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猫土的一切。
愿为猫土付出的一切，早已经不是被系统任务所限制了。
“为什么守护一定要牺牲呢？”不明所以的，话便脱口而出了。
三猫一时间全陷入了沉默。
是啊、为什么一定要有牺牲呢？
一定要有牺牲呢？
*
“小心！小心你们这些小猫！”小草叶闪现到白糖身后，一手提着白糖一手提着武松进入屏障。
小青看着腰间触电一般迅速的水袖和墨紫对视一眼，又别过头，“谢谢、姐姐……”
“不用……”墨紫勾了勾水袖上的布料，控制不好、灵力一直在失控、还好妹妹没防备，若是刚才她用了韵力，这会儿全场都要被炸翻了。
“啊……能不能不要这么拎衣角？”白糖扯了扯脖颈处的衣领，小声蛐蛐，“差点被勒死喵……”
“不要卖惨，拎着猫的后颈皮，是不会让猫产生疼痛感的。”小草叶眨眨眼 ，又极其庄重的将手放在白糖肩膀上。
“乖孩子不可以说谎，不是好习惯哦～”
“谁说谎了？你揪的是衣领啊！原本领子就窄！你一扯更勒喉咙了！不信让我拎你试试！”白糖炸毛了，有点想要跳脚。
这猫说话太奇怪了吧？
小草叶认真的思索了一下，比了一下白糖只到自己肩膀的耳朵，“你的身高和力量都不是很允许这一行为的成立，等你长大吧～”
“你……”白糖无言以对，转头看向大飞，“大飞，你怎么样？不要这样过度使用力量啊、你还受着伤呢……”
“俺没事的，小草叶和小草花给俺输送了一点灵力，现在俺感觉很好。”大飞摇摇，声音听起来似乎稳多了。
“你们帮了大飞？”白糖闻言看向小草叶。
“他们和小秋叶是一伙的。”武松双手环胸，看着小草叶，眼中是某种说不出的探究。
“小秋叶？武松，你吃错药了？怎么叫秋叶哥小草叶？”白糖摸了摸后脑勺，感觉武松的语气有些怪怪的，“还在和秋叶哥闹矛盾啊？”
“俺只是明白了。”武松摇摇头，“秋叶是秋叶，小秋叶是小秋叶。”
“早这样不就完了，我只要知道他是秋叶哥就够了，秋叶哥永远不会害我们的！”白糖闻言哈哈笑起来，“你怎么才想明白啊？”
“咱们一直被灵傀牵制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吧？”大飞忍不住开口，看向小草叶，“秋叶，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们针对灵傀的办法。”
小草叶比起小草花来说要温凉一些，知识面更广阔也更好说话，小草花似乎只对墨紫友善些，这是大飞此刻的亲身认知经验。
“灵傀……”小草叶闻言思考了一下，“我确实知道一些关于灵傀的记载和传说，但是很可惜，具体的资料对于我们来说是封锁的。”
有一些禁忌的内容，即使是对于守门的卷轴来说，也是不可以开启和阅读的，那些资料都被禁忌的锁链封禁着。
正常按照规矩来说是要被销毁的，但历代浮生族族长都有或多或少不太明显的共同习惯，对于传承和底蕴有着某种惊人的执念。
或者说，就算是不能看他们也要放在禁阁里充门面，这也是小秋叶能在云阁禁地找到历史中记载早已被销毁的法术的原因。
遵从上面的命令，绝不违背修炼。
但保存还是要保存的，底蕴和排面不能丢。
这种公式化的共同习性也让他有了一套系统的认知，浮生族不大，族长活似模板，看似性格千变，实则万变归元，一个怪脾气。
云阁简史虽然不能阅读那些禁忌的东西，自身的关于那些东西的记载也都被抹去，但他作为云格简史，还是有云阁禁地的目录资料的。
灵傀，一种实验失败的生物。
因为其疯狂的繁殖和寄生性，成功登上禁忌生物名录，而灵傀的种子本应该全数销毁，但时韵出于不知名原因留下了一部分。
而这一部分种子被封存，只有高级信使有资格申请批准取出，使用时也会受到监督，这种子能流通出来已经很离谱了。
现在在一个小世界的猫手中，还被用来对付他们，也是有够玄幻离奇的，至少他都没想过这禁忌的玩意儿，居然能被随手抛出来这么多。
“阿紫姐姐～”一股微弱的声音突然传入耳膜，墨紫一愣，循声望去，才发觉自己没有幻听。
只见胖文站在门口一边晃动手中的火把，一边跳起来招手。
“胖文？你怎么来了！”白糖一喜，随后脸色又一变，贴在大飞的屏障边缘，“快走快走！这里有危险！”
“我们来救你们！”胖文却摇摇头往后招了招手，一时间又窜出来一群小猫，他们将手贴在运力屏障上面，墨邪留下的屏障居然化开一个洞。
原本围着大飞的屏障打转的灵傀种子瞬间调转方向，冲向被划开的洞。
白糖一急，直接冲了出去，“快跑！那些种子很危险！”
胖文和身边的小猫挥动手中的火把，那些种子飞蛾扑火一般冲过去然后啪嗒一声声在地上落了一片。
白糖愣了。
其他猫也愣了。
灵傀、居然怕火？
大飞缓缓收回体内的灵力，看向胖文。
胖文和小猫们走进来，金黄色的火光照亮了漆黑的药堂，“白糖哥哥、小青姐姐、阿紫姐姐，你们都没事吧？”
“秋叶哥哥说，等到叶子变成黑色，就是阿紫姐姐出事了，我们点燃他留下的火把要来这里找阿紫姐姐，阿紫姐姐，需要我们帮助。”
“火把？”白糖好奇的围着胖文转了两圈，“你是说这火把是秋叶哥留下来的？这么说来、这不是一般的火把咯？”
“嗯嗯、这是幻境之火，之前墨大人让我们进幻境找翠鸟发簪时，秋叶哥哥在幻境中交给我们的，他说这是赤灼灵的火种。”
“必要时候，可以帮我们抵挡可怕的东西的侵蚀，有一些的孩子被这种可怕的种子进入身体，然后被一只白色的大尾巴的猫带走了。”
“我们点燃火把之后就用秋叶哥哥留下来的自保叶子藏在幻境花里，然后被幻心阁的阁主保护。”
“叶子突然变黑了我们就知道是阿紫姐姐遇到危险了。”
“他几乎一直与我呆在一起，居然还有时间做这些……”墨紫神情有些复杂，“幻心阁主又是谁？”
“这名字好耳熟。”白糖挠了挠头，低头仔细想着。
武松双手环胸，赤灼灵火连他都难以驾驭，被强行扭曲猫的想法控制猫的行为，小秋叶却将火种交给这些小猫，到底是想做什么？
“他是一个好猫，我们听阁中猫都喊他守护大人，大人性格可好了，就是长的有些黑，看着吓人……”胖文说着抬手比了比。
“他给我们做好大好大的鱼丸，有脑袋那么大，我们一只猫根本吃不完。”
“什么！脑袋那么大的鱼丸？！”白糖一听，口水瞬间淌出嘴角，“好吃吗？好吃吗？是不是很美味？”
“还好还好……就是吃起来有点麻烦，先用勺子挖开。”胖文挠挠脑袋，“我都吃胖了。”
“幻心阁、守护大人……”墨紫眼神冷了几分，幻境里那只黑猫、害得小秋叶受伤的那个家伙。
她在幻境时，从小巷子里找到受伤的小秋叶，嬉皮笑脸的猫，在那时哭的像个泪人，那得有多疼啊！
虽然后来小秋叶有解释过他是因为劈了他的塔，他才暗算他，但为了一座塔就把猫伤成那样，可不像个好猫！
“先不说这么多啦，白糖哥哥、阿紫姐姐我们要快走了。”胖文摇摇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如果被发现了会被抓走的。”
“除了我们这些躲起来的，其他猫都被那古怪种子寄生带走了。”
“有舅父在……”墨紫话未说完，自己先沉默了，若是师傅动手，舅父未必会拦，可……
“师傅怎么会对小猫动手？”
“阿紫姐姐，你若说是那黑不溜秋的小猫的话，她连你都没放过，你还在想她会放过谁呀？”白糖摊摊手，“已经疯魔了。”
“师傅以前不是这样的，一定是封印殿中的混沌，影响了她的心智，再加上，近些年是多事之秋，她只是太想保护身宗了。”
“保护到把所有猫都变成她的傀儡吗？”武松摇摇头，“她已经不是你记忆中那个师傅了。”
“如果你们还要在这里磨蹭的话，恐怕我们就走不了了。”小草叶叹息一声，“自己的结界被挖了个洞，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部下结界那猫怕是在赶来的路上了。”
“快走快走，可不能再被关起来！”白糖说着，先一步冲出外面，“乌漆麻黑的、整个身宗都阴森森的，比上次来时还要可怕……”
话音戛然而止，白糖看着天边亮起的赤金色，惊呆了，“这是、怎么了……”
“怎么回事？”众猫闻言纷纷跑出门，抬头一看，果然见半边天空被染成璀璨的赤金色。
武松突然面色一变，“这是赤灼灵几乎照亮半边天空，必然是极其大的一场火。”
*
陆浮霜艰难躲避着乱飞的锁链，看着一片火海中一动不动的灵傀和安然坐在锁链上的小秋叶，脸皮抽了抽，“你疯了！”
“这么大范围的放火、你自己身上都被点燃了、不怕自己也被烧成灰烬吗？”
小秋叶坐在锁链上，火焰燃烧的风吹动他凌乱的长发，幻术无人无需维持化作先前在海面上打斗时那身破烂的衣衫。
金色的祥云长命锁悬于胸前，被火焰炙烤的温热。
金色火蛇缠裹而上，熊熊燃烧，他却一片淡然，仿佛浑然不惧这至纯至净的禁火会将自己也燃烧殆尽。
“疯子！”陆浮霜咒骂一声，化为原形冲向天空，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再一次挡下来，锁链又不知停息的缠裹而至。
他嘶吼着，“你个疯子！你自己身上也被点燃了！”
小秋叶突然笑了，笑的甜甜的。
陆浮霜从来没觉得这张精致的脸能这么面目可憎过。
“致命的伤、诞生自亲密……”精致好看的如同娃娃的小秋叶却轻哼起来，声音轻快，笑的温柔，“我们在一起执行任务好久好久了。”
“好多好多，我参与的任务都少不了你的帮助，我真的觉得你比其他信使好多了，律令、这个名字还是我给你起的。”
“你知道吗？时韵说，你野性太大，不受管束，我和他打包票说，这孩子将来一定是个恪守律法忠于命令的好信使。”
“我呀，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就没有情感，而服用了极光水的你也没有，但我觉得我们应该是朋友，你说的那些心里话。”
“真的让我挺意外的、但你知道吗？最了解你的人一定是和你相处最久的那个，我早就知道你心中另有想法了。”
“只是人呐，一旦用顺手了一件工具，习惯了一个人，就很难戒断这种习惯了，所以我说，我能管制住你，我和时韵打包票。”
“我和昭昭讨价还价、我试图留下属于我存在的证据，哪怕我知道你早已心思不纯了，好多人都说我聪明，时韵也夸我。”
“可是我就是想不通、这么聪明的我，为什么会觉得，已经生了异心的你仍该有后悔的机会呢？”
“我、我错了……”陆浮霜摇摇头，他的恨意似乎来的快，去的也快，“大人、我只是想保护妖族啊！我只是想保护我的亲缘！”
“我糊涂，我只是不想只剩下我一个妖苟活，我只是想尽力保护我的族人们！”
“你知道极光海的管辖下其实也有系统吗？”小秋叶却突然说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知道，我知道……系统也是被极光海承认的种族，也是被承认的信使，有合法的公民身份……”陆浮霜把脑子里的东西捞出来。
他真是大意了，明知道这厮有多卑鄙无耻多能藏，怎么就信了那鬼系统的散灵剂呢？！
还好，他只是口头过过瘾没真动手，他没立刻杀了他，还留他这长时间，看来他是还有活路、认怂嘛他熟！
“不、极光海，也有系统，这些系统也有宿主，他们也会发布一些和玩家接到的类似的任务，但是这些系统是有编制的。”
小秋叶微微一笑，“这些东西，你已经接触过了吧？我知道你接触过、毕竟你和奇迹都那么熟了，应该也知道奇迹的任务都是什么吧？”
律令僵住了，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会和逃罪者那边的系统联系上，就是因为做了几个涉猎系统的任务，意外之间和那边产生了关联。
然后开始两边谋好处。
他突然问这个，莫非是连这个也知道了？
“我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极光海的合法系统，是我创造的。”小秋叶仍笑的温柔，“而你接触的、也只是表面任务而已。”
陆浮霜嘴抽搐着，一时之间失言，但很快反应过来，“大人！大人！您需要我做什么？上刀山下火海、我最好用了，我最听话了大人！”
“您用我最顺手了，不是吗？我总能完美的完成您的任务，我一直以来都是最听话的啊，大人！”
银狐化作少年，双目真诚的看着锁链上的小秋叶，“还有谁更能比我擅长执行您的命令呢？我是您最趁手的武器呀！”
小秋叶摇摇头，一只手撑着下巴在火焰中仍笑的温柔，“你不想知道？我创造系统的目的是什么吗？”
“不想！大人不想让浮霜知道，浮霜便无需知道！浮霜只要尽全力完成大人的命令就好！”陆浮霜眼神坚定的像要入党。
“世界上总有许多人占据绝大部分力量和气运，系统的目的便是通过种种任务将这些人摧毁，极光海并不能明面上伤害任何人。”
“律法会保护所有有登记在册的生灵，那些玩家呀，重生者啊，穿越者啊，造成的后果数不胜数，即使混进去一部分假的。”
“浑水摸鱼解决掉一些难搞的家伙，也不会引起任何生灵的注意，大家一起维持着极光海的绝对公平律法，而我们——”
“只能为那些不幸陨落于逃罪者之手的生灵予以默哀，并将逃罪者斩杀，为其主持公道。”
陆浮霜瞳孔骤然紧缩，被斩杀的真的是逃罪者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小秋叶看着四周金色的火焰，“但是，有系统有任务，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逃罪者了。”
“谁又能证明他并非真正的逃罪者呢？”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创造这些系统的吗？”
陆浮霜缓慢的摇摇头。
小秋叶一抬手，陆浮霜猛然捂住头瞳孔睁大，一种无形的白色雾气，从他额头处被抽出来，赤金的火焰也覆盖了他的全身，“不！”
“首先我会取一个自我意识极强的灵魂，然后将其以赤灼灵火淬炼，焚烧去其无用的部分，将被火淬炼的精华部分缝补改造。”
“直入赤灵的一部分用以辅助运行。”
“就完成咯～是不是很简单？”
“你呀～就是不听话～现在好啦！好好的主使没得当了，只能当见不得光的系统了。”小秋叶笑着看着手中的白色光团。
“呐、律令、以后你还要继续努力哦～当然，我还是非常支持你和奇迹交朋友的，毕竟以后，你们就是同族了。”
“你知道吗？这切实抓到证据之前，就算是时运也没资格划掉在职信使的名字呢～必须要三令九申、走好麻烦好麻烦的程序。”
“所以之前在幻境里其实是骗你的、你现在还是信使哦～不需要重新考核和办程序了呢，是不是很开心？”
小光团蔫蔫的悬浮在他掌心。
小秋叶无奈的摇摇头，“看来你是累了，现在你有了新的身份，那旧的躯壳应该不要了吧？那我就没收了——”
燃烧在躯壳上的火焰缓缓熄灭，锁链中却无躯壳，取而代之的是一架漆黑的古琴。
“就叫浮霜吧？这名字我很喜欢……不过，我已经有很多很多乐器了，空间里都快放不下了呢～”
说着，小秋叶缓缓握紧手，小光团无声的消失了，随后又一挥手把古琴收入堆积着无数物件的空间。
四周火焰熊熊燃烧，四周的灵傀被无形的力量约束在原地一动不能动，无形的屏障禁锢着被困于灵傀躯体内的玩家。
小秋叶笑的温柔，“至于各位想要对付我的宝宝们～莫非真的没有逃罪者告知过你们，针对捕杀逃罪者一事我真的很专业啊～”
“毕竟我是逃罪者猎人嘛～自然是专门研究过我可爱的猎物们的！这都多少年了，你们还没进步呢，还没更新换代呢～”
“你们不觉得无聊，我都要无聊了，真的毫无挑战性，让我觉得解决你们就像是在浪费时间，我真的很想放开禁制和你们聊聊天。”
“但很多时候你们实在是太不懂得遵守礼仪了，素质太低下了。每当听到你们必须要死的时候就会发了疯似的问候我以及我的家人。”
“所以我感觉没有给你们发点遗言的必要，当然，这次还是要感谢你们的，毕竟猫土差了太多太多力量了，你们贡献不了多少。”
“但能用就行，至于你们为什么会落得这样的境地？你们也不必疑惑，因为此刻一切缘由皆因你们的贪婪呢～”
“其实，我本来觉得能来个百来个就差不多了，但真是令我惊喜呀！你们实在是太热情了，来了几百个！”
“让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你们可能很疑惑，我此刻为什么在此与你们说话，而不是立刻将你们就地解决。”
“这是因为时机不到嘛～慢工出细活～为了感谢你们友情提供的帮助、我自然是要竭尽全力认真使用杜绝浪费～”
“所以此刻就很无聊啊～我有没有说过一句话，或者你们有没有听过，当然，实际上也不算一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