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
洛京。
又是一个早朝。
刘治正召集群臣,商议国事。
“据西部传报,梁人进犯,通西城已然陷入重围。”
“诸位爱卿,可有应对之法?”
他的语气依然如往日那般平淡。
但眼里颇有些血丝,明显心绪不像面容那般平静。
下方群臣早先并不知此事。
骤然听闻,皆是满脸惊讶。
真的假的?
梁人竟然敢主动犯我大魏边境?
如此事情,在他们听来仿佛天方夜谭。
我大魏如此强国,都没有大举南下,他们反倒主动来了?
这不是倒反天罡吗?
还是说,先前抵御住玄甲军的状况,给了梁人不知何处而来的信心,让他们膨胀起来了?
若是如此的话,那还真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于是,兵部侍郎陈琼当即站了出来,拱手朝刘治朗声答道:
“陛下!”
“梁人猖狂,我等若是轻饶,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定要发兵南下,灭灭他们的威势!”
此话一出,边上众臣齐齐出声附和。
有些人甚至都开始商量要怎么出兵,才能给南梁造成最大的打击。
但他们都没想到的是。
龙椅上的刘治听了这话,不仅没有高兴。
反而颇为厌烦地摆了摆手。
他很是头痛。
这群蠢货。
只会说这种无用之言。
都还以为梁人是先前那般软弱衰颓。
玄甲军覆灭,碧海水师覆灭,还没把这群人打醒吗?
就算是现在,为了防备南梁随时北上。
大江沿岸都必须大量驻军,以备不测。
这些消息,你陈琼身为兵部侍郎难道不知道?
刘治如何也无法理解这群酒囊饭袋的想法。
他眼神阴鸷地扫视了一眼殿内众臣。
淡淡开口道:“行了,别说那么多有的没的,就事论事。”
“现在朕问的,是通西城之危该如何解!”
他稍微坐直身体,展露出身为皇帝的威严。
解释着来龙去脉:“据钟朝的传信来看,梁人恐怕早有预谋。”
“奇袭刺杀了守将贾同,又兵围城下。”
“俨然是将通西城视作他们囊中之物。”
“诸位,可有破局之法?”
那陈琼很有想法,也很活跃。
听得皇帝陛下所问,当即站出来试探问道:
“不妨就近令周边城池发兵救援?”
为了佐证自己的看法,他补充道:
“通西城位置关键,若是轻易给梁人占去,我大魏西部便会完全陷入被动。”
“据微臣所知,最近的定安城不是就有驻军吗?”
“虽然为数不多,却也都是精锐之兵。”
“完全可以直接派他们去救援。”
说到此处,都还算逻辑清晰。
刘治听得也是连连点头。
刚要赞同。
却没想到这家伙说着说着脑子又热起来,狂傲地继续道:
“梁人之兵,向来色厉内荏。”
“此次得手,怕也是占了突袭的先机。”
“只要我大魏大军一到,等待他们的还不是只有拱手而降?”
“届时,陛下神威,定然会再次响彻大魏西部!”
言语间,自信非常,完全不把南梁放在眼里。
龙椅上的刘治更加头疼了。
妈的!
究竟是哪里来的蠢货?
竟然让这种人做到兵部侍郎的位置,我大魏真没人了吗?
他差点就忍不住骂出声来。
下面曹行深知刘治秉性。
看得出来他很恼火。
刚要开口劝慰。
就听得殿外传来呼喊声。
“急报!”
“定安城急报!”
听得定安城三字,殿内众人都面面相觑。
这地方耳熟啊!
刚才陈琼才提到过!
他们心中同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刘治连忙吩咐道:“宣信使进殿!”
话音落下没多久。
就有一浑身狼狈的家伙大步跑进殿内。
那人浑然不顾被指责殿前失仪的风险,慌慌张张地跑到了御台之前。
因为太急,还左脚绊右脚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一看他这模样。
刘治就心头一突,紧盯着问道:
“怎么回事?”
“定安城怎么了?
“你该不会告诉朕已经丢了吧?!”
信使听得声音,忍着疼痛抬起头,就见得皇帝陛下紧紧盯着自己。
他吓了一跳。
愣了会儿才回过神来。
急忙解释道:“不是,不是的!”
“定安城还没丢!”
刘治顿时松了口气。
还好,至少边城那些人还有点用。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快快说来!”
得了圣旨。
信纸连忙将姜见山吩咐的那些话都说了一遍。
简单来说,就是钟朝愚蠢,被梁人偷袭,失了先机,致使西部局势糜烂。
向他求援的时候,还谎报军情,说梁人疲弱不堪,一击即溃。
他们定安城听了谗言去救援,结果被梁人披着精甲的精锐骑兵埋伏,连带着定安城的精锐驻军也损失大半。
经此一役,他们没了办法,只能勉强龟缩在城内。
强行守住城池,挡住梁人的脚步。
还请陛下尽快来援,救西部于水火。
主打一个照单硬搬。
等信使着急忙慌地说完。
刘治和曹行都还没开口。
那陈琼竟是第一个跳了出来。
指着信使喝骂道:“你这蠢货!说什么胡话?!”
“普天之下,谁不知梁人懦弱贫穷,不堪一击!”
“而你这家伙却在这里胡言乱语,妖言惑众,意图宣扬梁人强大!”
“说!究竟是何居心?!”
他狠厉地瞪视着信使,俨然一副择人欲噬的样子:
“你这狗东西,该不是梁人伪装的细作吧?!”
如此一番发言。
让殿内众人都呆住了。
信使本人更是完全不知所措。
城守大人不是说只要照着他的话复述,就不会出问题吗?
怎么我突然就成了梁人的细作啊?
他有些慌了。
不知该如何自证。
但他知道自己不是细作。
不能平白无故的在御前被定下这般罪名。
连忙喊冤道:
“不是啊!”
“小的真是奉姜城守命令来送信的啊!”
一边说着,一边还在自己身上到处摸索。
试图找出能证明自己身份的物品。
而陈琼浑然不将他当一回事。
自信地以为自己已看破一切。
傲笑着转头,对刘治拱手道:
“陛下!此人居心叵测!”
“还请令卷帘人将其拿下,细细拷问,说不定能破获梁人巨大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