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闻言神色一惊,他有些不可置信,“这些琉璃是烧制出来的?”
“不然呢?”白悠悠挑眉冷笑,“便是琉璃矿石,也不可能所有品质都相差无几。”
太子将信将疑。
瓷器可以烧制,这琉璃莫非真的也能烧制?
“你如何能证明你所言为真?”
“太子殿下想要我如何证明?”
白悠悠不答反问,她讥诮地看着太子,“除了这间铺子,太子殿下莫非还查到我镇国公府名下有琉璃矿不成?”
太子被白悠悠的话噎得一时语塞。
他先前派人查过,但没有查出任何蛛丝马迹,今日让人来闹琉璃阁,也是为了以此为把柄好定罪邱万春,再扯出幕后的镇国公府。
只是镇国公府之人不按常理出牌,竟坦然承认琉璃是他们的。
原本以为能借此事一举拿下镇国公府,谁知道这琉璃竟然是烧制出来的!
他清咳一声道:“本殿自是未曾查到。只是这琉璃烧制之事太过惊人,若你能当场演示一番,本殿便信你。”
今日不给他看他是不会轻易了了此事,白悠悠故作犹豫,“殿下,这琉璃烧制配方乃是镇国公府机密,怎能轻易示人。”
太子以为她要拒绝,正欲发怒,白悠悠却又缓缓开口,“不过避免误会,臣女可以让殿下一观。”
这东西烧制的手法与瓷器区别甚大,尤其是材料,就算有天才徐盛,不知材料,她不信他能轻易弄的出来。
白悠悠带着太子来到烧制琉璃的新窑,工坊内,各种工具和材料摆放有序。
她命人取来特殊的沙子、碱石以及一些其他辅料。
“你们当着太子的面操作一遍。”
“好。”
管事的亲自上手操作,先将沙子仔细筛选后混合碱石,有条不紊地控制着火候。太子紧紧盯着,眼中满是好奇与怀疑。
随着温度升高,材料逐渐融合变化,慢慢地呈现出晶莹剔透的模样,一块简易的琉璃初现雏形。
太子瞳孔骤缩!
白悠悠斜瞥着他:“殿下,如今您可信了?这琉璃确为烧制而成,并非来自于所谓不存在的琉璃矿。还望殿下莫要再听信小人谗言,为难我镇国公府。”
太子神色复杂。
镇国公府到底是从何处得来的这些秘方?
人家都已经自证清白,眼下想借琉璃一事犯案依然不可能。
事已至此,他只得尴尬地说道:“原来如此,倒是孤唐突了。”
白悠悠微微福身,“殿下明察就好。只是今日之事,殿下可要给臣女一个说法。”
太子脸上闪过一丝恼怒,但很快恢复平静,“那依你之见,应当如何?”
白悠悠淡笑道:“店中的损失,还请殿下吩咐薛大人尽快送我府上来。”
太子以为她会提出什么刁难的要求,只是赔偿些银子而已,他点头应了下来,“好,孤会照办。”
太子转身之际,眼神森然的看向一路都未曾开口过的陆怀真,“十七皇叔,不与孤一起离开么?”
陆怀真面无表情,“太子先行离开,本王还有事要处理。”
“是吗?”
太子讥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他一眼,旋即转身离开。
江霆骁担忧地拉着陆怀真的衣袖,“太子这次定是嫉恨上了你,你要不还是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么?”
陆怀真神色淡然,他摆了一下宽袖,“你别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总不会要了我的命。”
“你以为他不敢吗?!”
江霆骁急红了眼。
他手头就是有些银钱,这些年是用银子打点出了一些人脉,但如何能与太子抗衡?
陆宸出声道:“别太担心,太子若是为难闲王,我们不会坐视不管。”
“表哥,一会你派几个人保护闲王。”
陆怀真没有拒绝白悠悠他们的好意,“那就有劳了。”
白悠悠与陆宸的话叫江霆骁心安了些,“若是有事你就让人去镇国公府送信,或是差人告诉我。”
陆怀真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的事你不必担心,还是先办好我之前交代你的那件事。”
“你等着,我这就去。”
江霆骁不想自己唯一的挚友出事,趁着天色将暗时,换了一身骚气的橘色锦衣去了怡春院。
老鸨看见他,顿时眼睛一亮,她扭着水桶粗的腰肢,挥着帕子笑眯眯的朝他走来,“哎哟,江世子,您来了。”
江霆骁掏出一锭十两的银锭子抛了过去,“老规矩。”
“哎哎哎,好好好!”
老鸨看着他就像是在看行走的钱袋子,随便那么出手就是十两银子的打赏,这京都都没几个比他出手阔绰的。
原先只是来风流快活,江霆骁对于其他的一概不问,现在眼睛不着痕迹的扫视周围。
他是出了名的浪荡子,老鸨也没太过关注他,让花魁陪着他,自己则又去了前面招客。
一连半月他都呆在怡春院,却任何蛛丝马迹都未发现。
江霆骁不禁怀疑是不是镇国公府的消息有误。
这天夜里,他照旧宿在怡春院。
半夜时分,他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动静。
江霆骁心中一动,悄悄将门打开一条细缝。只见老鸨带着一个神色奇怪的人鬼鬼祟祟朝着后院走去。
他跟了上去。
不过还未靠近,便见那间屋子有几个打手守在门前。
他转身去了后院,确认周围无人,他身手矫捷的上了屋顶。
他轻轻掀开一块瓦片,眼睛顺着那条缝隙往里看。
屋内坐着一个神秘人,看不清面容,只听老鸨低声说:“主子,近日那镇国公府的人一直在咱们这儿晃悠,会不会察觉到什么了?”
神秘人冷哼一声:“你们都小心些,这些日子都不可轻举妄动,镇国公府即便有所怀疑,也找不到证据。”
江霆骁心一惊,这花楼果然有猫腻。
屋内灯光昏暗,就在这时,隐在云层后的明月露了出来,银白的月光透过细缝洒落。
屋里的人瞬间警觉,大喝:“谁?!”
江霆骁心脏一跳,想也不想转身就跑。