流守夜,多个人多个照应,我也没反对,这些事情,她们也该试着参与了,之前没让她们参与,自己的确有点私心作祟,只想让小云安稳,在自己的保护下像以前那样生活,现在想想,自己多少有点天真了。
小云翻着地图,嘟着嘴巴,一脸愁容:“哥,我们该往哪走啊?去最近的县城?”
“县城肯定不行,万一丧尸还很多呢。”
“那往南边的长海镇走?”
说实话,我也没有明确的目标,大城市里的丧尸开始向着野外移动,我们所需要做的,便是尽可能地躲避大规模的尸群,寻找足以支撑我们活下去的物资。
“看情况吧,尽量往丧尸少的地方走。”
小云嘟着嘴巴:“我们也不知道哪里的丧尸少,总得定个目标嘛,不然和无头苍蝇有什么区别。”
......
月色朦胧,隐隐间,东方吹来了一阵冰凉的夜风,拍在我脸上,让我打了个哆嗦,我鼻尖轻轻一嗅,一股极为腐败的恶臭钻进鼻腔,顿时让我警觉起来。
这风里的尸臭,相比这几日镇上的臭味,似乎要浓郁得多。
尸臭味越浓,往往代表着丧尸的数量越多,而这臭味中还带着属于森林的潮湿。
我立刻站起身,拿起夜视镜,循着风吹来的方向,往校园的另一侧看去,这一看,顿时将我惊出一身冷汗。
学校另一侧的围墙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围满了密密麻麻的丧尸,他们感受到活人的气息,都在往围墙上挤过来,而那座围墙,已经被尸群挤得有些晃动了,墙面上隐隐有了蛛网般的裂痕,要不了多久,恐怕就会倒塌。
顺着那些丧尸往后看去,远处的老树林里,无数的丧尸还在源源不断地走出来,目标正是整座小镇。
对于这座老树林,我可是印象深刻,小时候不知道被里面骇人的故事吓哭过多少次,它的身后连接着一座古老的群山,那里更是人迹罕至,少有人踏足。
漆黑的密林,幽深而恐怖,那里有着许多瘆人的往事,传闻在战争后期,小日国投降,有几千人的敌人被我军赶进了这片老树林里,之后便销声匿迹,再没有出现过,仿佛被森林吞噬了一样,在往后的数十年里,这森林不时便会传出有阴兵出没的传闻。
恐怖的故事,往往带有虚构的色彩,不管是真是假,都不妨碍镇上老人用来吓唬不听话乱跑孩子,我小时候也在奶奶口中听说过,所以自小对这座森林便避之不及。
而现在,这座森林里走出来的丧尸,加上故事色彩,莫名让人感到更为恐怖,这些丧尸,难道是传闻中那些失踪的敌军?看这庞大的数量,很难不和那个故事联想上去。
但眼下,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得赶快做出应对措施,我沉声道:“小云,快去把秦月和小阳叫起来,我们得走了!”
“啊?为什么?怎么这么突然?”
“有丧尸!快,快去叫醒她们,拿好装备,到楼下上车!”
说罢,我便撒腿向着广播室跑去,小云也没有再追问,赶忙跑下了楼,往宿舍跑去。
楼顶的风声削弱了丧尸的嘶吼,来到楼下,我才听见了那骇人的吼声,那声音仿佛无数地狱的恶鬼,在黑暗中宣告死亡,让人灵魂都感到颤栗。
我不敢怠慢,赶忙来到广播室,打开了学校的所有探照灯。
在黑暗中,我们是瞎的,可丧尸却能发现我们,所以必须要有光源。
刺眼的灯光将学校操场映射得惨白,灯亮起的那一刻,东面响起了沉闷的倒塌声,我知道,围墙终于倒了。
刚跑出广播室,远处几只率先进来的丧尸向着我冲了过来。
相比于爆发初期,现在的丧尸行动稍微变缓了些,但尖叫声,却愈发刺耳,愈发凄厉,我抬起枪,将其打倒在地。
受到枪声吸引,缺口处,大片大片的丧尸已经涌进了学校,向着我冲了过来,看样子不下数百只,我站在那,颇有种独挡千军万马的感觉。
“林哥!”
小阳几人此时已经从教室宿舍出来,手里端着枪,身上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脸焦急地看向我。
“快去开车,快!从后门走,然后去前门接我!我引开这些东西!”
我得吸引丧尸的注意,不能让它们向着秦月几人冲了过去,一旦将她们围了起来,车会被困死在那挪不动一步,我们也得彻底玩儿完。
我掏出腰间的两颗手雷,扯下保险栓,使出全身力气对着尸群扔了过去,接着开枪对着尸群一顿扫射。
“来!这里,你们这群杂碎玩意。”
砰砰!
剧烈的爆炸瞬间将尸群炸开了花,大片大片的残肢碎肉漫天飞舞,但饶是如此,却只能让尸群减缓速度,并没有将其数量减少太多,受到爆炸声的吸引,缺口的丧尸反而变得更加兴奋了,争先恐后地挤进学校,涌进来的数量瞬间成倍数增长。
面对着庞大的尸群,手中的步枪也显得有些无力了,我停止了扫射,向着校门口的教学楼跑了过去,想利用楼梯里的地形,暂时拖延住一些丧尸。
果然,受到枪声的吸引,尸群开始向着我涌了过来,丧尸也如同潮水似地跟着我钻进了楼道里。
但因为数量过多,他们一时间竟堵在了楼梯口,动弹不得,只有少数几只窜了上来,被我几枪打爆了脑袋。
尸群堆堵在那,他们的手臂和大腿像是打了结的绳子,缠绕在一起,看得我触目惊心,我愣在那,额头渗出了冷汗。
就在这时,我身侧的围栏外,突然爬进来了几只丧尸。
一只已经冲到了我跟前,我赶忙回过神,抬起枪挡住他,顺势将他抵在墙壁上,将枪口对准了他的下颚,扣动了扳机。
由于离枪口太近的缘故,这一枪导致我耳鸣了,耳膜阵阵发疼,散发着恶臭的血溅了我半张脸。
腥臭腐败的味道让我胃里一阵翻腾,我急忙回过神,抬起枪将那几只还没冲过来的丧尸打倒在地。
这时我才发现,由于楼道口被堵住,一群丧尸堵在那,而身后的丧尸顺势踩着他们的身体,从阳台外爬了上来。
眼看翻进来的丧尸越来越多,我索性继续往三楼跑去。
而就在这时,楼下堵住的尸群突然破开了,像是着了魔,开始以一种电影里才会有的恐怖速度涌上来,只是三秒的时间,便到达了二楼。
这尸潮似乎真的如同潮水,将周围单个的丧尸都卷了进去,不顾一切地向我席卷而来。
我慌了,本想再阻击一下尸群的想法瞬间被打消,我再多停留一秒,很可能就会被吞噬进去。
这时,我听见了校门外传来的阵阵枪声,他们三人已经将车开到校门口。
我一边往三楼楼道尽头跑去,一边掏出怀里最后一颗手榴弹,拔掉保险,毫不犹豫对着那尸群扔了过去。
轰!
手榴弹爆开,让整个楼一阵颤动,走廊的玻璃无一幸免,全部碎裂成无数块,那尸群被瞬间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同时也延缓了它们的速度。
荡出的冲击夹杂着碎肉拍向我的后背,其中一块弹片,狠狠嵌入了我的大腿之中,让我忍不住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钻心的疼痛传来,顿时让我满头大汗。
但我不能停下,停下就会死!
我双手撑地,忍住剧痛急忙站起,跌跌撞撞来到了三楼的尽头。
校门外传来了激烈的枪声,小云三人已经出了学校,正站在车边,端着枪阻挡着黑暗中窜出来的丧尸,等着我出去。
小阳回过头,看到了我,焦急吼道:“林哥!快撑不住了!”
情况紧急,我赶忙将枪收在背后,翻出了围墙,顺势抓住一旁手臂粗的外置排水管,开始往下移动。
想法虽然可行,但现实却不尽人意,或许是水管老旧的缘故,没往下爬多少,我便听见了一声脆裂的不祥的声音。
“妈的,别这样。”
三楼虽然不是很高,但就这样跳下去还是不切实际,很有可能摔断腿。
咔嚓。
我不敢再动了,而这时,那些丧尸已经来到了围栏跟前。
“艹!”
我心里暗骂,尸群一旦扑了出来,我肯定会被直接淹没砸到楼下,然后再被一群丧尸压在身下,啃食个干净。
“林云!快爬!”
我听到了秦月的声音,紧接着一串激烈的子弹便射了过来,结结实实打在即将扑出来的丧尸头上,我也顾不了那么多,开始往下挪动。
虽然秦月的的枪法很好,但架不住丧尸数量的密集,火力覆盖下,一只丧尸还是扑了出来,张着腥臭的大嘴落了下来。
“你妈的,死!”
在他扑出来的那一刻,我已经将腰间的刺刀拔了出来。
他重重砸在我身上,在他快咬上我肩膀之前,将刺刀扎入了他的脑袋里,接着我身体一拧,将他的身体压在下方,一起砸在了地上。
嘭。
大脑一阵晃荡,我再次耳鸣了。
身下的丧尸摔成了碎肉,血肉向四周溅开,我也不大好受,虽然有尸体缓冲,但我的膝盖还是碰到了地面。
楼上的丧尸还在嘶吼着,而操场上的尸群,也在我落地的那一刻,向着我所在的方向扑了过来,我知道不能停留,强忍住钻心的疼痛,咬着牙站起身。
“哥!快!我扶你!”
小云焦急地来到我身前,扶着我往校门外走去,她那小小的身子,托起我显得无比吃力,小阳架着枪,在一旁掩护我们撤退。
最后,在校门障碍物的阻挡下,我安全上了车。
车内乱做一团,小阳手忙脚乱地发动了车,秦月焦急地翻看着手机地图,小云则赶忙拿出医药箱,替我止住大腿的血。
“往哪走啊?”
小阳焦急地吼道,扭动着方向盘,在街上徘徊着,街道上的丧尸相比于昨天,又多出了许多,见到车驶过,原本死气沉沉的他们一下子便有了精气神,开始跟着我们车后狂奔。
妮子给我打了一针阵痛,这让我舒缓不少,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往南吧,暂时先远离城区或者乡镇,哪里丧尸少,我们便去哪。”
“好!”
小阳用力点点头,找到了方向,他也不再犹豫,一脚油门踩下,撞飞两只迎面冲来的丧尸,开始向着往南的国道行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