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我迟迟睡不着,等到所有人都休息后,我便开始试着坐起身,查看腿上的伤口。
伤口处的隐痛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同爬虫蠕动般的瘙痒感,我拿过秦月放在一旁桌上的刺刀,小心割开了腿上厚厚的纱布,透过淡淡的月光,伤口处已经完全愈合,一条粉红色的新肉如同一条蠕虫般盘踞在腿上,周围是一根根暴露在外的缝合线。
对于这如此迅速的愈合速度,我倒是已经习惯了,接着我又查看了一下腰部,同样是那般模样。
腿上和腰上的纱布一解开,我顿时感觉身体轻松了一半,之前只感觉勒得慌,我愣了愣,难道我胖了?
最让我难受的,还是胸前的大片伤口,仿佛有好几千只蚂蚁在上面爬似的,痒的抓心。
我不禁暗道这变异体的恐怖,头和心脏,人体身上绝对的致命点,被子弹打成马蜂窝了还不死,以后恐怕没有手榴弹或者霰弹枪之类的武器,遇见都只得跑路了。
正当我准备解开胸前的纱布查看时,安静的门外,却响起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我留了个心眼,将割断的纱布按进被褥里,手里捏着刺刀,悄悄躺了下去,因为窗外有月光映射进来,我索性翻了个身,将脸面向了阴暗面。
咔嚓!
清脆的门把手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外面那人似乎因为这有些开门声愣了愣,并没有着急进来。
片刻后,似乎并没有听到房屋里传来动静,那人才缓缓打开了房门,蹑手蹑脚地钻了进来。
虽然房间里视线昏暗,但我还是能依稀看清那人的身影,是个男人!
经过前晚的事情过后,我心里早已戒备起来,那人缓缓来到我床边,垂眼一看,这人竟然是易长雪身边的那个男助理,但今天在手术室时,我并没有发现有他的身影。
虽然我与他只有一面之交,但那日他友善的态度还是给我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将手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我的鼻前,似乎是想要通过我的鼻息查看我的熟睡程度。
见此,我便开始调整气息,让自己的呼吸平缓下来。
片刻后,只见他缓缓抬起了我的手臂,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根注射器。
注射器里是一团偏白色的液体,但因为光线昏暗,我看不清里面容量是多少。
就在他的针头准备刺进我的血管里时,我另一只手悄然抬起了刺刀,率先抵在了他的下巴之上。
“嘶!你......”
我一把钳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扭,那根注射器便掉落在了地上。
我坐起身,冷笑道:“给我打啥?这么晚了还不让我睡个安稳觉,非得给我来一针?”
我一时间有些看不清他的脸色,刀尖微微一顶,他顿时痛哼一声。
我说道:“把灯打开。”
“林先生,请你冷静,这支是..是易小姐让我给你打的,你别怪我啊。”
“我让你把灯打开!”
说着,我的刀刃再次用了一丝力,刀尖似乎割破了皮肤,嵌进了他的肉里,让他身体开始颤抖起来,他不敢再怠慢,赶忙俯身,将床边的灯打开。
咔嚓。
明亮的灯光顿时将黑暗驱散,眼前的男人因为害怕而变得苍白的脸也显现出来,一丝细细的鲜血顺着刀尖流下,滴落在地,我瞥了他一眼,捡起了血滴旁的那根注射器。
我笑了笑,说道:“易长雪让你给我打的?”
他急忙点头,眼里尽是恐惧。
“哦~那就是好东西呗,要不你先来一针?”
闻言,他脸色顿时变得更白了,咬着牙颤声道:“林...林先生,这,这不行,这是一次性注射器。”
“害,不碍事,一会儿你再去给我配一根就行。”
不等他回答,我便将注射器的针端,直接扎在了他的屁股上,将药物往里推了三分之一。
“嘶,不......”
我收回了刀刃,静静地看着眼前一脸慌乱的男人,两秒过后,他表情顿时一变,左腿像是突然失去了骨头一般,软了下去,摔倒在了地上。
我冷笑道:“哦~原来是麻药啊,怎么,又要给我开一刀?”
“不,不是的。”
“不是?亏你还他妈是个要病毒研究的,给我打之前,都不问问我对不对麻药过敏,万一这一针给我送走了怎么办?”
他捂着屁股痛苦道:“你不也没问我吗.....”
但他话音刚落,我却突然听到窗外同样传来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而且细听,好像还是好几个人。
我脸色一变,几乎是毫不犹豫来到了男人身前,将刀口架在了他的脖颈上,就在下一刻,只见窗前突然闪过两道漆黑的人影。
咵啦!
玻璃瞬间被两人砸碎,紧接着,四五个装备精良的士兵便冲了进来,直逼向我。
率先冲进来的两人手里拿着电击枪,对准了我,我心里一惊,此刻根本时间去思考,我一把扯起男人,将其挡在身前。
嘭!
“啊啊啊啊!”
受到电击,身前的男人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我立刻松开他,紧接着站起身,举起手里的刺刀,毫不犹豫对着其中一个士兵甩了过去。
噗!
锋利的刀刃瞬间扎进了他的脖颈里,那士兵痛哼一声,捂着脖子,倒在地上抽搐。
刀刃甩出后,我没有丝毫犹豫,拔腿便向门口跑去,对方人多,装备精良,而自己又手无寸铁,除了逃离这房间别无选择。
几米的距离,此时却显得那么遥远,但我刚跑到门前,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震耳的枪声。
顿时,我感觉右小腿如遭重击,短暂失去了对其的感知,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无力感,让我身体直接软了下去。
我知道,自己被枪打中了小腿。
倒在地上后,我只感觉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传来,剩下的几名士兵先后扑上来,打算将我按倒在地,但我并没有就此束手就擒,在其还没有完全掌控的我手臂之余,快速摸到了其中一个士兵的腰间,拔出了他的刺刀,再次对着其脖颈狠狠扎了进去。
那名士兵反应也极快,刀刃被拔出,几乎是下意识反应过来向后仰,想要和我拉开距离,为此躲过了被刺刀嵌入脖颈的风险,但依旧被我割到了脖颈,溅出了滚烫的鲜血。
“快!把他的刀夺下!打麻药!”
我大声吼道:“小阳!有敌人!”
最终,我一个人还是难以挣脱几个人的压制,手里的刀被硬生生夺下,紧接着脖颈一痛,一股强烈的眩晕感便笼罩而来。
......
这一刻,我突然感到很无奈,为什么只给我在桌前留了一把刺刀,而不给我留一把枪防身啊,我还是高估了易长雪这个私人实验室的安保力度,自己就这样被悄无声息地绑架了。
说悄无声息,倒还不至于,刚才的那一番动静,还是将整个庄园惊动了,耳边断断续续传来了很多声音,秦月和小云的嘶吼声,激烈的枪声,男人的交谈声,直升机的螺旋桨声。
我在心中无奈叹道:“唉,该早一点走的啊,终归还是被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