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顿时有些心虚。
他确实没有想到霍北尘来的那么快。
他刚刚好像犯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这怎么这么草率就起来了呢?
现在装死都来不及了。
“哎,大帅,我刚想起来我还有个事情没有和你说……”
孟久安推门进来看着霍北尘的脸色好像一下子缓和了很多,有些疑惑地停住了自己的话,下意识看向床榻上,沈确醒了?怎么一动不动的,
“沈确醒了?我去叫严衍来看看。”
“叫什么叫,他不需要看大夫。”
霍北尘看着沈确微微颤抖的身体,这小家伙刚刚倒下去就开始装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是什么话。”
孟久安无语地听着霍北尘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不知道是谁这两个天心神不宁,脸上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
“我去叫严衍过来。”
门被孟久安温柔地关上了,挡住了外面的寒风。
沈确有些懊悔地用被子蒙住了自己头,怎么孟将军也来了。几年不见,一见面自己就这个样子,这还能不让人怀疑?
“这……”
严衍进来走到病床边看着把自己藏进被子的祈王,下意识看向孟久安和霍北尘,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祈王,您还醒着么?我需要给您摸个脉。”
沈确听到严衍的声音,躲在被子里做了半天的思想斗争,抬起手扒拉开被子露出了一双清澈无辜的大眼睛。
只是看到严衍身后站着的霍北尘和孟久安,他习惯性地把五官都皱到了一起。一时之间就这样可怜兮兮地抓着被子没有松手。
“大帅,孟将军,你们请在屏风外稍等一下。”
严衍看着沈确大眼睛滴溜溜转着无辜的样子,浅笑着说道。
“诶?我说大帅,你刚不是好好坐着不让给看吗?
孟久安挑眉和霍北尘对视一眼,脸上带着笑意问道。
“你这张嘴,我迟早给你缝上。”
霍北尘拧着眉头不悦地抬眼看着孟久安,随即坐到了刚刚喝茶的位置,时不时瞟向正在看诊的两人。
“祈王果真长得隽秀,不过你外伤比较严重,不能这样藏在被子里。伤口愈合还需要一段时间。一定要听话静养。”
严衍一边给沈确号脉,一边脸上带着笑意温柔地说着,只是脸上的笑意一时之间有些僵住了,他疑惑地看向已经从被子里出来的沈确。
沈确几不可闻轻轻摇头。
“这是外伤的药,三个时辰重新涂一次。忌口你应该都知道。”
严衍放下一个精致的药瓶,心中了然,看来王爷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只是大帅常年征战在外并没有告知,自己也不必自讨无趣地说出来,还是改日再来问吧,
“先涂药观察,我来复诊的时候,咱们再开一些吃的药。”
“辛苦您。”
沈确看着眼前的公子如此聪慧,弯着唇角眼含笑意地微微颔首表示感谢。
“好好休息。”
严衍歪头看着眼前的沈确,这祈王似乎和传闻中不太一样,这双灵动的眼眸,一颦一笑间好像都在和自己说话一般。
若不是深居简出,这京城恐又要多一些风流韵事。
沈确靠在病床边,看着孟将军送严衍出去,抬眸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霍北尘,轻轻咬着下唇,微微低下头。
一时之间,两人无话。
“霍帅……”
沈确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越来越让自己心虚,率先开了口,轻声唤着自己日思夜想的这个人。
“不用霍帅,你可以继续保持沉默。”
霍北尘微微低下头眯着眼睛盯着眼前半躺在病床上的沈确,这家伙这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自己真的进去匪寨看了,根本没有办法相信自己养大的这个小病秧子竟然有那么大的杀伤力,
“或者,你也可以选择阐述一下你是怎么带着那两个玄甲卫勇闯土匪窝的。我都不知道他们两个还有平定扬州三十六匪寨的能力。”
“阿渊……我……我好疼……”
沈确听着霍北尘三分讥讽六分怒意的语气,硬着头皮撒了个娇。
委屈地看着面前的霍北尘,挣扎着想要起身。
反正这货吃软不吃硬,这里就两个人,低个头也不会死。
“你这又是要做什么?”
霍北尘看着沈确澄澈无辜的大眼睛,登时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小王八蛋,他觉得再不管他就要上天了。
他看着他站起来身影晃动的模样,赶紧上前接住了马上要倒下的沈确拧着眉头厉声问道。
“阿渊……我好想你。”
沈确下意识地环着霍北尘的脖颈,头埋在他的胸口声音闷闷地哼唧了一声。
“没大没小的叫谁阿渊呢。”
霍北尘听着沈确的话,他这样依靠抱着自己,上次还是在北境春月阁中……他在心底长长地出了一口,怎么一转眼长这么大了。
他把他从匪寨带回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就再也见不到他最后一面了。
此时沈确的一举一动,嘴里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好像在自己心中生出了毛茸茸的小爪子,有意无意的反复撩拨着。
“自然是在叫你。阿渊,你抱抱我。”
沈确紧紧搂着霍北尘,感觉到霍北尘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嘴角的笑意渐浓。
“哼,我以为我从京城来,给你收尸呢。你再不醒过来,我就要让孟久安准备棺椁了。”
霍北尘把人小心翼翼地抱起来放在病床上,俯身冷着脸看着抱着自己不撒手的沈确沉声说道,
“松手。”
“我不……”
沈确眉心动了动,皱了皱鼻子小声说。
“我不走,守着你。”
霍北尘把人放下,随即自己也跟着侧躺在了榻上,给他掖好被角,心底无奈地投降了。
真是拿这个小家伙一点办法都没有,难道是自己上次的不告而别……
“嗯。那……你有想念我吗?”
沈确缩回了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借着月光抬眸看着霍北尘眼底一闪而过的心虚,轻声问着。
“离开的时候就在想了,想着快些回京,没有想到回到国公府竟然扑了空。”
霍北尘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低头脸上带着笑意看着沈确的大眼睛,
“好了,快睡觉吧。你是睡足了,我要困死了。”
沈确看着霍北尘似乎终于被自己哄好了,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这个家伙根本就是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自己出来游玩的一路上,霍凌都在给他传信,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思绪万千,都抵挡不住劫后余生两个人和好的困意。
贰日一早,孟久安看着霍北尘这张雨过天晴的脸,不自觉地感叹着。
“哎,我说,你对这孩子是不是太纵容了,你就默认让阿凌他们哥俩背锅了?外面现在可都疯传,两个玄甲卫平定扬州三十六匪寨的事情,这样下去要出大事的。”
孟久安看着霍北尘写的折子,坐立不安地往桌子上一拍,这霍北尘真拿皇上当棒槌吗?
“不然呢,难道让我告诉皇上他王弟带着两个人干的?”
霍北尘一手撑着头,一手玩着自己腰带上沈确早上给自己的香包笑着说,
“就那病秧子,现在还伤成那个样子,你觉得哪个说法更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