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洗,星光满空,夜更浓。
如果早知好事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打断,上官澜必不露宿在鹰愁涧,他会提前回猎苑,至少小小的灵秀阁会被他的人守得固若金汤,不似这天高地阔的鹰愁涧,人们想来则来想去则去。
“阿澜,快,救救咏萱。”
看着龙世怀紧张的神情,上官澜不紧不慢的起身,不忘小心翼翼将小徒弟的被子紧了紧,这才冷冷的看向龙世怀。
“我知道你很讨厌她,我也知道她有可恨之处,但她的身份特别,不但是我东傲的和亲公主,更是南越的皇后。她不能出事,更不能在这种非常时刻出事。缘儿出事在先还未有定论,如今又加上一个咏萱,这……”
一迳说着话,龙世怀一迳往行军床走去,说着说着撩袍准备坐上去。
上官澜‘诶’了一声,伸腿踹了龙世怀的屁股一脚,用脚指了指不远处的椅子,道:“坐那里。”
猛地一掌拍向上官澜的腿,龙世怀怒道:“不坐了成不,快,随我去看看。”
被吵醒,武念亭揉着眼睛,迷糊的道了声‘师傅,什么事’的话。
“没事,你继续睡。”
若在以往,她半夜醒来,喊声‘师傅’的话,师傅便会抱抱她以示安慰。今夜不同往常,师傅没抱她,武念亭居然有些睡不着了。睁开眼,便看见了龙世怀,“太子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咏萱中毒了。”
“中毒?”震惊中武念亭翻身而起。道:“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就中毒了?”
上官澜急忙将被子把小徒弟裹上。只听武念亭又道:“她人在哪儿?中的什么毒?”
“就在外面。”
原来,龙咏萱在上官澜这里受了刺激,几近疯狂后,踉踉跄跄的往山下跑去。因开了春,蛰伏一冬的各类毒虫猛兽都出来活动了,犹以夜间活动最是频繁。
当事时,龙咏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哽咽难明的时候正好绊了块石头,为防止跌倒,她伸手抓住身旁的一颗树。好巧不巧,树上盘着一条蛇。那蛇只当龙咏萱要攻击它,于是便张口咬向龙咏萱。
看着咬向自己胸口的蛇,龙咏萱失声惊叫。
紧随其后的巴顿明明看到了,但想着龙咏萱和他一样是重生之人,而且他还摸不定龙咏萱的真身,本着‘同类相杀’的原则,巴顿只当个没看到的离开了,心中还庆幸都不用自己出手就又少了一桩事。
也在那个时候,龙世怀寻来了。他本不是寻龙咏萱的,他只是想插在上官澜、武念亭中间凑凑热闹。
偏偏在途中他听到了龙咏萱的惊叫声,急忙赶往事发地,便看到龙咏萱被蛇咬的一幕。虽然及时打死了蛇,也及时喂了颗解毒药她吃,但她仍旧晕晕沉沉的,而且脸色也越来越向菜青色转变,唇也黑了。
认定蛇有毒,且蛇毒也许不是普通的解毒药能解决的,龙世怀不敢耽搁,急急抱着龙咏萱上了山。
当然,他也不是那般的莽撞。他知道龙咏萱出现在这里肯定和上官澜有关,从方才看到她时瞧她满脸泪痕就知道定是在上官澜这里没讨到什么好。
若冒失的将龙咏萱抱进帐篷,洁癖之极的上官澜肯定不会出手相救,甚至有可能直接走人,将帐篷烧了都有可能。
念及此,龙世怀便将龙咏萱暂时放在了帐篷外的那张摇摇椅上。
一听龙咏萱中毒了,就在外面,武念亭急忙掀开裹着她的被子跳下床。
上官澜一把拉住她,道:“不过蛇毒而已,不必惊慌。你先睡下。”
魏缘中毒,师傅就不许她去看望,说是担心毒气会过到她身上影响她的双身子。如今师傅不让她去看龙咏萱,想必也是因了这个原因。念及此,想起她师傅很是嫌恶龙咏萱,武念亭道:“师傅,她再怎么不好,是我东傲的公主,是南越的皇后。”
小徒弟这句话的意思明显就是要他暂时先放弃前嫌啊。睨了龙世怀一眼,上官澜道:“你们兄妹倒心有灵犀。”
龙世怀却不再和上官澜磨叽,只是一把拽了还在穿衣的上官澜出帐篷。
过了会子后,上官澜进了帐篷,然后拉了小徒弟起床,接着为小徒弟穿衣。
“师傅,怎么了?”
“你帮为师去看看。”
“看什么?”
“看看龙咏萱。”
啊,难道还有师傅拿不准的病症。可是,她现在不是不能接触中毒之人?想着肚子的重要性,武念亭急忙甩了师傅的手,道:“师傅,你不是说我不能和中毒之人接触?”
上官澜一愣。霍地想起前几天武念亭太过关心魏缘,每每吵着要去看望魏缘。为了不让小徒弟忧心,也为了让小徒弟将心神从魏缘身上拉回,全然关注到未出生的孩子身上,是以他不得不将事情往大了说,眶了小徒弟,说了些什么‘孕妇不能接触中毒之人,以免中毒之人的毒气散到身上从而影响肚中胎儿’的话。
见他师傅发愣,武念亭道:“师傅,想起来了?”
再度一把将小徒弟拽着往外拖,上官澜道:“魏缘中的毒重一些,但龙咏萱中的毒则轻一些,对你无防。”
还有这样一说?
武念亭诧异中恁由她师傅拽着出了帐篷。
看着那个躺在摇摇椅上脸色苍白、唇色发黑的纤细女子,武念亭脑中突地便冒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来,同时暗道方才还将龙咏萱形容成蛰伏在暗处的蛇,不想现在她就被蛇咬了一口,也不知这是不是报应。
念及此,武念亭脸上未见任何怜悯之神。
“师傅,你要我帮什么忙?”
“检察检察她的胸口处。”
从龙咏萱胸口处的衣物隐隐透出的血渍来看,那毒蛇咬的应该是龙咏萱的胸。虽然做为医者对这些都本不太在意,但想着龙咏萱的花痴,上官澜觉得还是不要留什么把柄在她手上的好,这是做为医者的他第一次没有本着医者之心。
龙世怀似乎也颇是尴尬的站在一边,看着武念亭。
“成,没问题。只是这外面冷,要不要将她抱到帐篷里面去。”
“不必,越冷越好。过热会导致她浑身血流加快,越发利于毒的散发。”
断案学得不错,但医术学得有些杂乱。闻得她师傅之话,只当是真的,武念亭靠近龙咏萱身边,而上官澜、龙世怀则同时负手背过身。
“面色苍白,唇黑,神智晕厥,伤在左胸,有蛇咬的齿印四个,上下各两个,还在出血,血黑色。”武念亭一迳检查,一迳如以往断案般的做着呈词。最后道:“应该把毒吸出来就没事了。师傅,你过来帮她吸毒。”
“天珠。”上官澜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显示着他在生气。
随着武念亭一迳说,龙世怀紧张的心一迳放下的同时又因了武念亭那句‘师傅,你过来帮她吸毒’的话耸肩而笑。最后看上官澜睨过来他才止住笑,不自在的用手摸着鼻子,心中暗道这伤也忒不是地儿了。
“天珠。你太子哥哥最是心疼他这个妹子,莫若叫你太子哥哥替她吸毒的好。”
但凡工作,武念亭就不会考虑其它,便是方才那句话也是无心之言。如今听她师傅如此说,她也没多想,道:“太子哥哥,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来吸呗。”
“天珠。”
这一回,轮到龙世怀咬牙切齿,上官澜耸肩而笑了。
等了又等,武念亭见龙世怀还不动,她讶异中回头,却见两个大男人都负手背对着她的方向。她仍旧没多想,道:“太子哥哥,快点啊,再不快点也许就来不及了。这黑血一直在往外冒呢。不要嫌它脏,如果我不是怀着孩子,我来就是。”
龙世怀很是控诉道:“天珠,我是男人。”
“医者不分男女。”
“我不是医者。”
“你是她的太子哥哥。”
“男女有别,便是兄妹,七岁亦不能同席。”
“我十岁的时候还和你躺一张床榻上呢。”
闻言,上官澜的脸黑了,龙世怀则不自觉的回想着幼时无忧无虑的日子,唇角不自觉的便勾起了一个弧度。瞅眼间又见上官澜幸灾乐祸的神情,龙世怀道:“你师傅是医者,男女不忌,让他来。”
瞪了龙世怀一眼,上官澜道:“天珠,你真希望为师帮她吸毒吗?”
终于,武念亭后知后觉的想到了为什么她师傅和太子哥哥都不帮龙咏萱吸毒了。
如果龙咏萱对师傅没有非分之想,救她一二又何妨。但偏偏龙咏萱对师傅存了心事,这就真得避着一二了,免得醒来后吵着闹着不顾颜面的要来个以身相许。
念及此,武念亭坚定道:“不,决不。是我的话还差不多。”
因了小徒弟的话,上官澜的唇角勾得更高了,轻道了声“乌鸦嘴。为师又怎么可能让你出事。”
“再怎么办?总不能见死不救。天医又不在。”
“阿澜,拜托。”
淡淡的看了眼龙世怀,上官澜道:“方法不是没有。”
“什么方法?”
“你帮忙吸出来即是。”
“阿澜。”
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湖,上官澜道:“开春了,那里面应该有水蛭,你去抓几条来即是。”
水蛭是吸血的,每每开春,稻田中的水蛭特别的多,许多插秧的人被它们咬得皮肤到处是伤痕。还有更厉害的牛蛭专门叮着牛去咬,连那么厚实的牛皮都咬得开。
很快明白上官澜的用意,他这是要用水蛭将龙咏萱胸口的毒血吸出来,龙世怀不敢耽搁,急忙飞身而去。
轻轻的将龙咏萱胸前的衣物合上,武念亭眨了眨她漂亮的大眼睛,颇是揶揄道:“师傅,美人罗衫半解的风情真不错哦,要不要瞧瞧。”
“天珠。”上官澜的声音颇多无奈。
“师傅,你原来有没有救过别的女人?”
“救过。”
“多少?”
“不多。”
“有伤在特殊部位的吗?比如说像龙咏萱这样的?”
“有。”
冷哼一声,武念亭心中有点憋闷。上官澜却是笑了:这是好现象,说明小徒弟越来越在乎他且想独占他了。
但是,他仍旧道:“医者父母心,眼中无男女。”
“那再多加一个龙咏萱又有何妨?”语毕,武念亭气鼓鼓的坐在一旁事先摆在这里准备赏月的矮椅上。
可以想像小徒弟如今吃醋的样子是个什么模样,要放在原来定要抱入怀中好好疼爱一番。但如今么,只当龙咏萱仍旧衣衫半解,他回头的话不好。于是,上官澜强忍了回头的冲动,笑道:“以后不会了。”
“什么以后?什么不会?不会什么?”
“以后,但凡是女人,无论病重病轻、无论伤及哪些部位,为师皆不救。”
“不”了一声后,武念亭起身,跑到她师傅背后,伸后抱着他道:“不,不许你不救。”
“为什么?”
“老天生下师傅,就是为了普救众生的。怎么能因为我的小气而误天下苍生呢?”
心中一柔,上官澜拍着小徒弟的手,道:“傻瓜。”
“师傅,你再教我学医呗。”
“为什么?”
“以后但凡碰到这样类似的疑难尴尬病症,就由我来啊。这样的话,师傅仍旧是治病救人的金牌御医,仍旧是妙手回春的在世华佗。”
“好。”
再说龙世怀,他担心着龙咏萱的毒,是以去得快,回得也快,回的时候,他手上捧着一片大的芭蕉叶。
“太子哥哥,你抓到水蛭了?”
“嗯,你看。”说话间,龙世怀将芭蕉叶展开,武念亭凑过头去看,当她看到有五、六条或长、或宽、或瘪、或圆的黑色虫子在芭蕉叶上蠕动的时候,突地觉得头皮发麻,紧接着只觉得肚子中翻涌得厉害,‘哇’的一声,她急忙撇过头,全吐了。
上官澜和龙世怀同时吃了一惊,上官澜更是不再顾及的回头,急忙将小徒弟一把搀扶住,道:“怎么了?”
说不出话,只‘我’了一声后,武念亭再度‘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接着她便觉得肚子中是翻江倒海般的难受,不得不停的吐着。最后吐得肚中只剩下黄水,她仍旧在那里干呕着。
“孕吐。”上官澜关心则乱,只到此时才想起小徒弟呕吐的可能原因,急忙要龙世怀进帐篷取茶水去。
这个时候,哪怕龙咏萱的情况再危急,但在龙世怀眼中、心中哪还有龙咏萱啊。他急忙‘等着’一声后快步步入帐篷,接着飞也似的抓了杯茶出来。
上官澜接过,喂到小徒弟嘴边,道:“快,漱漱口。”
喝了口茶水,漱口后,觉得嘴里清香了些,也觉得肚子不似方才难受了。武念亭又喝了口茶,结果茶才吞下肚,她又开始吐。
这一次,连肚中的黄水都吐出来才止住,人也早已出了一身的汗。
又痛又怜,上官澜一把抱了软绵绵的小徒弟进帐篷,又连忙拿了干爽的毛巾替小徒弟将汗湿的身子擦干。待要替她更衣的时候,武念亭推开上官澜的手道:“先用毛巾隔着吧,来不及了。等解了龙咏萱身上的毒再说。”
“她死不了。”
“太子哥哥也急啊。别急上了火,急得嘴上出水泡,大婚就不好看了。我要太子哥哥大婚那天是这世上最俊的新郎。”
难道我不是?
上官澜心中腹诽着,却仍旧听话的将毛巾塞在小徒弟的背后,暂时起个阻隔的作用。又翻出药囊,找出颗药递到小徒弟嘴边,道:“没想到你的孕吐来得这么快,我也没备什么好的止吐药。先暂时吃下这颗,虽然止不住吐,但至少可以让你觉得舒服些。”
顺从的将药吃下。武念亭颤抖的站了起来。
两顿吐,将小徒弟折腾得不成样子了。上官澜心疼之极,半抱半扶着小徒弟出了帐篷。龙世怀则正焦急的走来走去。
见二人出来,龙世怀急忙上前,伸手摸上武念亭的额头,道:“没事了吧。”
“没事了。水蛭呢?”
方才慌乱中,哪还顾得上别的。如今武念亭要水蛭,龙世怀才想起方才慌乱中将芭蕉叶似乎丢到不知哪去了。他左右看了看,不远处的地面上,芭蕉叶还躺着呢。他急忙走过去将芭蕉叶拾起来,哪还有什么水蛭,早趁着方才都跑掉了。
“我再去抓。”
“不必了。”上官澜语毕,缓缓的从腰包中掏了个瓶子出来,递到武念亭手中,指了指龙咏萱,道:“用这个。”
“这是什么?我怎么没见过。”说话间,武念亭好奇的将瓶子打开,只见里面有两只类似于蚕的白色的胖乎乎的虫子在里面睡觉。她‘啧啧’道:“师傅,这东西是什么?”
“天蚕蛭。”
“什么是天蚕蛭?”
“类似于水蛭。但这些天蚕蛭是以吸食毒血为生。此番因魏缘病着,为师才考虑到用它们。这才将它们带在身边,你原来当然也就没见过。”
“师傅就是用它们替缘缘解毒的吗?”
“魏缘的血有利于它们生长,但它们却不能从根本上解掉魏缘身上的毒。不过,万物有利有弊,若非魏缘的毒血,它们也不至于长得这么快。可以说,是魏缘成就了它们。也可以说,龙咏萱是第一个捡到便宜的人。”
龙世怀总算是听明白了,这些天蚕蛭应该是上官澜利用魏缘的毒血新培育出的品种,而这个品种可以用于解毒。想着上官澜方才藏私宝贝不拿出来,还让他到那么黑、那么深的湖中去抓水蛭的苦,龙世怀闷声闷气道:“第一个捡便宜的人是你好不好。”
“师傅,你先怎么不拿出来呢,害太子哥哥辛苦跑来跑去的。”武念亭了解龙世怀,为龙世怀出气。
“书上记载,天蚕蛭吸食伤口处会完好如初。但水蛭么,它吸食的伤口会永远留着痕迹。”
上官澜这是要用蛇咬之印让龙咏萱永远记住今晚的事,给龙咏萱一个教训。奈何,小徒弟对水蛭厌恶之极,更导致孕吐。不想让小徒弟再受罪,他只好拿出天蚕蛭。至于水蛭,他趁乱的时候藏好了它们,估计有用。
闻言,龙世怀‘你’了一声,看着上官澜说不出话来。上官澜则挑了挑眉,以示‘你能奈我何’的意思。
“师傅,怎么用它们。”
见武念亭走到龙咏萱身边,上官澜、龙世怀急忙双双背过身,上官澜道:“你拿着它们放在她的伤口上即是。其余的你就不要管了。”
“哦”了一声,武念亭重新解开龙咏萱胸前的衣物,将瓶子倒扣在她受伤的地方,然后将瓶子拿开。
那两条以吸食毒血为生的天蚕蛭一闻到毒血的味道便来了精神,开始疯狂的吸食着龙咏萱胸口的毒血。
因天蚕蛭是白色的,外观和蚕一般无二,武念亭不觉得它们有多恶心,倒觉得它们很可爱。看它们吸血的样子就像蚕在嚼食桑叶般。
她好奇的看着,道:“师傅,它们都开始变黑了。”
“等它们变红后就可以了。”
过了一会子,天蚕蛭果然开始发红,武念亭兴奋道:“师傅,果然红了。”
“成了。如果你不怕,就将它们一一抓了放回瓶中。如果你怕的话,就用树枝什么的挑着它们进瓶子就是。”
“我不怕它们。”说话间,武念亭一一用手抓起那两条白中透红的天蚕蛭,将它们放进瓶中。再看它们,似乎又开始了睡眠。
“师傅,它们一天到晚总是睡大觉吗?”
“嗯”了一声后,他听到小徒弟将瓶子盖上的声音,接着听到小徒弟悉悉疏疏帮龙咏萱整理衣物的声音,只待这些声音都静了下来,他才转身,又道:“这两条天蚕蛭一公一母,如果他们能生出下一代,那下一代就能解魏缘身上的毒了。”
“啊,那得等多长时间?”
“说不准。也许它们一辈子也不会繁育出下一代。”
“那缘缘怎么办?”
“放心,祸害自会遗祸千年。她死不了。”在上官澜的认知中,但凡花痴的追着他跑的女人都是祸害。
闻言,知道上官澜颇反感魏缘,龙世怀和武念亭双双无语。
“太子哥哥。”
一道虚弱的声音打断了一时的寂静。正是方方解毒后清醒的龙咏萱。她迷迷糊糊中睁眼,第一眼便恍惚看到了龙世怀,是以出声。
好歹她是他的妹子,骨子里流着同样的血,龙世怀对她再怎么嫌恶却也不会不关心她,是以急忙行到她身边蹲下,道:“咏萱,醒了。”
揉了揉脑袋,龙咏萱有些晕晕沉沉道:“太子哥哥,这是哪里?我怎么了?”
“你中毒了,这是山顶,是阿澜替你解的毒。”
“中毒?”突地记起那丑恶的咬向自己胸口的毒蛇,龙咏萱低头,接着又似想起什么,喃喃道:“阿澜?”
“是,是阿澜替你解的毒。以后可得好好感谢人家。再不可胡言乱语。”龙世怀是以此提醒龙咏萱,再不可胡说什么‘野种’之话。
“是阿澜替我解的毒……”
低喃间,方才的一切都想了起来,本绝望的人又死灰复燃,龙咏萱扭头看向上官澜、武念亭处。突地,她觉得她看到了上官澜半抱半扶的人是她,是她龙咏萱。神志不明中,只觉得老天终于让她和上官澜在了一处,她半是哽咽半是幸福道:“谢谢你,阿澜。”
“要谢就谢天珠罢。”语毕,上官澜拥着武念亭准备进帐篷。
看着武念亭的背影,似乎又不是她龙咏萱了,而是另外一个女人。龙咏萱从方才的迷糊中清醒,认出那个背影是武念亭。
一时间,龙咏萱怒气又生,只觉得武念亭又抢了她的位置,一声“阿澜”后,龙咏萱踉跄着站了起来,追上一步。差点跌倒的时候被龙世怀及时搀扶住。她道:“阿澜,我为什么要谢这个破坏我们情缘的贱女人?肯定不是这个贱女人救的我。”
因了‘贱女人’三字,上官澜脸色骤沉,抱着武念亭霍地转身,眼中似有千般积雪看向龙咏萱。
与此同时,龙世怀厉喝一声“咏萱”后,暴怒的看着龙咏萱,道:“你疯了吗?”
“太子哥哥,为什么连你也说我疯了?”龙咏萱手指着武念亭的方向,声音尖细得似来自地狱的恶鬼,道:“是她,明明是她,她抢了我的阿澜,她抢了我的所有,方才她还推倒我不让阿澜抱我。”
方才明明没这事啊。
闻言,龙世怀、上官澜、武念亭面面相觑。
龙咏萱反常大力气的不顾龙世怀的拉扯,挣扎中她一步步往上官澜所站方向靠近。边走边控诉道:“阿澜,你忘了吗?我醉酒的时候,不喜欢穿鞋袜,你就哄我穿鞋袜。我醉酒的时候喜欢抓蝴蝶,你就抱着我飞去抓蝴蝶。我有醉酒后遗症,喝酒后会头痛,你会抱着我轻柔的按我的头,亲自喂我吃药。”
不知怎么的,看着龙咏萱的神,听着她的话,龙世怀、上官澜、武念亭脸上的神情都逐渐凝重起来。
只听龙咏萱又道:“还有,你忘了吗,大雪的天,我喜欢站在雪里将自己变成一个雪人,你就会找到我,然后一一抚去我身上的雪,抱着我给我取暖。还有,我喜欢吃甜食,常常牙痛,有一次你悄悄的拔了我的牙,害我恨了你好久。还有,我上课的时候很调皮,喜欢问一些令你尴尬的问题,常常闹得你不自在。还有一次,我调皮过了头,你把我吊在树上打……”
龙咏萱一迳说,龙世怀、武念亭二人的神情一迳的变,可以说,他们二人从凝重逐渐至惊恐。倒是上官澜,从凝重到怪异的看着龙咏萱。
如果他记得不错,龙咏萱和小徒弟并没多少交集。而她方方所讲的这些事都发生在武府大院、逍遥王府。这些事除了逍遥王府的人和武府的人知道外,外人并不知。就算皇宫的那次醉酒,也只有龙世怀、东方家的兄弟见识过。他相信以他们的人品,自是不会到处宣扬小徒弟醉酒的详细细节。而这个龙咏萱是如何知道的呢?他感觉她不是龙咏萱,似乎就是一个长期服侍在武念亭身边的人,比如说天英、天巧,再比如说俏俏。
“对了。我们成婚后,时常花前月下,梅树,对了,梅树,你最喜欢梅树了。我时常在梅树下偷偷的将你的香囊取下来,再塞些梅花进去。你就会欢喜的抱着我、亲吻我。”语及此,见上官澜眯眼沉思,只当他在她的苦心细诉下想起了一切,龙咏萱又含泪道:“对了,孩子,还有我们的孩子……”
听到‘孩子’,武念亭身子一震。上官澜则轻轻的紧了紧小徒弟,示意她不要出声,继续听下去。
只见龙咏萱颇是苦恼的揉着头,接着似想起什么,道:“孩子,孩子似乎不是我的。好像是你……是你和这个贱……”说话间,她手指着武念亭,‘咦’了一声,道:“俏俏,怎么是你?哦,那也是我,是我,那阿澜,你爱的仍旧是我。那她不是贱女人了,是我。这样的话,那孩子应该也是我和你的……”
听到这里,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龙世怀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了。他一把拉了龙咏萱,怒喝道:“咏萱,醒醒,胡说什么呢?”
“哦,对了,孩子。”语及此,龙咏萱一下子直扑上官澜,却被上官澜轻巧避身让开。她踉跄中转身,泪眼婆娑的看着上官澜道:“阿澜,你好狠的心。我们的孩子死了你也不安慰安慰我,却只顾抱着这个女人……”
哭得多了,眼睛模糊一片,细细看去,龙咏萱又觉得站在上官澜身边的不是俏俏了,而是武念亭。一时间,她怒道:“阿澜,这个贱女人不好,水性杨花,所以她的孩子才早早的夭折。可是,你为什么要将我们的孩子也取那个短命鬼的名字呢?不要,不好,不好……我不服,我哪点不如她,所以我要来问问,问问你,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龙世怀一头雾水,只觉得可怕。
武念亭亦是一头雾水,心中亦觉得可怕。如果不是长期生活在师傅身边和师傅形影不离,她恨不能差点就要相信龙咏萱的鬼话了。想着龙咏萱和师傅是不是有一腿而且还有一个孩子。更因了师傅的始乱终弃才导致龙咏萱如今彻底的疯狂。
只是,这个龙咏萱疯狂归疯狂,但骨子里却仍旧是个可恨的小人,居然诅咒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过早的夭折。
“告诉你也无防。”久不说话的上官澜终于说话了。
龙咏萱一喜,又上前几步,“阿澜,你要告诉我什么?是关于我们孩子的事么?”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是谁救的你。”
话题转变得太快,龙咏萱一时间有些糊涂,不能很快的将自己从前世今生的混乱中脱离出来。道:“救我?”
上官澜指了指她受伤的胸口。
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半晌,龙咏萱的神志总算是恢复。突地,她羞赧起来,抬起头,含情脉脉的看着上官澜,道:“阿澜,不用你告诉我,我知道是你救的我。肯定是你帮我吸的毒。一如原来,你总是护我、救我、疼我。”
“不是我救的你。”
“不可能。”
“是它们。”说话间,上官澜从腰包中掏出个瓶子递到龙咏萱面前。
在上官澜鼓励的笑中,龙咏萱接过瓶子,打开,便见其内有五、六条黑乎乎的、软软的虫子正蠕动着爬来爬去。
正是上官澜方才藏起来以备后用的水蛭,万不想果然派上了用处,而且这个用处还来得这么快。
“啊”的惊叫一声,龙咏萱将瓶子掷开。
气定神闲的弯腰捡起瓶子,上官澜再度将瓶子递到龙咏萱面前。
龙咏萱吓得再也不敢靠近,而是往后退了好几步。道:“阿澜,你做什么,快丢了它们。好恶心。我怕。”
上官澜淡淡笑道:“它们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你怎么能这么嫌弃它们。你要知道,要不是它们吸净你伤口处的毒血,这个时候你只怕早就毒发身亡了。”
什么?自己的毒居然是这些丑陋的虫子吸净的。
一想到这些丑陋的虫子在她胸上爬来爬去,龙咏萱不觉两眼一翻的倒了下去,脸色比中毒的时候还难看。
“终于消停了。”上官澜语毕,伸手揽过小徒弟,看向龙世怀道:“世怀,你这个妹子……”
不待上官澜语毕,龙世怀截话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她有问题。”说话间,龙世怀弯腰抱起龙咏萱,不知再该如何是好。又疑惑问道:“她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好像是另外一个人似的?”
“也许蛇毒是诱因。”
“你是说……”
想了半晌也不知该用什么词说明,最后,上官澜道:“知道青天白日梦么?”
“当然知道。”
“也许因了蛇毒的原因,她将她所做的青天白日梦都说了出来罢了。”
如此一说,龙世怀就明白了。叹道:“情爱果然是毒药。可以使人生、令人死,更可以令人疯狂。”
“我劝你,尽早将她送回南越罢。免得陛下也察觉到了,枉自为她操心。”
“嗯。好。”
看着龙世怀抱着龙咏萱远去的背影,武念亭轻轻的倒在她师傅怀中,道:“师傅,龙咏萱真的好可怕。”
“若非今晚,我也不知原来她有这般可怕。”
“她真疯了吧。”
“也许不只疯了那般简单。”
很是了解她师傅,师傅如果说出这番话,那龙咏萱具体的病症是什么,他心中肯定已有了计较。应该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师傅才吓晕龙咏萱的。念及此,武念亭问:“师傅,你是用什么吓晕的她,是天蚕蛭么?天蚕蛭那么可爱,她怎么会怕它们。”
“不,不是天蚕蛭。是水蛭。”
一想到水蛭,武念亭只觉得肚子似乎又要翻江倒海起来,干呕几次后,上官澜扶着她进了帐篷,又重新取了茶水予她喝了些,她才平复了许多。
“算定她解毒后会纠缠不清,我便事先将那些水蛭藏了起来。当然,如果不是你怕那些水蛭,我是不会藏的,真用水蛭救她。”
“师傅,你真坏。”
“对坏人的仁慈就是对好人的残忍。遇弱怜弱、遇强则用强,明白不?”
“嗯。”
经此一闹,上官澜和小徒弟也无了睡意。皆躺在床榻上想心事。感觉她师傅没睡,武念亭道:“师傅。”
“嗯。”
“你有没有觉得奇怪。”
“什么?”
转了个身,武念亭面对着上官澜,道:“龙咏萱所言的醉酒、雪人、牙痛等等桩桩事,应该都是发生在我身上的吧。”
“嗯。”
“可她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她一直监视着我?”
原来小徒弟也听出那些话中的不对劲来。上官澜伸手搂住小徒弟,道:“你怀疑什么?”
“虽然世人知我不善酒,但并不知我酒后会如何?知道其中具体细节的除了逍遥王府、武府和太子哥哥、二二、六六外,再无他人。龙咏萱又是如何知道的呢?还有我喜欢淋雪,喜欢将自己变成一个小雪人,这事知道的人越发少,统共数起来两个巴掌都数得清。龙咏萱又是如何知道的呢?再说牙痛拔牙的事,知道的人越发的少了,一个巴掌都数得清。龙咏萱又是如何知道的呢?还有你将我吊在树上惩罚我的那一次……”
将所有的事细述一遍后,武念亭颇是纠结道:“若真如此算下来,知道我这么多事而且知道得这般完整的应该只剩下天英、天巧、俏俏了。”
“你是怀疑我逍遥王府的天英、天巧呢,还是怀疑你们武府的俏俏呢?怀疑她们是龙咏萱的内奸?”
“天英、天巧陪我出生入死,怀疑我自己我也不会怀疑她们。至于俏俏……她年少就进我武府,和她家人都没联系过,除非我出府她才出府,其余时间足不出户。怀疑她,唉……也不可能啊,根本没有和龙咏萱接触的时间。无论怎么想怎么都想不透呢?”
一边听着小徒弟的推理,上官澜一边轻轻的摸着小徒弟的肚子,只到小徒弟不再说话,他才道:“想不透就别想了。”
“还有啊,她方才说什么孩子。说我和你的孩子是她和你的,如此说来那我岂不就是她?又说什么我们的孩子过早夭折了,然后你将你和她的孩子取了我们孩子的名字,于是她不甘心。我想这个不甘心应该是因了孩子的一个名字。也许因了名字她心中有了比较,认为你对我的爱比对她的爱多了许多,是以才不甘心要来问个清楚明白。如此说来,我应该又不是她。从她的语气中,我还察觉得出来,她恨我但似乎又不排斥俏俏,似乎那孩子又是俏俏和你的……啊啊啊,乱了,全乱了。”
见她师傅不言不语,武念亭又道:“师傅,龙咏萱先还讲过一个两世情缘的故事。如果我猜得不错,应该就是她和你。可是,她讲的那个小妖的第一世明明只看了男主一眼就死了啊,不可能和男主有孩子、有风花和雪月之类的事啊。那她方才讲的就应该是发生在第二世的事喽。可第二世,她明明是做为一个黄花大闺女和亲到了南越,和师傅你一直没交集,又如何和师傅你有一腿的呢?”
龙咏萱先前讲故事的时候,讲到第二世就被上官澜喝止了,武念亭当然就猜得不是很透。当然,那个故事在上官澜心中简直无异于痴人说梦。
一直在想心事的上官澜好笑的弹了弹小徒弟的额头,道:“什么叫有一腿?”
一边揉着额头,武念亭又一边纠结道:“师傅,徒儿知道你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你就说说呗,给徒儿解惑呗。要不然,徒儿睡不着。”
今夜实在是太晚了,不想影响小徒弟的睡眠。上官澜伸手捂住她仍旧睁得大大的眼睛,道:“具体该如何,你睡一觉起来我就告诉你。”
“现在就告诉我呗。”武念亭一边伸手去拉她师傅的手,一边道:“要不然,我心中有事,肯定睡不着。”
“睡不着?成,我不介意我们做点别的事。”语毕,上官澜松了捂着小徒弟眼睛的手,开始剥小徒弟的衣服。
“啊?”的一声,武念亭急忙伸手一边阻止她师傅的举动,一边紧紧的抓紧自己的衣服。
“你这样睡不着的在我怀中扭过来扭过去,知不知道对男人而言是种折磨。”说话间,上官澜抓住小徒弟的一只手欲作文章。
武念亭吃了一惊,急忙用力收回手,道:“师傅,我手还酸着呢。”
闻言,上官澜一愣,他不是真的要将小徒弟怎么样。他只是希望小徒弟的心不要太过于用在一个疯癫之人的身上而已。可听着小徒弟委屈的话语,他心情极好的低声笑了起来。
听出她师傅笑声中的欢快之意,真担心她师傅又要化身饿狼。武念亭急忙闭了眼,道:“我睡,我睡。”语毕,一如以往似八爪鱼般的缠在她师傅身上。
“嗯,好,那就乖乖睡。”
也许真是累了,虽然先前还兴奋得没有睡意,但很快她便觉得眼皮子很沉,很快就睡去了。
听小徒弟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上官澜轻柔的抱着小徒弟,怎么也睡不着。
其实,就算明知龙咏萱是疯言疯语,但听到说什么孩子夭折的事的时候,上官澜还是很震动的。毕竟梦中,他有梦到过,梦到他和小徒弟的孩子夭折了。这件事他只对龙世怀一人说过,而他相信龙世怀,必不会透露给任何人知道。
是巧合还是老天的预示?
上官澜小心翼翼的从小徒弟颈脖下抽出手,小心的翻了个身,睁眼看着帐篷顶出神。
半晌,他心中讥讽道:将一个疯癫之人的话放在心中,我肯定也疯了。
感觉小徒弟动了动,还迷糊的说了声‘师傅’的话,上官澜急忙一如以往抱住她紧了紧以示安慰。果然,小徒弟不再动了,又再度沉沉睡去。
在她额头印下深深的一吻,上官澜道:“便是我有事,我也绝不允你和我们的孩子有事。”
直至黎明,上官澜心中有事当然便没有睡,而是一直睁着眼睛。
突然,一阵零乱的脚步声清晰的传入上官澜耳中,他心中不由得相当的恼。
如果没什么事,小徒弟这一觉可以睡至午时,可以很好的将昨晚的瞌睡补回来。
可,听这脚步声应该是往这山顶方向而来的。
赏月没赏成,睡觉也睡不了,唉……
“想偷得浮生半日闲,却不想是白天黑夜没完没了的打扰。罢了罢了。”
一迳想,上官澜一迳小心翼翼的起身。
如果小徒弟不是有孕在身的话,他肯定会点小徒弟的睡穴以免被打扰。但如今,能不点穴最好。
轻轻的下床,上官澜又替小徒弟捂了捂被子,这才迎出帐篷外。
方在帐篷外站定,东方二二临空而至,手中还抱着一个有着成人棺材般大小的玻璃屋。玻璃屋中躺着一个衣着华丽、神容俊美的小孩。
紧接着,天猛、天平等人已是追逐而至。
“煜儿。”
这个棺材般大小的玻璃屋是上官澜仿造着那个大玻璃屋又制的一个,是专门为上官煜外出走走看看以备不时之需用的,平时上官煜想出去的话,只需将这小玻璃屋放在马车中即可。
上官澜迎了上去,从东方二二手中接过玻璃屋。
上官煜则拍了拍玻璃门。
知道这是煜儿想出来的意思。虽然开春,天气日渐暖和,但山中气温还是很低,担心煜儿受不得山间的凉,上官澜不得不吵嚷小徒弟了。未做它想,他急忙将玻璃屋抱入帐篷中。
一进帐篷,上官煜从里面推开了玻璃屋的门,首先便看向仍旧在行军床榻上酣睡的武念亭。
不知道昨天发生太多的事,只当武念亭还在睡懒觉。上官煜一个飞身扑上了床,口中叫嚷着‘懒猪,太阳都晒到屁股了,还不起来’的话。
上官澜处理玻璃屋去了,当然就阻止不了上官煜的行为。武念亭则受了一个惊吓而醒。接着当她看到是上官煜的时候,惊呼一声‘煜儿’后,嘴角便露出大大的笑容,然后掀了被子,伸手,将小官煜抱入怀中,重新将被子盖好。
“懒猪,我七岁了,不能同席。”
“是你先扑上来的。”
“这……”上官煜首次语闷中。他是激动了啊,知道她肚子中有宝宝了。
“你投怀送抱,我为什么不要?”说话间,武念亭还笑嘻嘻的揪了揪煜儿红扑扑的脸,道:“瞧瞧,多水嫩的孩子啊。”
若是别人这般调戏他,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但她例外。上官煜眼中露出笑意,道:“懒猪,我好许多了。”不必要再总是小心翼翼的将他包裹成一个蚕蛹了。
上官煜这话不虚,如今他在外能逛个一天时间了。
武念亭当然知道,但能够让上官煜少受外界干扰最好。武念亭刮着上官煜的鼻子,道:“你怎么来了?”
狩猎虽然热闹,但也不排除会发生意外的事,再说上官煜对猪啊、狗啊、狐啊长毛这类的东西过敏,所以,但凡狩猎,上官煜是不参与的。
本在逍遥王府自在逍遥的人,却偏生被东方二二打扰。
说起东方二二,不得不说那天自从知道魏缘有可能是被人故意下毒,又听闻上官澜说上官煜可以救魏缘后,东方二二便抱着魏缘去了逍遥王府。
逍遥王府不是那么好闯的,未有上官澜的允许,便是东方二二也不成。
奈何,东方二二又是一根筋的人物,未多加解释就直闯煜儿的住处。
眼见着东方二二抱了个快死的人直闯玻璃屋方向,上官家的保镖们也不是吃素的,全力以付的对抗。
就这样,东方二二和上官家的保镖们打了起来。
打斗过程中,东方二二成功闯进了玻璃屋。但上官家的保镖们也不含糊,从东方二二手中夺下了魏缘。
直到这时,东方二二才向上官煜说明来意。
别看上官煜人小,但也是有个性的。在终于听明白东方二二的来意后,上官煜直接给了东方二二一个白眼,说是‘不接待鲁莽之人’后接着躺在那豪华的床榻上睡觉去了。
见上官煜不出手,而上官家的保镖们又掌着魏缘不放,东方二二直接抛出‘是上官澜叫我来的’这个杀手锏。
奈何,上官家的保镖要么见人,要么见信物,这是不变的规矩。是以不相信东方二二的话。
东方二二只得再抛出‘天珠怀孕了,上官澜脱不开身’的话。
上官煜闻言后倒不再似先前无动于衷了。但仍旧对东方二二不理不睬。
眼见着上官煜像块石头一动不动,又眼见着上官家的保镖们掌着魏缘不放。东方二二直接便挟了上官煜来见上官澜。
东方二二虽然鲁莽,但也知上官煜在玻璃屋外时间不宜待得过长,是以便将上官煜直接塞进小的玻璃屋中,连马车都不用,直接抱了小玻璃屋临空而去。
虽然明知东方二二对小主子不会有伤害,但出于保镖的职责,上官家的保镖们仍旧分做两路,一路看押着魏缘,一路追踪着东方二二至猎苑。然后又从猎苑追踪至鹰愁涧。
东方二二和上官家的保镖们一前一后到了鹰愁涧,引发的轰动当然不小。当然也就被天猛、天平等人知道了前因后果。
然后,造就了东方二二抱着上官煜的玻璃屋临空而至,而天猛、天平等人在后追的场景。
当然也就扰了上官澜、武念亭的清梦。
煜儿在讲述来这里的前因后果时,东方二二就一直在帐篷中踱来踱去也不多加解释。上官澜则笑看着亲密无间的煜儿和小徒弟二人。
听上官煜简要的将来这里的前因后果述及后,武念亭高兴道:“你能救缘缘?”
上官煜没说‘能救’也没说‘不能救’,只是在被子中扭了扭小身子,将头凑到武念亭的肚子处,道:“来来来,让我听听我的小外甥活不活泼。”
这个时候要是听得到就是怪胎了。
武念亭无语的看着趴在她肚子处侧耳倾听的煜儿,然后乜斜了上官澜一眼,心道着这兄弟二人怎么都一个德行,果然是上官家的。接着,她又觉得煜儿的话不对劲,然后揪着上官煜的耳朵,将上官煜硬生生提了起来,道:“什么外甥?侄儿好不好。你和他都姓上官,一笔写不出两个上官来。”
一边揉着耳朵,上官煜一边喏喏说道:“呀,这么聪明的我原来也有算错辈份的时候。对对对,是我的小侄儿,小侄儿。”语毕,他再度帖近武念亭的肚子,道:“乖侄儿,来来来,让我听听你活不活泼,聪不聪明,俊不俊。”
武念亭再度无语中。
------题外话------
年都过了啊啊啊,再来傲娇一下,看文的激情在哪里,投票的激情在哪里,俺更文的激情就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