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宫宴宴请的都是涂国大臣。
一来是迎接摄政王归来,二来是让各路大臣见一见大凤国来的公主。
钱柠让囚袅把太后送来的两套衣裙拿出来,又找出许多贵重的珠钗一一摆在案前仔细挑选。
太后送的衣裙一套高贵典雅,一套艳丽绝美。
最后,她挑选了那套最艳丽的裙子穿上,戴上了最昂贵的珠钗。
囚袅从头到脚打量她一番,摇了摇头:“公主,奴婢觉得你这身有些……招摇。”
招摇?
钱柠纳闷:“怎么?太后送来的衣裙不好吗?”
“好是好,就是有些太耀眼了,有点和你平时的风格不一样。”
“我平时是什么风格?”
“清丽脱俗,淡雅出尘,不像现在,有些媚俗。”
钱柠知道囚袅说的是大实话,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差点笑喷了:“囚袅,你知道有句诗吗?淡妆浓抹总相宜。我现在就是这个样子,雅是我,俗也是我。”
“为何?”囚袅不明白,“公主为什么不能总是淡雅出尘呢?为何要打扮得如此俗气?有点像你在满月楼里的装扮。”
“难道你真不明白?”钱柠放下梳子,转过头认真地注视着囚袅。
“太后送我这两套衣服,肯定是想试探一下我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我穿上那套高贵典雅的衣裳,就说明我心里还是想做皇后,她势必会用各种方法阻止我。因为她不想让我成为皇后,她心目中肯定有别的人选。如果我选那套艳丽俗气的,就说明我不过是个贪图富贵而且十分俗气的女子。况且涂国大臣们都在,他们看到我这个样子,也会觉得我不适合做皇后,也一定进谏阻止。但是,唯一想让我成为皇后的人,他一定会很失望和生气。”
囚袅奇怪:“谁失望生气?”
钱柠并不急于回答,而是托着腮,双眼直勾勾看向窗外。
“这你都不知道?当然是定王殿下了。他要是知道我故意让太后和大臣们看不起我,他该有多生气。”
钱柠似乎已经看见沈岘业气愤的表情,她心里反倒很开心。
囚袅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定王殿下希望你成为皇后呢?哪里有把妻子让给别人的道理。”
听到“妻子”两个字,钱柠的脸微微一红。
“他是假的司马四公子,我和他的婚约不算数的。就他那么鬼聪明的人,一定一封快信告知司马府司马无逸突发恶疾病死途中。所以,我压根不是他的妻子。”
“都拜过堂成过亲入过洞房,就算你们没有圆房,可是别人一直把你们当成夫妻啊。怎么就不算数?”
“囚袅,他现在可是涂国的摄政王啊,不是司马无逸。对了,你不能暴露出我和他曾拜过堂的事,省得惹出事端。”
“哦。”囚袅有些失落地低下头。
她有自己的小九九,如果公主与定王还能成为夫妻的话,她就有机会和辛沝天天见面。要是公主成为皇后就会住进宫里,到时和辛沝几乎就见不到面了。
沈岘业来接她们进宫时见到钱柠的装束有些吃惊。他没想到钱柠会穿如此艳俗的衣裙。
这和她在满月楼时很像。穿着艳丽的衣裳,慵懒地弹着琴,狐狸眼还四处勾人,可惜却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
她到底是赴宴还是去表演的?
的确,当钱柠入了宫,走在大殿之上,分坐两旁的大臣们一片哗然。他们虽然把她惊为天人,可是对她这身装扮实在恭维不起来。
这哪里是公主,完全就是个舞姬。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做涂国的皇后呢?怎么可能母仪天下?
蔺氏很满意,嘴角微微上扬。她亲昵地让钱柠落座。
钱柠发现,蔺氏旁边的座位是空的。
皇上没来。
也是,皇上病成那样,肯定不希望大臣们见到他的尊容。
沈岘业坐在最前首,与钱柠相对。宫女们列队上菜,他隔着桌子和过道看过来,眼神似乎在告诫钱柠不要乱来。
难道他知道她想做什么?
钱柠故意不看他,只扫视大殿中的诸位大臣。
他们的注意力似乎全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