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柠护在囚袅前面,不满地盯着兰芷。
兰芷扯了扯身上的斗篷,一副混不吝地模样。
“怎么?我说你婢女几句你不乐意了?听说是你的侍卫把你出卖了。真没想到,你手下的人不是叛徒就是怕死鬼!哪儿像我们辛沝……”
她的眼神再次挑向辛沝。
沈岘业见状制止住她:“行了,既然辛沝回来了,你们去别处聊吧。”
辛沝一见主子轰他走,立刻有些不情不愿。
“王爷,我还有话……”
话没说完胳膊又被兰芷扯住:“辛沝,他说让咱们到别处聊,我们就别碍眼了,有话你们明日慢慢说。走!”
“兰郡主,我还有事。”辛沝想甩开她手臂,可是兰芷依旧不撒手。
“有什么事?我跟你一起去。”
“我……”辛沝无奈。“我去茅厕!难道你也跟着?”
“当然!不过我不进去,我在外面等你!走吧。”
“你……真是不可理喻!”
虽然辛沝不乐意,但兰芷还是把他拉走了。
钱柠看囚袅瘪着嘴,才安抚般地轻轻摩挲着她的肩膀,意思是让她放松别紧张。
她以为是兰芷的不客气让囚袅有些难堪,其实囚袅介意的是因为辛沝被那位小姐亲昵地挽着胳膊带走也不反抗,她着实有些生气。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她又无可奈何。她不过是个奴婢,人家可是郡主,她有什么资格与人家争男人。况且,她也没看出辛沝对她是不是有好感。
两个人的离去令空气瞬间冷凝下来,沈岘业也起身准备离开。
钱柠想叫住他,无奈自己的嗓子喊不出声,只得叹了口气。
囚袅看她穿得单薄,劝道:“公主,我们回房吧。”
二人也离开前厅。
王太医的药果然管用,十日后,因为服用了治嗓子的药,钱柠逐渐能说话了。
沈岘业看时机成熟,便带着钱柠进了宫。
不知为何,当他们进了宫下了马车,沈岘业走到她跟前嘱咐她见到太后不要多言一切听他安排。她忽然想到他们成婚后第一次进宫,她也这样嘱咐他。甚至毫不客气地威胁他。
真想不到,风水轮流转,时过境迁,现在的自己竟然被他牢牢掌控。
囚袅与辛沝都留在马车处等候。几名太监引领沈岘业与钱柠来到太后的寝宫。
她看着走在前头的沈岘业,他腰背挺直步伐稳健,一袭墨蓝色长袍显得他人又高又瘦。自从来到涂国,他从未再穿过浅色衣衫,反倒总是暗色长袍,衬得人的性格都灰暗了起来。
想他在京城时吊儿郎当的模样,完全不能与他现在联系起来,简直就是两个人。也不知道他喜欢做司马无逸,还是做他自己。
钱柠倒愿意他重新做回司马无逸,起码那时的他还算是真性情。
俩人来到太后寝宫,站在门口等太监进去禀报。
不一会儿,太监出来。
“王爷,太后去皇上那儿了。”
沈岘业点点头:“知道了,带路吧。”
“是。”
太监老老实实带路向皇上的寝殿走去。
两个大殿离得并不远,很快他们就来到皇上的寝宫。
太监进去禀报,很快就出来引领他们进去。
与外面冰天雪地不同,寝宫内温暖如春,即使是白天也都点着蜡烛,照得室内十分明亮。
踏入门内,钱柠看见一个五十开外的妇人坐在椅子里。她衣着华贵,头上戴着精美的发饰,动作不急不徐,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
可让钱柠惊讶的是,她旁边的男子并没有坐在椅子里,而是坐在轮椅里。
他穿着黄色长袍,年龄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可是他歪歪斜斜地坐着,右手还不住地抖动着。再看他面上也是口眼歪斜,不能直视,口角还挂着口水。
一个宫女正在给他喂药,喂一口能流出多半口。宫女忙用帕子擦他流下来的汤药,结果还是弄到他前胸的衣襟上。
妇人皱眉:“算了,别喂了,你退下吧。”
宫女谨小慎微地退出去了。
钱柠与沈岘业就这么站着看了良久,沈岘业不动,她也不敢动。
只是她终于明白,她即将要嫁的这位皇帝原来早已经是个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