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不在少数的难民,联军的干粮也面临相当的挑战。
虽然不至于让人饿肚皮,但省点用也撑不过两天,这就是现状。
抛弃了非必要的累赘,甚至大部分盔甲与破破烂烂的武器都扔在路上。
勉强维持住军容的,也只剩几支正规部队。
幸好在各领导人物的约束下,才没有发生更糟的状况。
停步在一道明显的自然界线之前,昏暗的阳光下存在着异样的骚动与漆黑密林的姿态。
所有人都知道,谜欧罗森林到了。
乘在白马之上的女公爵喝停了队伍,看着前方散发诡异气息的森林与其后的夕阳。
火蜥族之长与几名集团领导人也都聚到身边。
“窟塔长老,我们可以直接通过吗?”
“你想跟黄金妖精在他们家打丛林战吗?全灭的机会可是高达九成唷。”
赤红的火蜥族人若无其事地说着危言耸听的句子。
看着大多数人那张掺杂恐惧与怀疑的表情,窟塔裂嘴大笑。
“先来几个人跟我进去喊‘啪啦啃’吧。至于其它人就原地休息好了,也赶好一阵子路了。”
“什么是‘啪啦啃’呀?”
“总之就是谈判、讲条件,说不成就捣蛋、瞎缠、搞到对方同意为止。错的要讲成对的,弯的要讲成直的,这不是你们人类最在行的嘛。”
听了说明,夏姿娜不禁蹙起眉头。
“对方这么难缠呀?”
“他们个性上是很干脆啦。不过要跟他们打交道的是你们人类,我可不敢保证。”
一行人也只得下了马,安排队伍暂时休息。
夏姿娜、伊瓦、罗西与伊诺娜和她的小管家就随着火蜥族长窟塔进入谜欧罗森林。
森林内每一棵树木都像被邪灵附着,不断朝着异乡客发出深沉的呻吟。
夏姿娜受不了这种感觉,她贴近了习惯在丛林中生活的火蜥族人。
“窟塔长老,这座森林怎么怪里怪气的?”
“‘谜欧罗’,在某种古老的语言中代表了‘镜子’。
你所感受到的,不过是你自己心底的恐惧而已。”
用讶异的眼神看向赤红的火蜥族人,对方笑指着其它同样苦张脸的人类。
“不信的话,试着比较其它人的感受吧。”
行进中的一群人大都说出了自己的感觉,虽然详细状况不尽相同,但却趋向近似的现象,那不变的呻吟声。
假如窟塔所说属实,那只证明了这几日的战斗给众人带来的影响,那群梦魇般的不死军队。
但殿后的罗西却是拥有不同的感觉,他只是笑笑地看着四周围,既没觉得恐怖,也没说出自己看到什么。
在密林中的行进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众人便因为障碍而停步,以三五张长弓银箭布成的障碍。
除了罗西与窟塔外,其它人都带了几分震惊的神色。
眼前的黄金妖精身上遍洒穿过树梢而下的余晖,宛如虚幻般的俊秀血统自然流露。
尖耳、金发与有如太阳的金橙双瞳浑如天成;
细白的肌肤配上殷红的嘴唇,彷佛是一抹显眼的血红。
那张月弯似的小嘴所说出的声音也是那么地柔和、那么地悦耳与那么地让人听不懂……
对方似乎对一群不速之客相当生气,也毫不遮掩的露出杀意,不过火蜥族人的矮小身型倒是让黄金妖精们有些迟疑。
窟塔说起类似对方语调的声音,但火蜥蜴人的粗哑嗓门倒是学得有点不伦不类。
不过更让人吃惊的,还是那突然冒出的十多张弓与无数对藏身在密林中的眼睛。
穿着丝袍罗裙,拥有着秀丽外表的黄金妖精缓步走出,优雅的姿态与飘逸的脚步让人不禁怀疑她的双足是否点在地面。
柔和的目光就像平静无波的大海,不给人压迫,也不让人看出任何底细。
无视于其它人类可能带来的威胁,她径自走到窟塔身边开始对话。
尽是听不懂的语言,给在场众人不小的压力,即便能从双方表情上看出点端倪。
对方就像是在抱怨,而窟塔则是苦张脸回话,像是受了委屈。
当交谈告一段落,黄金妖精才将视线移向其它人身上。
对上了那对内敛金芒的眼珠,夏姿娜才惊觉对方的年纪与经验可不像外表般稚嫩,毕竟她是属于平均寿命达三百年以上的高贵种族。
“您是花园城的白列明公爵。”
带着奇特腔调的句子,黄金妖精彷佛还在说着自己习惯的语言。
深吸了一口气,夏姿娜定下心后才恭敬的响应:“是的,初次见面,尊贵的妖精阁下。”
“不要叫我妖精,你可以叫我在族中所流传的名字,崔丝。”
“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在小事上斤斤计较呀。”
窟塔消遣着老朋友,崔丝也不甘示弱反讽:“你以为我叫你:“喂!火蜥蜴。’这样子的说法很礼貌吗?基本的礼节是生活的根本。”
尴尬笑着打断两个老友的交谈,夏姿娜提起正事:“嗯,崔丝……女士,希望我和我的盟友与下属能够借道通过谜欧罗森林……”
“将近四百人的武装队伍吗。”
“嗯……是的……”
突然点明的事实让夏姿娜不知该如何接话。
“刚刚窟塔已经大致告诉我情形了,带着一大群难民与残兵败将很辛苦吧。”
一边示意同胞们放下武器,崔丝用她那带着特殊腔调的口吻与温和的视线面对一群不速之客。
花园城的女主人深深感受到话中的贴心与诚意,胸膛中的情绪不由得随之高涨。
“您是同意让我们通过谜欧罗森林了。”
“不。”
简洁有力且带着独特语调的响应瞬间击沉了大部分人的期待。
“在猫儿还没挂上铃铛前,谁都不该掉以轻心。同情与同意是两回事,这可是我们从人类身上用血与泪所学习的教训呀。”
稍微松动的回答,但没有人知道该提出怎样的保证来换取黄金妖精的同意。
夏姿娜当机立断冒出一句:“我独自一人留下来。”
在大家还未反应前,崔丝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人类女子。
“也好,欢迎你暂时来作客。至于其它人,在明天日出之前穿越森林后,自然可以见到你们的公爵。”
第一个作出反应的是伊瓦,而他的第一句话是:“小姐,这太危险了。”
“你有其它更好的办法吗,伊瓦?反正只要你们明晨前能够穿越森林,我自然会出来和你们会合。”
“可是……”
骑士瞥向一旁又开始用不知名语言对话的火蜥蜴人与黄金妖精,他们蛮不在乎的表情与观察人的眼光实在是让人担忧,特别是自己还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不过女主人的坚定神情似乎在说明没有让步空间。
没有任何实据的理由绝对无法说服在某方面也蛮固执的公爵,伊瓦认清这一点的同时也想起脑海中的地图。
“小姐,谜欧罗森林的距离,最短的直线也有四五十里。加上夜晚行动,还跟着一大群老弱,特别是我们不熟悉地形,这里又专门出怪现象,要在明天日出前通过太困难了。”
“由我来领路如何?”
字正腔圆的句子。
由崔丝身后走出一名穿着水色大褂的风水师,胸前的太极图样与深奥的笑容给人东方式的高深莫测感。
怔怔看着对方,伊瓦细声问:“你是……人类?”
“在下涂秀贤,来此访友。恰好另有要事准备离去,承蒙友人相送。既然与诸位萍水相逢,自是有缘。
在下对风水之术小有心得,且略知森林小径,领路穿越应无大碍。不妨让在下做一遭引路人,也算是两全其美。”
对一个突然从妖精背后现身的人类,大家都提起了几分谨慎。
但窟塔在和崔丝交谈后,只是向花园城的女主人示意无妨。
夏姿娜才在斟酌后,立刻要众人离去。
伊瓦仍旧留在原地,迟迟不走。
蓝保坚尼的圣武士轻轻搭上伊瓦的肩头,用笑容激励对方。
“放心吧,这是由对方提出的条件,他们没有理由不遵守的。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与公爵的美意。”
忠心的骑士仍存有迟疑,站在一旁的赤红火蜥族人同样劝说着伊瓦。
“放心去吧,我也会留下来的。”
皱起眉梢的崔丝看着赤红的老友。
“刚刚她是说‘独自一人留下来’吧。”
“她是独自一人留下来,而我是见见老朋友。都快二十年没见面了,连杯蜜玉露都不肯招待一下,这算哪们子的‘好’朋友呀。”
“我可没忘了二十多年前你不告而别的那件事呀。”
“我都差点成了烤蜥全餐,你还念念不忘呀。是,是,今天有一整晚的时间跟你慢慢算这笔账。”
左右牵起夏姿娜与崔丝的手,窟塔拉着两人往森林深处前进。
一众黄金妖精也带着警戒的视线,消失在渐夜的密林中。
微风里还隐隐传来火蜥族长爽朗的声音。
“温热蜜玉露,再打颗生的雉鸡蛋进去,撒上点月桂草磨成的粉和绿莓,那可香了。
小小姐没尝过,可白来黄金妖精的地盘了。那对虚弱的身体也很有帮助唷。”
还站在原地的一众人,看着风水师提醒大家走的模样,也只能望着初升的明月默祷了。
火焰腾蛇炎舞之年火曜月三十九日花园杂记──第七天
昨夜在黄金妖精崔丝的家中度过。
妖精们的生活果然很享受,汲取自叶梢的露水,蜂儿所收集的花蜜,山茶、野菜,每一样简单的东西他们都处理得十分精致。
即使是森林的看守人倚在树上,都让我误认为那就是森林的一部分。
这该算他们伪装的功夫好吗?
或许该说他们的气质非常契合吧。
面对如此好的待遇,根本感觉不出我是来当人质的,反而像个贵宾。
不过我还是无法坦然融入妖精们的欢乐气氛之中,步行在森林中的队伍让我相当担心。
上百人的数目(这只是大概估计。他们应该不想让我知道太多吧,连武装的战士都只看见一开头所遇到的十数人。)
为什么没有吸引食尸鬼的前进,这让我很好奇。
崔丝并没有太多隐瞒,她很慷慨地告诉我为什么。
她简单的引用东方五行之说,腐尸属土,而木克土。
加上谜欧罗森林的神秘力量,邪者自灭,那种低程度的死灵法师自然不敢进入森林。
“低程度”……
真不晓得崔丝把三个字的定义在哪里。
她又说,为我们带路的那位涂姓风水师是个中好手,五行之说是他在闲聊中透露的,真希望伊瓦有记得把他留下来。
至于妖精们的想法为何,以及森林的神秘力量是什么,她则是笑笑的带过不说。
那样的暂歇,让我想起东方的雅句:“偷得浮生半日闲”。
但说实在话,我憎恨这样的时间。
因为静下来,我就有胡思乱想的空间;
因为不知道往哪思考,我就只能想起一件又一件令人悔恨与伤心的事情。
真佩服男人,他们可以不在乎亲人朋友的生老病死,专心一意地朝目标前进;
也不关心失去了什么,只在意得到了多少。
侗伶族瑞桑部落永久失去了一半的勇士、牧场城的独角兽骑队也有相当的人数消失,蓝保坚尼骑士团亦然。
而天蝎团……我还失去了一个强助,一条胳臂。
真羡慕他们这种“男儿有泪不轻弹”的本事,又或者他们只是和我一样,之前完全没空想东想西,直到我有这段该死的空闲让自己伤心难过。
黄金妖精的招待非常好,这里也会是令人称羡的住所,但我只是更加坐立难安。
愿克拉克?
卡达拉曼卡已经获得了安息,我没有时间继续为他落泪了。
不过那一切只是昨夜的事情。
我简直不相信我会暂时离开大家,身处在这样的地方……黑暗势力所笼罩的范围。
清晨,即使是一个没有食尸鬼的夜晚,每个人的体力还是消耗在路途的奔波之中。
没有人有怨言,或许说没有人有力气抱怨会比较恰当。
总之同样无法在夜中得到安稳睡眠的战士们和往常一样,将大好清早投入在睡梦中。
但还是有一群人无法放松,他们从离开森林后就盯着附近唯一的出口,直到白列明公爵与火蜥族长的身形安稳地走出。
在主帐内聚集的人们有些迷惘,不同于前几日为了战斗的苦思,他们现在连要做什么都有点茫然。
众人沉静了好一会儿,蓝保坚尼的圣武士──陶谛才做了不一样的开场,会议也得以开始进行,各项安排也逐渐成形。
当务之急当然是跟后方取得联络,重新运送需要的物资,还有难民的处理,从营地内朝着各方疾驰离去的骑士只怕不下十数名。
会议后,女公爵与J、伊瓦一同巡视拔营的状况。
准备向预定中的不死军队迎击地点,由山阴道所贯穿,且适合骑兵发挥暴力攻势的蒙沙草原前进。
伊诺娜却在这时领了数名修士前来。
“白列明公爵。”
恭敬的一礼,亚林肯家族的少女拥有着完美的淑女礼节。
“枢机卿阁下,有事吗?”
在公开场合,夏姿娜还是慎重地使用敬称,生怕破坏了任何一个环节的合作气氛,毕竟这不是一支完全统一的军事队伍。
而伊诺娜她简单介绍了身后的几人。
“……在接下来的几日里,他们将暂时代替我的职务直到我回来为止,其它人也都同意了暂时服从公爵的指挥。如果有什么命令,请直接交代他们几人。”
“回来……您要离开吗?”
“是的,我想起在这附近有一位亚林肯家族的熟人,对付不死怪物可是他的老本行。
假如能够找到他出来帮忙,对我们应该相当有利。
借匹快马,我应该能在明后天回来。”
“老本行……”
女公爵斟酌着这样的字眼,脑中浮现了一个想法的轮廓。
反而是伊诺娜身边的小管家听了着急,慌张地拉住自家主子。
“小姐,您……您是要找那个人吗?我绝对反对,并且坚持到底。”
“反对什么?坚持什么?华特生。我从来没有问过你的意见,不高兴你可以不用跟上来呀,我没关系。哼!”
“小……小姐,就算您要找那个人,您派个人去通知不就行了。那个人有多久没踏出过那个地方了呀,这一回会不会帮还是个未知数。”
“问题是除了我以外,他还会见谁?”
看着女孩跟年轻管家的争执,其它人有些莫名其妙。
一名修士插话提问:“枢机卿阁下,您口中的‘那个人’是谁呀?”
“他可是第十二个枢机卿,约瑟厅的负责人喔。”
“哦……第十二个枢机卿,谁呀?”
修士们相互探头询问。
他们虽然知道有这个职位,也隐约知道有这个人,但好像很久没听到过有关约瑟厅的任何消息。
“嗯,他的名字不被提起很久了,这可是第五十五任教皇下达的禁令。不过他取得枢机卿的资格,也是那个老头干的好事。
假如你们有幸看到他的话,就自己问他吧。禁令的对象并不包含他自己。”
第五十五任?
那少说也是两百年前的事情。
其它修士真的给他们的枢机卿大人愈搞愈迷糊了。
不过夏姿娜还是能从伊诺娜的话中感受到她的信任,与那个人所拥有的地位。
脑海中的想法也在瞬间被确定。
“枢机卿阁下,我陪您走一趟好了。”
“有没有搞错,小姐。”
这一回大声咆哮的换成是伊瓦。
惊觉起周遭状况,骑士也为自己的失态颇感尴尬。
但女公爵却正色响应:“假如那位枢机卿如亚林肯枢机卿所述,我也陪同亲自走一趟是无可厚非。
何况能在两三天内回来,食尸鬼前进的速度应该没有这么快,甚至它们前进的方向都还不能十分肯定。”
旁边的话术师也颇感为难,轻声询问:“那部队的指挥呢?”
“请罗西爵士代理好了。况且蓝保坚尼骑士团所保护的商镇只能由他们联络;
至于我们,则请留守在花园城内的战斗工兵头子,坚升?霸腾老爷子出来帮忙,由你们两人辅佐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简直是胡来!伊瓦在心中暗骂。
正想向同伴求救,却见到该死的话术师乔菲躬身一礼。
“遵从您的意思。”
“就这么决定了。”
瞠目结舌的骑士再看向这件事的主导人。
伊诺娜只是回了个无可无不可的表情,耸耸肩,摇摇头。
三匹骏马奔驰在大草原上,健步的四蹄如撒开的流星,马匹的速度在每一个跨步中加快。
这是夏姿娜所珍惜的三匹爱马,从其它的侗伶族部落买下这三匹马的钱足够支应五名骑士一年的薪资,而事实上它们也有这个价值。
虽然这几日的战斗对人类是一场苦战,但对牲口的照料却也没人怠慢,毕竟它们对骑士而言是最珍贵的宝物。
在飞快的奔驰中,草原的景色迅速地改变,连太阳移动的脚步也快上不少。
已是入夜的时分了,却难得的见不到任何月亮的身影。
乌云盖天的气氛让四周围愈加阴森,阵阵闪电传来隆隆的雷响与转眼即逝的光芒。
而出现在三人眼前的是一座高大的古堡。
墙上爬满了不知名的藤蔓,斑驳的城壁述说着久远的年代。
因为漆黑而看不到底的护城河发出唏唏苏苏的细响,那就像是满满的蛆虫塞在那应该是“河”的地方。
四角的塔尖高挂着破烂的旗帜,三条横向的彩纹已分不清它原本的色泽。
唯有那站立于最高点的巨大古铜色十字架像是后人增添的装饰……但那是谁放上去的?
“开门,我是亚林肯家族的主人,伊诺娜?V?亚林肯。开门。”
年纪稍轻的枢机卿面对着正门大喊。
齿轮的嘎吱声很清楚地传入耳,大门也缓缓放下。
但夏姿娜看不到任何人出现,包括城墙上,又或是门桥之后。
三匹马二前一后,步进了古堡中。
嘈杂的齿轮声再度将门合上。
看身旁的女孩没有露出着急的模样,反而是挟带着一丝无法言喻的开心,夏姿娜也就对现况较为沉静。
三人一同下了马,拴在马厩外的木桩,伊诺娜第一个兴奋地跑进古堡内。
古堡内的气氛就如同它的外观,同样的诡异,也同样的昏暗。
点满走廊的烛光随着不知哪里吹来的冷风摇曳着,将三人的影子映得忽长忽短。
充斥在廊内的只有叩叩叩的脚步声。
第一个陌生的人影出现了!
“哎呀呀,不是伊诺娜小姐嘛。你变得很漂亮啰。”
举着烛台的女子穿着古老的贵族服饰,华丽的外表被大块小块的褪色部分所侵蚀。
而她仍是面露温和与友善的表情,与那让人毛毛的背景完全不搭配。
“人呢?人呢?”
伊诺娜问着莫名其妙问题的同时,尖啸似的管风琴声传遍古堡的每一个角落。
“是在大礼堂吗?我先过去了。”
没等其它人反应,十六岁的少女溜烟般消失在昏暗的走廊底。
至于可怜的小管家大喊了一声小姐后,也匆匆忙忙跟上。
在夏姿娜耳中,那凄凉的管风琴声像是在嘲弄着人生。
起承转合,无一处不包含着讽刺的狂想与轻视的笑意,这让夏姿娜感到相当痛苦。
举着烛台的女子却走近身,微微浅笑。
“您不清楚路吧。伊诺娜小姐的教养真是太糟糕了,居然把客人丢在这么危险的地方,真不知道主人在教的时候想些什么。
请随我来吧,我会带领您到小姐要去的礼堂。”
有点令人担心的话句,什么叫“危险的地方”呀?
夏姿娜直觉式的提醒自己不要多想。
穿过一扇檀木大门,挑高与空旷的厅堂给人凉飕飕的怪异感。
巨大的管风琴就安置在最前,伊诺娜已扑进弹琴者的怀里。
“安德鲁,好久不见。”
有点不认份的管家却在一旁酸溜溜的说话:“啐!倒是希望永远见不着他。”
“咭咭咭咭……我还活着,让你很失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