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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乌桓当真有异心,派遣队伍前去无异于狼入虎口。”宗延黎皱眉说道:“为探敌军虚实而行此策,我不愿意。”

众人互相对视了都有些犯了难了,裴良继而开口说道:“若将军对此毫无表示,乌桓或许以为将军已经知晓了消息,如此更容易打草惊蛇。”

宗延黎眉头拧紧道:“定要前去?”

裴良起身道:“将军,良愿代将军前往乌桓一探究竟。”

闵雪儿拼死送来消息,乌桓表面如此平静,背地里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亦或者是他们猜想错了,乌桓并无异动,闵雪儿此举是为了齐国?

想要瓦解乌桓和大乾的盟友关系?

猜测需要证实,最好的办法就是亲探虎穴,宗延黎始终未曾松口,直到白修筠前来言及愿意护送裴良一同前往。

“将军放心,我定会护佑裴先生平安回来。”白修筠对着宗延黎恭敬道。

“此去凶险,你万事听从裴先生之言。”宗延黎深吸一口气,留下二人将需要注意的事项再三叮嘱:“切记,你们此去是为争地而去,拿起脾气来要齐国领土。”

“让乌桓放下戒心,若查探出什么别的,切勿打草惊蛇。”

“我与众兄弟在此静候你们平安而归。”

白修筠和裴良皆是应下,此去乌桓路途遥远,又是冰天雪地的,行路自然不方便。、

白修筠作为鬼营主将,自然不能带着鬼营部卒全部前往,这要是全去了,乌桓恐怕就要以为宗延黎要对他发兵了,所以最后只点了百余人护送随行,其余人等留守军中听从宗延黎的号令。

裴良和白修筠出发那日风雪已停,天气难得的出了些停太阳,军营内外将士们已经在清扫积雪了。

宗延黎亲自相送,对着白修筠又嘱咐了一番这才放他们离去。

她站在军营外,看着远去的二人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吸入肺里,像是让人都精神了不少,宗延黎转身对着高飞林道:“让赵明才来见我,准备年货。”

这一年过的匆忙又紧凑。

她也三十四岁了。

这是她在军中过的第十几个年?

自十五岁从军以来,竟转眼便近二十年,南征北战从无半分停歇,昔日帐下不过蒙奇和闻年等六人,如今统御部卒数十万之众,昔日为战不过平南营那方寸之地,而今她身上所背负功绩数不胜数。

“将军!锅都准备好了!”帐外蒙奇的唤声传来。

“好。”宗延黎站起身来,看了一眼那放在桌上的长刀笑了笑站起了身。

今年有人提议年节换点新鲜的,围炉煮肉吃,也不知是军中那个兵卒从哪儿学来的,说是曾经见过大户人家这么吃,一群人围着一个锅涮肉吃。

如今这军中军资丰富,接连的胜利让将士们都吃上肉了,再不是当初一头猪都几个军帐分的时候了,军械精良军甲厚实,连带着伙食都越来越好了。

宗延黎听到蒙奇对着那些年轻的兵卒道:“那时候咱们大将军刚领军的时候,恰逢国情内乱之际……”

“上下都万分艰苦,哪有这样的酒肉啊?”

“那都是去年囤积的腊肉,熬了又熬,熬出那么点肉味来,全军上下将士们过年就喝这口肉汤过活啊!”

“诶!如今想来那会儿一点都不觉得苦,肉汤喝下去都喜滋滋的哈哈哈!”

明明觉得好像就是昨天的事,现在说来竟是已经如此久远了?

年节热闹的氛围持续了很久,那些兵卒对曾经的宗延黎充满了好奇,宗延黎高坐在将位之上,眸中含着笑看着下方笑闹的众人,军中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庞,他们还是如此年轻。

三十四岁的宗延黎精力大不如前,后半夜已是有些困倦,放下酒盏任由他们胡闹自己则是回帐中休息了。

北国之中过的最冷清的一个年节,多少百姓望着灯烛满心的惶恐不安,王庭之中宰永年卧躺在床上养伤,双目猩红翻看着军报,看着那呈送上来的折子。

多处城镇百姓逃窜而走,商户离开整个北国经济完全崩毁。

宰永年召所有守城之军回援王庭,最后听从王命而来的不过二三,朝臣甚至还有罢官而走的。

宰永年怒而斩杀逃兵,勉强震慑了朝堂,可是显然用处不大。

北国王庭之中冷清的吓人,全无半点年节的味道。

“皇上,敌军已至屹丰,若屹丰再破,只需两日便可杀至王庭。”那昏暗的光线下站着三两个年老的大臣,正对着宰永年道:“敌军之势难以抗衡,我军已经溃散至此难以成军。”

“与其枉顾百姓性命,不如……”

“不如降了吧!”

宰永年骤然抬眸:“混账!北国之中无懦夫!谁再胆敢言及投降,朕砍了他!”

那几个大臣全部跪下,满心的无奈和疲倦说道:“齐国已灭,我北国至如此地步再无可能,皇上!您切勿执迷不悟啊!”

“臣等替北国黎民百姓,恳请皇上三思啊!”

“皇上三思啊……”

昔日为朝堂鞠躬尽瘁的一众老臣泪洒当初,苦声哀求。

宰永年只觉得心口沉甸甸的压着一块巨石,双目鼓胀颤声说道:“先祖皇帝打下这等江山,立国于此,朕岂能……岂能将山河拱手送人!岂能啊!”

宰永年眼中似有泪,或许他什么都懂。

他明白自己身为帝王实在普通,并无什么远大的治国本事,也没有领军之能,若非因为继承大统,他怎能为帝?

所以他按部就班,既不实行新政策,也不做什么开国明君的美梦,只想着好好当这个皇帝,守住老祖宗的基业,再培养下一代继承者便足够了。

但是宰永年没想到,北国基业如今竟要毁于他手,这叫他如何能忍受啊!

元宵过后,宗延黎开始有了些许动作,带着兵马在屹丰城外四处巡查,等待出战的时机。

另一边也终于收到了裴良的书信,告知已入乌桓境内,目前一切正常。

二月初,宗延黎对屹丰发动了第一轮攻势。

而后数十天战事不断,裴良与白修筠则是抵达了乌桓王庭。

二月底的时候,屹丰突增兵马。

“增兵了?”宗延黎略有些意外道:“鲁国难道又与北国合作了?”

“不是鲁国兵马。”龙飞光探查过后来报:“应该就是寻常北国兵马,守卫皇城的兵力调来了此处?”

“宰永年这是打算孤注一掷?”宗延黎笑了笑,对北国增的这点兵力实在是不太看得上。

三月初六,屹丰城破。

宗延黎彻底攻破了北国最后一道城防,至此大军长驱直入,于三月初九抵达北国王庭,得见宰永年率领众多老臣站在皇城之外,冰雪消融还夹杂着寒意。

那站在皇城外的宰永年脸色惨白,双目无神的望着那浩浩荡荡的大军,目光落在了那雄伟浩大的敌军前方,看到了一马当先在前的宗延黎,黑色的甲胄如此醒目,鬼面遮盖的面容让人无法窥探。

只得见了他那握在手中的黑色长刀,座下黑色的战马傲然万分。

宰永年近乎僵硬的迈动脚步往前,双手捧着一方玉玺,最后缓缓跪下,俯身叩首低下了他的头颅,位居皇位的帝王俯首,他将玉玺推出,张了张口道:“我,我……降。”

宰永年唇瓣带着几分青紫色,望向宗延黎道:“王印于此,我的项上人头也于此。”

“恳请……”

“宽恕我的子民。”

话落。

宰永年抽出腰侧长刀,自斩头颅!

属于帝王的鲜血浸染了土地,飞溅而出的几滴血洒在了玉玺之上。

宗延黎听到了悲哭之声,看到了那跟随北帝而去的臣子自戕撞柱,看到了那满地的血渍,皇城宫门前一地的死尸,似乎在昭示着一个国家的灭亡。

今年的三月莫名的吹来了暖风,北地竟也迎来了暖春。

宗延黎蹲在帐外盯着一株抽出嫩芽的花草细看的时候,就看到了那急匆匆跑过来的高飞林。

“将军,裴先生来信。”高飞林抬手道。

“拿来。”宗延黎挑眉伸手接过了书信。

信中裴良讲述在乌桓一切都好,告知宗延黎赛雅王后有孕,都哲将军对将军很是想念,大谈此番能顺利拿下齐国多亏了有宗延黎相助,洋洋洒洒写了许多。

最后提及,都哲将军希望让他们多留一些时日,说是准备了至宝想要让他们带回来呈送给将军。

对于齐国领土,都哲表现出了非常之大的让步,俨然是不与宗延黎争抢的意思。

宗延黎将这封信翻来覆去的看了很多遍,都没看出有什么问题,最后叫来了詹皓月和陆沛白等人一同商议,目前为止只得出都哲反常的要将裴良他们多留一些时日。

且赛雅王后有孕,并未如他们猜想一般陷入了什么危险?

“若是我没记错,赛雅王后已有一对儿女,如今又有孕了?”陆沛白的关注点却是在赛雅王后身上,略微皱眉说道:“裴先生不是不懂,此去他必定会更加关注赛雅王后。”

“但是信中却只是一笔带过赛雅王后有孕,连具体言说孕几月都不曾言明。”

“到底是不知道,还是说他们根本没见到王后,只从都哲口中得来王后有孕这个消息而已?”

随着陆沛白话语落下,宗延黎等人都愣住了。

旁边周沧紧跟着开口说道:“信中还有一处疑虑之处,如今我军与北国打的如此焦灼,若都哲当真以将军为先,又怎可用什么至宝留下裴先生和白将军,非但不提来援,还强留人?”

“在下怀疑,这封信是写给乌桓看的。”周沧如此说道。

“如此看来,这之中果真漏洞百出。”宗延黎叹了口气说道:“赛雅王后居于王宫之中,即便是再想打探,也没那么容易。”

“不急,且在等一等。”詹皓月安抚着说道:“至少当下而言裴先生还很安全。”

这一等就是一个月。

北国之中还有后续之事需要处置,残余兵马俘虏运送回大乾,还有些顽固城镇不肯归降,免不了又要见见血。

如此一月之后,北国彻底陷入平静。

芒种之时,雷雨渐多。

宗延黎养兵休战,一边开始派遣人马往返北国与大乾之中,修复战后城池,派遣人力前来接管,她又进入了日复一日写军报写折子的日子,大乾派来的使臣也是老熟人了。

“下官见过大将军。”刘煌头发白了许多,身形也略显佝偻,倒是精气神瞧着还很是不错。

“刘大人无需客气。”宗延黎笑着伸手,示意刘煌坐下说话。

“此次大人前来,太后和皇上可有什么指示?”宗延黎低声询问道。

刘煌顿时表示没有,但是随后便提及道:“文亲王回京了。”

宗延黎乍一听这话还愣了一下,随即才想起刘煌说的不是别人,而是九王爷贺嘉荣,自贺鸿朗登基之后,贺嘉荣就自请离京去了封地,这数十年间都未有消息。

如今的贺嘉荣已经长大成人,在这等时候回京?

“文亲王回京做什么?”宗延黎直言询问道。

“祭拜亡母。”很普通的由头,却是让宗延黎直皱眉。

宗延黎暗暗记下之后,又问了一些关于大乾朝中之事,倒是没别的什么消息,而后宗延黎就让龙飞光点人护送刘煌前去北国王庭,清点北国之中的一些东西。

宗延黎起身去内帐写了两封书信,一封送至卫府卫松鹤手中,一封送至临安侯府宁池手中。

如今的大乾再不是当年的婺国,宗延黎虽远在北地,但是对大乾朝中之事亦能把控。

宗延黎将书信递给高飞林让他送去,外头桑才杰大步而来,对着宗延黎俯身道:“将军,末将已查探过鲁国动向,鲁国之中未见兵马动身的迹象,更不见乌桓有异动。”

“关隘之处商贸通行,未见鲁国和乌桓有来往,只有我大乾商人。”桑才杰如此说道。

“想个法子断去乌桓和大乾的商路。”宗延黎抬眸看向桑才杰道:“莫要让乌桓察觉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