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冲刷了一切的罪恶。
徐府门前,一片寂静,只有门楣上的白幡依旧迎风飘扬。
今日,正是郑曦甜下葬的日子。
\"赶紧走,赶紧走,别看了。\"
一个大婶抱着孩子,匆匆走过,她一脸惊恐地捂着娃的眼睛,似乎害怕被什么东西缠上。
路过徐府的商贩们也纷纷避开。
他们宁愿绕路从墙角最远处经过,也不愿意走近处,仿佛只要靠近徐府,就会染上瘟疫病毒 一样。
\"听说昨晚郑娘子冤魂索命,徐府死伤无数啊!\"一个商贩低声说道。
另一个商贩点点头。
\"可不是嘛,今早我家二狗子就跑去十里庄那边看了,好多人都在推那座功德塔呢,说是修不得。\"
\"那确实应该推了,免得将来害了十里庄的那些无辜之人。\"
两名商贩渐行渐远,只留下一阵嘈杂的议论声。
齐锦静静地站在徐府门前,手中轻轻敲打着折扇,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前方。
就在这时,一名小厮匆匆跑过来,脸上带着些许歉意。
他脸上挂着笑意,向齐锦躬身行礼。
“齐公子,实在抱歉!府中突然遭遇变故,家主悲痛欲绝,故而将下葬日期推迟。多有得罪之处,请您多多包涵。”
齐锦微微一笑,语气平静,“无妨。”
小厮接着说:“府中有丧事,不便邀请齐公子入内,怕对您有所冲撞怠慢。还望齐公子海涵。”
说完,小厮便急忙转身返回,顺手关上了那扇厚重的大门。
齐锦站在原地,默默注视着紧闭的大门,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他缓缓转身离去,身影渐渐融入到昔日繁华喧嚣,如今却寂静寥寥的长相街中,最终消失不见……
徐府内,一片白色的孝布迎风飘扬,显得格外凄凉。
灵堂前,徐沐阳紧紧抱着母亲崔慧茹的尸身,哭得撕心裂肺。
“娘!娘!是孩儿不孝啊!孩儿没能保护好您……”
他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伤和自责,让人听了心碎。
徐君心披麻戴孝,跪在地上,默默地烧着纸钱。
她的脸上满是哀伤,泪水不断地流淌下来。
她一边哭泣,一边轻轻地往火盆里添了一把纸钱。
每一张纸钱都像是她对母亲的思念和祝福,仿佛这样可以让母亲感受到她的爱意。
“大哥,你下去休息一会儿吧。生前娘最疼你,若看到你现在这种模样,定会心疼死的。”
徐君卿伸出手,轻轻拉了拉徐沐阳的衣角,试图劝他去休息一下。
徐沐阳却猛地将她的手甩开,红眼怒吼。
“都怪你!昨日为何将我锁在书房里?”
徐君卿委屈极了,她的泪水如决堤般涌出,浸湿了她苍白的脸颊。
她擦了擦眼泪,眼眶越发红了,声音哽咽。
“那是娘吩咐我这么做的,她怕你出现会引起郑家的不满,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们不得不把你锁起来。”
“娘啊——娘——”
徐君卿的解释并没有减轻徐沐阳的自责,反而让他的情绪变得更加激动,越发悲恸起来。
他的哭声回荡在整个府邸,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徐泰呆呆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目光空洞无神。
他突然发出一阵绝望与悲凉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笑着笑着,那脸上的泪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怎么也止不住了。
崔慧茹嫁给他已有二十余载。
这二十多年里,他常年奔波在外,细细算来,两人相伴相守的日子也不过寥寥数年而已。
此刻,他缓缓起身,目光环顾四周,看着这偌大的徐府,以及跪在地上的三个子女,心中顿时感到一阵空落落的。
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这些年对这个家的缺席太多,才会导致如今这般恶果吗?
就在此时,李鹏从外面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
“禀报老爷,刚刚得到消息,王县令已经派人去了龙虎山,那龙虎寨的所有人都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至于郑家那边,我方才派人去打听过了。
据周围街坊邻居们所说,昨天下午就有人看到郑先生和柳大娘子正在变卖家中的奴仆、田地还有宅子。”
“好!很好!看来他们竟然提前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徐泰的脸色瞬间变得阴郁起来。
“春望呢?他何时能到?”徐泰又问。
徐君心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郎君得知消息后立刻动身了,估计再过半个时辰就能到达这里了。”
徐泰听后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如此甚好,血债血还。”
想到陇西李氏的强大势力,徐泰心中冷笑一声。
这对郑家夫妇就算再怎么逃跑,也不可能逃脱他们的手掌心。
这时,李鹏开了口。
“老爷,商船那边已经等不及要出发了,我便让他们先行离开了,只留下了两位值得信赖的大掌柜随船陪行。只是关于那血脚印,血手印……”
“有什么问题吗?”徐泰眉头微皱,语气中透露出些许不满。
“王县令带人仔细调查了一番,但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恐怕那血手印真的是……”
说到这里,李鹏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徐泰闻言,愤怒地拍了拍桌案,大声呵斥。
“胡闹!这世上难道还真的有鬼不成?立刻写信给云京的宋大掌柜,请他帮忙找些能人异士彻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