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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老夫人装病的第七日中午,傅玉筝刚午睡醒来,正对着镜子佩戴珍珠耳环呢,忽地,巧梅从外头脚步匆匆进来,禀报道:
“大少夫人,西南沈家的沈父和沈母(高姝的公婆)进京了,就在刚刚。”
闻言,傅玉筝眉头一挑,笑道:“是吗?那这回真正是热闹了。走,咱们去木府会会高姝的公婆去。”
闻言,伺候傅玉筝妆造的小丫鬟连忙加快手速,以最快的速度搞出一个漂亮的月亮发型,再插上一套象征着身份的赤金凤簪。
整个人贵气十足。
无论走到哪儿,都绝不让人小瞧了去。
傅玉筝对镜自照,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起身就带上四个心腹大丫鬟,坐上豪华大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木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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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府。
今日甚是不巧,木邵衡奉诏进宫没在府里,偌大的木府唯有傅玉舒一人当家。
更不巧的是,沈父和沈母的马车抵达木府时,傅玉舒正在寝殿午睡呢,睡得正香。
大丫鬟青栀没舍得叫醒自家主子,她想了想,索性叫来木府管家,让管家出面先将沈父和沈母迎进府里,在花厅等候。
青栀仔细交代道:“管家,您辛苦些,多招待一会沈家二老。待王妃睡醒了,自会召见二老。”
召见?
嗯,是的,在西南那一片地界上,木邵衡就是“土皇帝”,他媳妇儿自然是“国母”一般的存在。
用“召见”二字,并非青栀托大。
木府管家连连点头。
管家晓得自家王爷有多宝贝这位新王妃,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说是宝贝得跟自己的眼珠子似的也不为过。
别说区区沈家二老来了,便是当今皇上驾到,一时半刻也别想见到睡梦中的王妃。
主打一个,绝不可打扰王妃酣睡!
天塌下来,也不行。
于是乎,最后走出木府大门迎接沈家二老的,唯有木府管家一人。
“舅老爷,舅老夫人,一年未见,二老可还好?”木府管家笑眯眯地站在马车前,朝马车里的沈父和沈母客客气气地请安。
不料,沈父和沈母透过窗户,瞥见仅仅木府管家一个下人出来迎接,二老心头微微有些不爽。
要知道,在西南那片土地上,虽然木邵衡是土皇帝,但他俩可是木邵衡的舅舅和舅母,辈分大啊。
自从老王爷去世,木邵衡上位后,沈父的地位那也是跟着水涨船高,没几年就官至……副宰相,在西南那片土地上绝对是呼风唤雨的存在。
牛逼轰轰。
傲气惯了,千里迢迢来到京城,居然只有一个下人出门迎接他俩?
“这个新王妃怎么回事,到底会不会为人处世?”沈母率先朝自家老头子嘀咕了一声。
要知道,纵使当年月华长公主在世时,也不敢这么给他俩没脸。
沈父也微微蹙眉:“看来这位新王妃,是想给咱俩来个下马威?”
新王妃和老太君婆媳内斗之事,别说整个京城传遍了,连西南都传得人尽皆知了,沈父自然也是知晓的。
正因为知晓,所以,沈父作为老太君的娘家弟弟,打一开始心就是偏的——还未与傅玉舒见过面,就已经看傅玉舒一百八十个不顺眼了。
若非沈父留了一挂长胡须,嘴角的那一瘪铁定无处隐藏,任谁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不过,二老心头再不满,也不敢在木府门前太过放肆,譬如“赌气不肯下马车”这种事……是万万不敢的。
最后,二老只得带着一肚子闲气,在木府管家的搀扶下,踩着黄木凳下了马车。
木府管家可是个人精,只瞥了他俩一眼,就从他俩的眉角眼梢瞧出了怨气来。
木府管家心头一嗤,还当今时是往日呢?
不过,人精到底是人精,木府管家的面部表情可就比沈父和沈母控制得精妙多了,心底的真实情绪丝毫不显,表露出来的永远只有热情、热情、无尽的热情。
就这样,在木府管家的热情下,沈父和沈母一路走进大门,穿过垂花门,途径花园,最后来到正殿待客的花厅处。
木府管家笑着递上两盏茶:“舅老爷和舅老夫人稍坐片刻,先喝喝茶,我家王妃等会召见二老。”
还要等会?
二老心头越发不舒服起来。
这位新王妃摆谱摆得未免太过了些!
不料,一等就等了大半个时辰,也不见新王妃召见。
舅老夫人等不住了,她索性问管家道:“管家,王妃有事耽搁不见我俩,我俩先去拜见老太君,如何?”
拜见老太君?
这个……
木府管家飞快地回绝道:“二老有所不知,老太君病了。王爷特意交代,生病期间,外人一律不见。”
外人?
他俩可是老太君的弟弟和弟媳啊,也能叫外人?
听见“外人”这个称呼,莫名的,二老觉出了木邵衡的态度来——别是婆媳矛盾中,木邵衡偏帮媳妇,导致与老太君离了心吧?
以至于,都称呼他俩为“外人”了!
思及此,沈父和沈母忍不住眉头紧蹙。
算了,老太君不见便不见吧,他们此番进京是奔着儿子沈奕笑来的,沈奕笑他们总可以先见见吧?
不料,又被回绝了。
只见木府管家提醒道:“无论是京城的规矩,还是西南的规矩,客人进门都得先拜见过王妃,才能见其他人。您们说是吧,舅老爷,舅老夫人?”
二老:???
活见鬼了,竟是没一处顺利的!
沈父藏在广袖里的手掌,忍不住紧握成拳,他真的从未想过,换了一位新王妃,竟对他的影响如此之大?
膈应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