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昔直到聂行云生日前两天都还有些忙碌。
年赋找人一找一个准,没打招呼,真在美院楼下找到了柯昔,把外郊场地的票给了他。
“虽说聂哥点点头就能把你放进去的事儿,但就怕你不跟聂哥一块儿去,以防万一。”
年赋晃晃手里的门票,表明自己的来意。
与柯昔想的不同,年赋这样看来要比何君来细心靠谱。
“谢谢。”柯昔把票塞进包里,问年赋道,“要顺道去找君来学长吗?”
“不,单纯来找你的。”年赋说,“毕竟是我撺掇你来的,得负责到底。”
他食指中指并拢,给柯昔敬了个礼就往外走,当真就给柯昔送个票。
只不过一转身年赋就掏出了手机打报告。
【年年都赋:真在美院楼】
【年年都赋:柯昔画画的接急单不是很正常吗?】
【年年都赋:你在担心什么?】
信息的发送对象当然是聂行云。
聂行云觉得柯昔在说谎,却找不到证据。
家里也可以画画,柯昔的房间里就摆着不少的画架,而柯昔除了小组作业就没怎么再去过美院楼的教室,这实在有违常理。
但年赋却正好在美院楼找到了柯昔,聂行云有些松了口气,觉得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聂行云:知道了】
聂行云一向清汤寡水的人,最近却常常拜托年赋帮忙,事后还这么平淡,年赋做不到不好奇。
【年年都赋:聂哥你想知道怎么不自己问?】
【年年都赋:小学弟看起来不会说谎啊】
【聂行云:我要问得到还要你帮什么忙?】
年赋看着来信很复杂:这世上也有聂行云搞不定的人。
【年年都赋:那我那妹妹的事暂且别提了?】
【年年都赋:看在我帮你的份上别把心眼子放年家身上?】
【聂行云:你是因为这个才帮我的?】
【年年都赋:……】
是也不是。
聂行云有事他肯定会帮忙,但这次之前聂行云正好跟他问了年歌的事。
聂云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都“睚眦必报”,出了聂家,当真没几个吃了好果子。
【年年都赋:你知道不是的】
【年年都赋:只不过正好年歌那不懂事的找上了聂叔】
【年年都赋:我的确 一直都不知道她的存在,今年被接回来也被允许接触了一些年家的产业】
嫌打字麻烦,年赋直接开语音了。
“没见过钱不知轻重了呗,贪心不足蛇吞象。”年赋说,“我爸就是年纪大了也知道良心二字怎么写了才想起来自己造的孽,我妈去世得早,这会知道孤独寂寞想想人陪他了。”
一两分钟过去,聂行云才慢慢悠悠地回复了一个“嗯”字。
一看就对他家这些破事不感兴趣。
“行了,知道你不想听这些。”
聂行云自家本身就够乱的,如果对面不是年赋他都不一定会回复。
年赋当了他这么多年好友哪有不懂的道理,速速挑重点结了尾:“你也不用担心她会粘着你,我爸也就是不想让她过那么苦,这事被我爸知道我爸自然会惩罚她的。”
果不其然,这结果聂行云满意,也速速回了一个好。
柯昔完美地在聂行云生日这天停下了那忙得要死的工作节奏,去外郊这天还是跟聂行云一起出发的,年赋那票送的本就多余。
聂尘尘似乎也习惯了聂行云的生日活动,一大早就自己挑好了衣服穿上了,精神得很。
“尘尘也要跟着去吗?”柯昔想到赛道就觉得跟聂尘尘一小孩格格不入,“这么小去看车是不是太危险了?”
聂行云司空见惯:“那边有宾客区,他爸妈也会来,现在估计已经在那边等了,等会过去把他还回去就行。”
聂韵哲一周前就跟聂行云提前说了会跟自己老婆一起回来,顺便接聂尘尘回家。
爸妈在啊,柯昔看小孩乐得,心道怪不得这么兴奋劲儿。
忘了不忘吐槽赛场旁边带宾客区,恨该死的有钱人 ……
“而且他挺喜欢赛车的,”聂行云指指自己家里的高达展示柜,都是不同型号的车子,“这些全是他的。”
柯昔:……
他一直以为是聂行云买来装饰家里的,没想到是聂尘尘一点一点拼出来放进去的。
这一切突然就合理了:“怪不得他这么喜欢你。”
柯昔说:“我小时候身边要是有个这么养我爱好的哥哥我也喜欢。”
刚走出家门的聂行云脚步一顿,眼里的错愣很快恢复,声音不大不小:“是吗……”
但风声太大,柯昔没有听见。
聂行云这一句是问他还是在问自己,这谁也不知道。
外郊偏远,柯昔在车上补觉前看了眼时间,到的时候又看了眼,聂行云大概开了一个多小时。
一看时间,才九点,柯昔不由得打了个哈欠:“好早啊。”
他给还在熟睡中的聂尘尘穿上羽绒拉上连帽,自己还睡眼惺忪,懒懒地问:“你以前都是这么早的吗?”
“不是,只是今年尘尘爸妈在,先把孩子给人送来。”已经到了,但是聂行云还没把车门打开,“很困吗?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但柯昔已经开了小门缝儿,将聂尘尘抱在怀里,他整个人却一激灵:“不了。”
他说:“已经被风刮醒了,睡不着了。”
九点,场地已经开始营业,聂行云提前打过招呼,也不过夜,但告诉柯昔自己有定好房间。
“尘尘爸妈应该已经在宾客区吃饭了,你要不要先过去一起?”
言下之意就是跟他一块儿过去找聂尘尘他爸妈也行,要回房间睡觉也行。
“一起过去吧。”柯昔没骗人,他是真的睡不着了,他一边走一边同聂行云聊天,“你爸妈也会来吗?”
“他们?”聂行云又顿住。
“嗯。”柯昔自然地问,“你生日他们都不来吗?”
其实聂家每年都会为聂行云操办生日宴,只不过十八岁以后聂行云本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在现场了。
十八岁以后,他的生日分为两个部分,一个部分是他在外郊的这里,一个部分就是没有他在的聂家,打着生日宴的名义打商战,九年了,那些大拿没一个在意聂行云其实根本不在现场。
“应该不会。”好一会儿,聂行云才回答了一个不确定的句子。
虽然是用的词是应该,但他的语气却很确凿。
不过他本人并不在意。
末了,他转头,问柯昔道:“你是想见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